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輝之主成神後,他所經曆的一切都被寫進了聖書裡。有人考據過後發現,兩位聖賢的人生軌跡宛如對照的光與暗影,唯一的相同之處,就是他們都在前進。”
“奧比斯帝國依舊拒絕教廷的傳教,因為他們信奉人類的智識以及真理。雖然拂曉之女不允許人類供奉於她,但奧比斯帝國依舊有人將她奉為神明。”
“她一生都在恪守人類的底線,哪怕死亡,她也是以人類的身份轉身離去。”
——[愛是永不止息。——《哥林多前書》]
“奧比斯帝國的瓦奧萊特公爵,據說曾經是拂曉之女的未婚夫。不知道在她生前,他是否曾經觸碰過她心中緊閉的門扉,撥動她不曾被人聆聽過的心音?”
“據說,拂曉之女唯一在意的親人曾是銀月劍士西安娜.塞倫的孩子,在拂曉之女遠去之後,他隨同守密人們一同離去。”
“真想從這些真正見過聖賢的人們進行對話啊,他們一定親眼目睹過絕境處開出的最美的花。”
“您說是吧?”貴族詢問身旁英俊的青年,語氣飽含感慨。
“嗯。”戴著圓邊眼鏡的青年微微一笑,輕挑的眼尾帶出春風般和煦的溫柔,“是啊,那的確是很美、很動人的花。”
貴族聞言微微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聽您這麼說,倒像是您親眼所見似的。您不會是奧比斯帝國的瓦奧萊特公爵吧?”
“誰知道呢?”青年也笑,將一束猶帶露水的白薔薇放在了拂曉之女的祭壇上,眼角的餘光瞥見黑發灰眸的少年捧著藍紫色的矢車菊遠遠而來。
“欸?”貴族看著黑發灰眸的少年旁若無人地走來、麵無表情地放下的鮮花,有些驚奇地道,“這放什麼的都有,矢車菊倒是少見啊。”
“是嗎?”青年淡去了笑容,食指輕輕挑動薔薇的花瓣兒,低聲道,“雖然白薔薇挺常見的,但她當初就是塞給了我一朵白薔薇啊。”
“啊?”貴族沒聽清,反問道,“您剛剛說什麼?”
“沒什麼。”青年搖搖頭,轉移話題道,“五年前奧比斯帝國推出的治愈疾疫的藥物''渡鴉''以及''白鴿''就是出自拂曉之女之手,還有‘苦河’。據說這些藥劑原本是非常珍貴的煉金術產物,但經過拂曉之女的改良之後,剔除了藥物中最珍貴的那部分魔法素材,這才有了如今物美價廉、就連平民都用得起的常規藥物。”
“對的,我的確聽說過這個傳聞。”貴族撫掌而歎,“還有緩解了大部分魔法師心病的‘理智升華藥劑’,它有個很美的名字?”
“‘星河’。”青年說道,“拂曉之女認為涉足神秘之人終將成為星星,她願意成為世人的錨點,願世人永遠保有求知與探索之心。”
“畢竟,追尋智識與文明,不應該是錯誤的。”
——[dhurt.
溫暖是奢侈的東西,奢侈到需要用很深的寒冷和疼痛才能體現。]
迪蒙公國舊址,初陽之地,僅剩廢墟的堡壘。
一隊探索隊整裝待發,經過嚴格的盤查以及審核,他們才被允許進入這座城堡。
“如果沒有經曆過月蝕紀年,怎會知道擁有太陽是這麼幸福的一件事呢?”
越是美好的事物,越是需要陪襯深沉的痛苦。
調查員高舉提燈,警告著身後初出茅廬的愣頭青:“喂,不要亂跑,這裡雖然被光輝之主淨化過,但很可能還殘留著詛咒!”
“不會的吧?”新手在廢墟上蹦蹦跳跳,指著壓在城門坍塌的一處碎石下方的空隙,“光輝之主怎麼會容許拂曉之女長眠的地方還殘存著達瓦爾丁的詛咒呢?”
“隊長,你快過來看啊,這下麵好像有一幅破損的畫。”
“什麼畫?”隊長穿著沉重的防護服,拖遝著腳步走來,嘴硬道,“這裡有價值的東西都被教廷當做聖物取走了,哪裡還輪得到你撿漏?”
“但是是真的啊,好像是施加過防護魔法的油畫……”新手搬開了上方的碎石,用刷子小心翼翼地清除畫布上的浮土,看著土石的掩蓋下逐漸露出金紅的顏色。
“隊長,你看啊——!”
調查員們舉著提燈靠近,看著廢墟中一點點顯露出來的畫作,不約而同地露出了驚歎的神情。
殘存的半張油畫隱隱還能窺見“人”的輪廓,燦爛明媚的天堂之境與地獄之像,構成了矛盾而又哀豔的絕美之作。
“這個畫布的角落裡好像有個名字……”調查員用刷子刷去了角落的臟汙,眯著眼辨識道,“M...Lili...莉莉?是‘莉莉安’嗎?”
“蠢貨!”隊長給了新手調查員的後腦勺一巴掌,托著下巴愣愣地看著這幅畫作,“是‘Miriam’!蜜莉恩!拂曉之女的名字!”
“隻有拂曉之女……哪怕身處煉獄,也在追求智識與美。”
——[一代過去,一代又來。大地卻永遠長存。——《舊約.傳道書》]
“你說,光輝之主放走拂曉之女的魂靈時,他在想些什麼呢?”
“他明明可以收攏五指,將那白鳥握在自己的手中,他是神,他做得到,不是嗎?”
“誰知道呢,誰知道呢……?”
——[你本是塵土,仍要歸於塵土。——《塔納赫創世紀》]
“或許啊,他隻是不願辜負對她的誓言以及承諾。畢竟他答應過,她拯救世界,而他會奪回她的自我。”
“所以啊,光輝之主履行了自己的承諾,將自由還給了拂曉之女。看著她飛向遙不可及的天空,化作一群自由的白鴿。”
“他們信任彼此,不是因為感情,不是因為羈縛。而是因為他們都行走在同一條大道之上,堅守著不願妥協的自我。”
“所以,那時的他們才會說——”
“你如果知道我,你便不該來。”
“而我正是因為知道你,所以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