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建是直男,是硬漢,不像黎西真那般日日精心保養著。
他啊,整日整日的風吹日曬,皮膚糙且黑,好在身材挺拔且高大,五官端正且有氣勢。
在家,摟著愛人好言安慰了一宿。
次日,在兵團辦公室給母親掛去了一個電話,先是報喜,接著說起自己的擔憂。
霍母先是提議讓親家婆過去陪陪西真,她自己是走不開的,大兒子那邊生了孫子孫女,她也隻是寄寄東西。
對兩個兒子兒媳,她這個做婆婆的一碗水要端平,不然兒媳會有借口報怨了。
霍建隻得說了嶽母是個重男輕女的,不合適……
“這樣子啊,那,你那個軍團內的衛生所大不大?”霍母在醫院呆了半輩子,自然明白女人生孩子是半隻腳踏進鬼門關的,不由的關切問道。
“衛生所是擴大了,不過沒有好醫生,也沒有多少藥品,就兩個經過短期培訓出來的軍屬……”隻會開止痛片,想想便頭痛,開荒途中,總有那樣這樣的意外,那多是一條條活生生的人命。
“那不成啊……媽知道有個地方有個好醫生,與你們西北也不大遠,他來自早年的中醫世家,卻是個反骨的,學了二十年中醫,非要出國學西醫……可謂是中西結合。可,他耿直,本該好好的在北京當著禦醫,卻因這性子,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讓人遠遠打發走了。兒子啊,這可是留過洋的,很敏感哦,你做得了主嗎?”霍母最後還用上了激將法。
“我找團長去。”霍建真的做不了主。
霍家母子又聊了幾句彆的,才掛了電話。
霍建在辦公室裡轉了幾個圈,在心裡打了幾個腹稿,便去找團長了,暗暗給自己打氣,一定要說服團長。
團長姓高,是個又高又壯又黑的老漢,約莫五十來歲,如果不是穿著軍裝,瞧上去就是個老農民。
可是他穿著軍裝的樣子,也像個穿著軍裝的老農民。
鐘團長種田還挺有一手,又是西北本地人,對這裡時節也懂些。
“不熱嗎?建仔……”說著,鐘團長大手擺著大蒲扇,上衣全敞開著,露出黑乎乎的胸毛和結實的肌肉,那說話的調調也像個兵痞子,見眼前的年輕人站著筆直,一絲不苟的扣著風紀扣,不由得替他熱。
“報告團長,有個好消息,聽說西北乾校有個留過洋的中醫大夫,要不要接過來?”一路過來,想了想,霍建還是選擇直接說,不然,高團長可能聽不懂。
“什麼?留過洋,又是中醫大夫,那不是一流人才……好啊,你小子,為了婆娘生個娃,長本事了啊。”高團長可不怕什麼留洋,大不了回家種田,在這也是種田,回家也是種田,不虧。
“報告團長,是為了咱們團。”霍建立馬糾正道。
……
留過洋的中醫大夫一把脈,就知道黎西真懷的是雙胎,他很是保守的說自己不是婦科醫生,為了安全起見,提早去省城待產。
還好,請來了鐘醫生。
不然,一時半刻還真不知道是雙胞,黎西真隻覺得這一胎特彆大,大的她心慌慌的。
“鐘醫生,您不會接生嗎?”黎西真還沒有說話,身邊的丈夫急切的問道,他有工作,去省城,走不開啊,咋辦?
“不會,論接生,我還不如一個接生婆呢,我建議你們去省城衛生所……”一般二般的接生婆不能母子(女)平安的接生雙胎,鐘醫生中肯的道。
“謝謝您,鐘醫生。”黎西真很是真誠的道謝。
眼前的鐘醫生還很年輕,不過四十來歲,身體狀態還好,看來在乾校也沒有受到苛待,就是有點瘦削。
瘦是正常的,吃不飽才是目前的常態。
黎西真特彆的怕死,學校一放暑假,就讓大嫂陪著自己去省城。
霍建是真的走不開。
這個時候,黎西真已經七個來月,隨時會生的。
好在大嫂很能乾,先去打聽婦產科哪個醫生最好?知道是個女大夫,便直接去人家家裡送禮。
禮多人不怪。
然後,陪黎西真去醫院找女大夫把脈。
“還沒有到預產期……”女大夫是個五十多歲的,慈祥的如同身邊的阿姨,聽說救人無數呢。
當然沒有到預產期,霍建托戰友早便在省城租下一間平房,黎西真昨晚便住了進去。
之前兩個月有鐘醫生天天把脈,之後,大嫂也天天陪她來醫院找這位女大夫把脈。
雙胞胎一般都會早產。
黎西真卻平穩的懷到了九個月,花了十幾個小時,生下一對兒子。
老大四斤八,老二四斤二,十分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