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3年, 柳家村
“……大茹,是做窮人|妻還是富人妾?你自己看著辦?娘也沒法子……”柳母細細說了兩門親。
一家是公公私塾內的學生,說二十歲內有望考過童生;
一家是丈夫遠房堂姐家兒媳兩三年未開懷,又遇上親家去世, 兒媳要守孝……想為兒子納房良妾, 開枝散葉。
“娘, 沒有彆的選擇了嗎?”柳大茹剛剛穿過來, 就聽到眼前四旬左右的婦人這般問道。
“沒有。”柳母搖頭,公公收到堂姐老仆的信, 以及信內五百兩銀票, 便同意了,家裡大郎和二郎要說親要聘禮,下頭還有三郎四郎五郎,比起兒子們,兩個女兒的分量自然要輕些。
“娘,讓我想想吧。”柳大茹用那楚楚動人的眼神哀哀的望著她。
“唉, 那給你半個時辰……”柳母退出了女兒的閨房,堂姐家那位氣派老仆就在正堂喝著茶呢, 外頭還有十幾個丫頭護院在馬車裡侯著呢。
隻要一定下哪個女兒就要上馬車離開,小女兒不在家, 要是大女兒不樂意當妾, 那這老仆便會去廟裡接小女兒去。
柳母與大女兒更親近些, 不希望她走上自己的老路, 說是嫁入秀才家, 丈夫也是個秀才,可與農婦一樣,要下地要洗衣要做飯。
不是不疼小女兒, 可她有了尼姑師傅就不大聽自己的話。
……
柳大茹開始接收身體記憶——
柳家是耕讀人家,一門四秀才。
祖父和父親是老秀才,大哥和二哥是小秀才。
可全家就指著家裡五十畝地過活,便是短工也不舍得請,都是全家下地乾活去。
說起來祖父出身不差的,是二品京官的庶子,可加不住嫡出兄弟多啊,就他一個庶子,父親一去,他和姨娘成了嫡母的眼中釘肉中刺。
分了家時,祖父隻得了老家的老宅和五十畝地。
祖父帶著祖母回了老家,直接在家裡開了家私塾,這一教便是幾十年。
可惜清末官場腐敗,沒有打點,便是柳家男人便是有真材實料也中不了舉。
柳大茹上有兩個哥哥下有三個弟弟,中間還有一個雙胞胎妹妹柳小茹。
柳小茹體弱,每個月得去廟裡住幾日,還在廟裡拜了個尼姑師傅。
這個尼姑師傅不教她念經靜心,反而教她攻略男人。
……
柳大菇一想到原主的下場——56歲,餓死在逃荒路上——便對推門入而要答案的柳母說:“讓我去伺候堂姑奶奶吧。”
“……你還小,不著急要孩子,彆纏著男人……”柳母在柳大茹耳邊細細的說,一說又是兩刻鐘。
柳大茹隻能連連點頭。
柳母一人生了五兒二女,還一一養大,是挺有發言權的。
“柳太太,柳姑娘,時間差不多了……”苗家老仆在外提醒一句。
“哦,來了。”柳母將門一開,便道:“給大茹收拾收拾衣物,也沒時間做幾套新的……”說到這,不由的開始摸淚。
“放心,柳太太,馬車上有現成的衣衫首飾,隻要改一改大小……”這眼前的柳小姐氣質溫婉,身量欣長,臉容姣好,她甚是滿意,府上老太太隻是用良妾讓太太添添堵,不是真的想家宅不寧……當時,太太初嫁入府時,氣焰過剩……這一回,太太那一品大官的父親一去,自然要壓上一壓。
“那便好那便好……”柳母立馬抹了淚,送大女兒上了外頭的馬車。
“娘,不過是去陪一陪堂姑奶奶,又不是不回來……”柳大茹嗔道。
柳家自詡耕讀人家,哪能讓外人知道家裡出了個妾,因此隻有祖父和母親知道,兄弟妹妹都不會知道的。
……
隔著兩個省呢,一路行了兩個多月方到。
柳大茹瞧著氣色紅潤,可一上馬車就開始難受,不得不行行停停……
柳大茹用兩個多月,將自己從裡到外,渾身上下保養起來。
要不是苗家老仆知道她的底細,還真的不敢認了呢。
苗家如今是老太太當家,太太被她打發去為親家公念經祈福了。
“好好好……”苗老太太一見這個遠房侄女,立馬道。比想像中更好一些,不比那兒媳給兒子那兩個美貌通房差多少,問道:“可識字?”
“在家裡跟著兄弟一通開蒙……”柳大茹可不會像林黛玉那般說隻識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