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皇朝長公主(1 / 2)

望凝青並沒有打算跟駙馬圓房。

巧的是,駙馬也是這麼想的。

看著摔在榻上醉得人事不省的駙馬,望凝青麵無表情地轉身走進了浴池,洗漱完畢後便來到書桌前,攤開宣紙開始研墨。靈貓看了看望凝青,又看了看楚奕之,忍不住用後腿蹬了蹬耳朵,困惑地道:“公主,駙馬不用管了嗎?”

“不必。”望凝青披散著發,黑得發青的長發還帶著濕潤的水汽,將她身上雪白的裡衣打得略微透明,“一個喝得爛醉還能那麼精準撲倒在窄榻上的人,你理會他做什麼?”這駙馬顯然是不想跟容華公主圓房的,所以故意將自己喝得爛醉,可這麼一個人,意識模糊之際卻還記得要躺在隻夠容納一人的矮榻上,不能跟公主同床,還記得要將臉藏起,想來她給他留下的陰霾足夠刻骨銘心。

但望凝青眼下沒心情兒女情長,她要想辦法在事情徹底脫軌之前力挽狂瀾。

長公主的身份看似尊貴,但卻是個虛有其表的空中樓台,那一身浮華富貴都來自帝皇的寵愛。望凝青手裡沒有可用的人,更沒有可以調動的資源和人脈,但是她並不心慌,她沒有,楚家有,既然楚家命中注定有這份從龍之功,那她就送他們一程。

望凝青翻出楚老爺子給她的那份名單,這是楚家的人脈,但楚老爺子死得突然,沒有他老人家的示意,這些人定然不能為她所用。

不過這沒關係。望凝青偏頭看向床榻上熟睡的駙馬,悄無聲息地走過去,打量著駙馬腰間的玉佩。

那是一塊玉質極為上乘的昆侖玉,白得瑩潤無瑕,但這還不算什麼,真正難得的是這一塊玉的中央參雜著紅豔如血的雞血紅。在玉雕師巧奪天工的構思下,那血玉被雕成了盛開的梅花,配上作為底色的白玉,恰好是雪地紅梅,淒豔而又淡雅。

這塊玉佩是無價之寶,畢竟昆侖玉和雞血紅都不算難得,可要生得那麼恰到好處,實在是可遇而不可求。

望凝青仔細地觀察著,玉佩表麵的光澤非常柔潤,應該是時常被人拿在手裡把玩;係著玉佩的穗子有些陳舊,想來已經有些年歲了;大婚之日還隨身佩戴,必然是主人的貼身愛物;楚奕之素有“紅梅君子”之美稱,這應該可以作為身份的證明。

妥了。

洞房花燭夜,望凝青對著駙馬雕了一晚上的玉,她手持小刀勾勾刻刻,靈貓在一邊看得心驚膽顫,那一刀刀落下甚至隱約能聽見破空之聲。它心想,那哪裡是雕玉啊,分明是在練刀,可是它又剛做錯了事,實在不敢對望凝青的行為置喙什麼。

天明時分,望凝青落下最後一刀,一塊跟那紅梅玉佩一模一樣的玉佩就完成了,唯獨缺那雞血紅。望凝青打量著玉佩,手中小刀翻轉便在指腹上割了一刀,細嫩的指尖立時沁出了血珠。她一彈指,血珠落在了紅梅之上,複又掐訣,那血珠便一點點地沁進了玉裡。

看著那一模一樣的玉佩,靈貓歎為觀止。將指尖血封進玉石裡不過是一個入門的小法術,誰能料到居然有朝一日會派上用場呢?

但是,靈貓對於望凝青的舉止依舊一頭霧水:“凝清,你到底想做什麼?”

望凝青並不解釋,她走出房門,隨手招來守夜的侍女,吩咐道:“備轎,回府。”

“駙馬醒了,便讓他去上朝,就說是本宮的意思。讓駙馬告訴皇兄,天地君親師,還是皇兄的事情更加要緊,不好因此耽擱了朝政。”

侍女低頭聆聽著吩咐,聞言卻是微微一愣,哪有大婚的第二天便趕著夫郎去上朝的?要知道朝臣大婚都至少有三日休沐。

望凝青隻做不知,語氣平靜:“駙馬腰間的紅梅佩玉頗有巧思,襯得駙馬更顯龍章鳳姿,便讓駙馬佩玉三日,莫換了。”

侍女頓時更加糊塗了,可是她不敢反駁喜怒無常的主子,隻能低聲應是。

望凝青回了公主府,一邊整理楚家名單上的人脈關係,一邊關注著駙馬的情況。楚奕之果然佩玉上朝了,王皎然對此還很是訝異了一番,以為他冷落了望凝青,直到楚奕之將她說的那一番話轉述了一遍,王皎然才笑逐顏開,連帶著對楚奕之都看順眼了不少。

成為駙馬後,楚奕之的職位被王皎然提了提,如今是正四品戶部侍郎。戶部尚書是楚奕之的父親,正三品,如果沒有意外,等楚奕之的父親退後,戶部尚書之位遲早是楚奕之的。這麼一個風頭正盛的美郎君,大婚第二天就上了朝,自然成為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三天後,望凝青估量著火候差不多了,夜裡便換上了一身夜行衣,把自己偽裝成士族豢養的死士,翻了兵部武庫清吏司主事的院牆。

望凝青修煉小有所成,雖然此間天地紫炁虛薄,但也足夠用了。

這名官員雖然是五品小官,卻主管著兵部的俸糧科,負責軍糧的采買,是名單上排名頗為靠前的人物。

當然,望凝青不會全盤相信楚老爺子給出的名單,她接觸這些人都是經過調查、確定可信、並非雙麵間諜的。

望凝青將紅梅玉佩擱在了主事的窗台上,書桌就靠著窗台,自己則躲在院子的樹上,看著那名主事回了屋,掌了燈。

沒過一會兒,一個清瘦的身影便窸窸窣窣地來到了院子裡,雙手攏在袖子裡,姿態恭敬地垂頭。

望凝青從樹上跳下,來到他的麵前。

主事雙手捧著玉佩遞給望凝青,低聲道:“不知那位大人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