合拍 她抬頭看著他,眼中儘是沸騰怒色……(2 / 2)

師無射背對著她,站在牆邊上不吭氣。

花朝拉他,他手扒住了窗台不肯轉身,不敢讓花朝看出他因為她一句無心的話,激動成了什麼樣子。

這太……隻是想想便覺得受不了。

師無射閉著眼睛,老僧入定一樣不看花朝了。

花朝扒了他幾下,還以為是自己的虎狼之詞把他給臊到了,反應過來後在他身後嘿嘿嘿笑。

抱著他腰身貼著他身後小聲說,“你也覺得太那個什麼了是吧?所以人妖不合適,但我本身對妖族,沒有什麼惡意。”

“我覺得你剛才說得很好,但是真要達到,千難萬難。”花朝靠著師無射歎氣,“三族之間很難和平共處,尤其是生性嗜血弑殺的魔族……”

花朝現在無比深刻的覺得,三族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合並。

師無射不吭聲,垂眸專心以靈力清除體內滾滾烈火般的熱意。

花朝貼著師無射絮絮叨叨的,她也不在乎師無射不回應,抱著他自得其樂。

對著師無射像個念經的和尚,恨不得把上輩子一生的那點喜怒哀樂,都跟他倒乾淨。

總之越是相處,花朝覺得他們越發合拍。

一眾各宗弟子,又在這處廢舊的宮殿停駐了兩天,分彆仔細尋看過了大殿的每一處壁畫和遺留的文字一類,沒對羽人族了解更多,便開始上路。

他們的共同目的是儘快出秘境,因此趕往出口方向,是天象宗帶隊風棲原親自根據八卦盤推演方位,又由吉良感知調整方向,這才帶上那些被寄生卻還沒有徹底喪失意識的弟子們出發了。

花朝鳳頭小舟上載著的依舊是不良於行的弟子,還有便是她在出發前,從各宗精心挑選的五行靈根修士。

這其中包括藍印宗的那個自稱薛玉山的帶隊修士,還有金鐘穀的金厄。

花朝也不留私,大方分享出陣盤,給薛玉山看他們遇到危險,要如何開啟五行誅邪陣。

薛玉山是個陣癡,見了花朝繪製的陣盤,聽了五行誅邪陣之後,現在癡迷的人變成了花朝。

總是試圖打聽出花朝到底師從何人,整日對花朝殷勤的同門都看不下去,懷疑他們素日高高在上對人不假辭色的師兄,是給人奪舍了。

花朝倒也和薛玉山很是聊得來。花朝上輩子資質太差,靈根太雜,自身修為搞不上去,專門研究陣法符篆,薛玉山有問她必答,從古至今就沒有她不知道的陣。

薛玉山纏花朝纏得太厲害,師無射看著不順眼,要不是行路要他和武淩帶人開路,他真的要揍人了。

一行人因為有吉良這個能感知妖邪的存在,一路上果真避開了很多高境妖獸,遇見的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妖物。

基本上在武淩和師無射這兩個絕對武力的那關,就已經清理好了。

而謝伏因為帶著寓鳥群的原因,負責的是他們上空的巡視和攻防,也以一己之力,滅了幾個生著羽翅的妖獸。

且謝伏為人是典型的謙和君子,八麵玲瓏,迅速在隊伍之中和各宗弟子混熟,如魚得水。

但是唯有九霄殿的丹宗大師姐水千雁,因為和花朝聊了兩次,就無論謝伏如何巧言令色,也不理會他了。

謝伏知道,是花朝做的手腳。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花朝也沒做什麼手腳,隻是太了解他了。

將他和水千雁說的每一句話,甚至那句話背後的意思,都提前告知水千雁。甚至連謝伏會怎麼笑,如何站著,眼睛怎麼眨都提前告訴水千雁。

花朝還告訴水千雁:“謝伏此人是我從前要結為道侶的人,但因為品行惡劣,為人風流浪蕩,被我識破才甩掉的。他慣會勾引人,你可不要上當啊!”

水千雁和花朝也是不熟的,但是架不住花朝說得太準了。

而且花朝整日拉著她危言聳聽,又不吝誇讚,把水千雁說的天上有地上無,是個人人都會惦記的仙女。

“你長這樣,出門要保護好自己啊!”

水千雁自幼缺了一魂,喜怒不興,可她並非不知好壞不通人情,她隻是不擅表達。

因此短短幾天時間,她被花朝的熱情和俏皮給徹底折服,整日待在她的小舟之上,聽著她同風棲原討論古符法陣,越發覺得花朝可愛博學。

以至於看到謝伏扭頭就走,活像是躲避洪水猛獸。

花朝樂見這種發展,每每見謝伏吃癟,抱著雙臂站在小舟之上,對上謝伏的視線,就意味不明的笑。

但是花朝這些天太開心了,她忘了謝伏前世是個多麼陰險狡詐手段狠毒的帝君,他會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

行路幾日後,在他們必須行過一段峽穀,無路可繞的時候,他們終於對上了高境妖獸——一窩生長在峽穀之中的騰蛇。

騰蛇本是仙獸,但是他們撞上的這一窩三隻,明顯妖化了,個頂個生一雙翅膀能騰天,每條騰蛇還都生著雙頭,並非是並頭而生雙,是一頭一尾皆是頭,極其難對付。

不過他們知道避無可避,事先也有所準備,武淩帶著師無射還有刀宗的一行弟子打頭陣,謝伏攜帶寓鳥控製上空。

花朝和藍印宗薛玉山聯手開了五行誅邪陣,護佑低階弟子,也為弟子們開路。

他們不是要殺騰蛇,隻是穿過這段峽穀而已。

薛玉山不愧是藍印宗翹楚,在陣法之上應用符篆不輸花朝,且他修為差一步金丹,繪製出來的攻擊符篆比花朝精妙數倍。

符篆在五行誅邪陣之上劈裡啪啦炸出道道罡刃,連騰蛇也難以靠近,他們穿行的還算順利。

隻不過就在要穿越峽穀之時,一條不要命的騰蛇突然撞向了五行誅邪陣,小舟劇烈動蕩,師無射帶人回頭助他們斷後。

長鞭在半空之中化為無數蛟骨刀,自四麵八方向欲要共他們魚死網破的騰蛇而去,師無射乘風立在半空,眉目肅蕭,抬手壓腕,蛟骨刀便“錚錚”作響,狠狠撞上了騰蛇羽翅。

騰蛇羽翅堅韌,同蛟骨刀撞在一處金芒亂炸,很快,它肚腹柔軟之處,翅膀根部連接之處,便被蛟骨刀撕裂,生生豁開了肚腹,也被切斷了一側羽翅。

騰蛇淒厲尖嘯響徹峽穀,很快便撲棱著一側翅膀,朝著峽穀之中極速墜去——

師無射隔著誅邪陣的結界,同花朝快速對視一眼,他麵頰上濺上了一些騰蛇血液,墨色的長發在山風之中亂飛。

花朝對師無射笑了一下,下一刻卻麵色劇變,急急吼道:“躲開!”

大抵是因為師無射擊落的那隻騰蛇激怒了他的同伴,剩下的兩條騰蛇迅速朝著他襲擊而來。

師無射轉身看了一眼,表情絲毫未變,抬手結印,蛟骨刀在半空之中形成了黑色漩渦,罡風流轉,如一個大型的絞肉陣。

而武陵這時也持劍立在了誅邪陣之上,長劍在他手中看似輕飄的一轉,便有浩海般的劍意朝著那襲來的騰蛇洶湧而去——那劍意甚至在半空形成了一道刺目銀光,凝成了長劍的模樣,迅速劈斬向下。

兩條騰蛇四個頭同時咆哮起來,很顯然被武淩白虹貫日般的一劍擊得生了退意。

花朝心稍稍放下,但就在此刻,鋪天蓋地黑壓壓的寓鳥群緊隨而至。

在半空之中便纏住了兩條騰蛇,寓鳥尖銳的翅膀利爪很快掀開了騰蛇的鱗甲,如食肉的蟻群,瘋狂啃食起了騰蛇。

於是這兩條騰蛇徹底發了狂,武淩眉目一凜,要開口製止已經來不及了,騰蛇發狂大張翅膀,兩處蛇頭全都對準了五行誅邪陣。

很顯然它們有靈智,隻把這一身密密麻麻的疼痛和被啃食之仇,全都算在了眾人身上,要與他們不死不休!

“快走!”

武淩對著五行誅邪之中的眾人道,而後持劍乘風,迅速衝向騰蛇。

而距離兩條騰蛇最近的師無射首當其衝,縱使他蛟骨刀組成的刀陣再怎麼厲害,也架不住一雙騰蛇四個腦袋同時張開巨口,衝他噴出了滾滾妖霧。

“九哥!”

師無射被妖霧裹住,刀陣被騰蛇身體不顧死活地撞散,騰蛇也因為畏懼武淩強悍凜冽的劍招,俱是朝著下墜的師無射咬去——

花朝目眥欲裂,顧不得撐著陣法,將陣眼交給薛玉山,趴在小舟邊沿,目不轉睛朝下看。

她那一刻隻感覺自己整個人也跟著一起卷入了黑色妖霧,墜下了百丈深淵。

她無意識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幸好,沒用她等多久,妖霧之中甩出了黑色閃電一般的骨鞭,在半空之中劃破勝日晴空,徑直纏上了一條騰蛇羽翅。

接著師無射衝出妖霧,一身墨藍色長袍烈烈翻飛,被腐蝕掉了一部分,露出裡麵純白的裡襯。

他借助長鞭之力,在半空之中腰身扭轉成難以思議的弧度,蕩秋千一般將自己甩上了半空,而後竟穩穩半跪在騰蛇翼翅之上。

騰蛇蛇尾的頭翻轉過來撕咬他,師無射手中長鞭哢哢重組,化為一把通天徹地的骨劍,他握著骨劍,向後彎折腰身,幾乎平行貼在騰蛇脊背,將骨劍直接自騰蛇怒張的大口,捅入——徑直穿透了騰蛇後腦。

騰蛇死去一頭,前麵的也欲要扭來攻擊,師無射抽出骨劍,翻轉劍身,又徑直自騰蛇前方後腦捅入——自騰蛇口中穿出。

騰蛇尖嘯戛然而止,師無射手中骨劍已然被鮮血染成赤紅,他長發頭簾亦是濺滿鮮血,如地獄爬上人間的惡煞魔鬼。

他仰起頭,下意識去尋找花朝的影子,花朝與他視線一碰,見他渾身浴血,雙眸驟縮。

師無射本能抹了一下臉,琉璃色的眸子在熾烈的陽光之下,簡直浸成了血色,花朝隻以為自己見到的是前世魔界那無所不能的帝尊戰神。

而這時候,武淩也一劍將另一條騰蛇自腰身劈成兩半。

師無射同武淩一同乘風而起,三隻騰蛇相繼落下山穀,響起了沉悶的撞擊之聲。

五行誅邪陣撤掉,花朝第一件事卻不是再追隨師無射,而是抬頭看向了被寓鳥群包裹的謝伏。

她抬頭看著他,眼中儘是沸騰怒色。

謝伏卻居高臨下,乘風抱臂,對著花朝露出了一個燦比烈陽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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