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遠點了一盞油燈,先下了菜窖,在菜窖裡四處仔細搜尋一圈後,捉到了一隻臭蟲。
臭蟲很愛吸食人血,一次吸飽血的時間可以長達一炷香之久。一般的臭蟲不至於有什麼劇毒,但這隻臭蟲不一樣,它身上有一股腐屍的味道,顯然它之前生存的環境比是菜窖惡劣得多,所以它身上才會攜帶那麼致命的毒。
秦遠一腳把臭蟲踩死了,爬出了菜窖,騎馬從村東出發。
既然那幫劫持盧小妹的人,在走的時候把屍體埋在了村東,秦遠就賭他們是往東邊去了。東邊剛好是去往汴州方向。陸巧兒之前曾經說過,房玄齡要去汴州等地辦事。那幫人劫完了盧小妹,八成會奔著房玄齡去。
事情已經發生兩天了,秦遠跟那幫人比,優勢大概就隻有行李輕,不用帶沉重的口糧趕路,可日夜兼程。為了能早於那幫人趕到汴州,秦遠花掉了他攢下的所有積蓄,換了匹好馬,飛速前行。
第三天中午,秦遠到達汴州後,他片刻不敢停,直奔驛站找房玄齡。
驛站的侍衛攔住了秦遠,打發他滾遠點。
秦遠冷笑起來,他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挺直腰板,一身貴氣渾然天成。
“大膽,速叫你家使君前來見我!”
侍衛們愣了,上下打量秦遠,覺得他這衣著理該就是個普通百姓。可瞧他這氣勢,又覺得不像是俗人。再瞧瞧這張臉,可俊了,一雙手細皮嫩肉,根本就不是乾粗活的手。這麼想來,還真可能是個人物。
畢竟這皇親國戚裡頭,總有一兩個吃飽了閒著蛋疼的,出門不帶隨從,故意打扮成普通人,美其名曰‘玩低調’,‘享受一下普通人的生活’。
侍衛們怕衝撞了貴人,不敢怠慢了秦遠,客氣問秦遠的身份。
秦遠冷哼了一聲,誰都不搭理。
侍衛們明白了,一定是他們之前態度不好把人家惹怒了,嚇得不敢再問,趕緊進驛站通傳。
不一會兒,驛丞就跑了出來,他上下打量一番秦遠後,對他行禮,請他入內,特意命人備了最甜的梨汁和上等美味的點心。
“房玄齡呢?”秦遠搜尋一圈不見人,開口就問驛丞。
驛丞聽這一位年紀輕輕竟然能直呼房仆射的大名,料想必定是個人物。反正肯定不會是普通百姓,要是老百姓的話,這會兒看到美味的梨汁和那麼色香味俱全的點心,一定會被吸引,好歹也會忍不住看上兩眼。但是這位郎君,在東西上來的時候,可是瞧都不瞧一眼,必定是他早就吃夠了山珍海味。
“房仆射今晨臨時決定,去管城縣視察民情去了。”驛丞客氣地對秦遠回道。
秦遠再問房玄齡離開時的神色如何,聽說人笑眯眯心情不錯,秦遠料知房玄齡應該還沒有收到盧小妹被劫持的消息。很可能是劫持盧小妹的那幫人走得慢,還沒到汴州。
秦遠稍微鬆了口氣,“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驛丞:“呃,這就不清楚了,或許明天,或許後天,或許更晚。”
後天?還更晚?秦遠鎖住了眉頭。
那些村民距離頭七隻剩下三天的時間,從汴州返回安定村至少要兩天。如果他現在追到管城縣去找房玄齡,然後再一起商議解決問題的話,時間上怕是來不及了。
秦遠正急著琢磨著自己該怎麼找到那幫人,驛丞就開始支支吾吾,試著開口詢問秦遠的身份。
這時候外頭來人傳話,說盧小妹接回來了。
這倒是出乎秦遠的意料。已經被擄走的盧小妹,竟然安然無恙地被送到了這裡?
秦遠嚴重懷疑這是一招‘掉包計’。正好他見過這位盧小妹,就看看她是真是假。
驛丞早知房仆射來此尋親的事,正張羅屬下去給盧小妹安排房間。
“等一下!先把人帶過來。”秦遠命令道。
驛丞不敢不從,命屬下去領人來。
盧小妹蓮步輕移,走到了秦遠跟前規矩請禮。她嘴角含笑,聲音溫婉可人,給人的印象非常大方得體,就是雙眼有點呆滯。
秦遠從看盧小妹第一眼時,就確認是她本人。可這位盧小妹剛經曆了死人、劫持那麼大的事,現在竟然可以麵色如常,落落大方地對人笑,並且她好像還不認識他。
這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