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1 / 2)

第17章

楊建平死了, 在追捕他的過程中,他失足滑下山崖。等公安找到時, 胸肋骨刺穿了心肺窒息而亡。

“在觀音亭裡, 他和你說了什麼?”高煦問周徽嵐。

“楊建平說他要走了,想將兒子托付給我,交換條件就是他藏著的那筆錢。但我沒答應。”隨即她便將楊建平藏匿的地點說了出來,這筆錢是臟款, 臟得很。

周徽嵐坦坦蕩蕩地迎向他的目光他的打量。

對視了足足一分鐘左右, 高煦頷首,“那就好, 你是個通透的,楊建平這樣的人,實不必與他糾纏於泥沼之中。”

周徽嵐叫住了時局長和顧嘉,“時局長,顧隊長, 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們。”

兩人對視一眼, “什麼事?”

“可能是人之將死, 其言也善吧。楊建平告訴了我一些關於我的情況。我當初被他買來,並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將我賣給他的。”說著,周徽嵐覺得有些繞,又進一步說道, “我的意思是, 我落入人販子手裡不是意外, 你們懂我的意思吧?”

“你的意思是有人將你賣給了人販子?”這樣的情況不是沒有,一般都是親人作案,但對象一般都是孩子或者未出嫁的大姑娘,但賣已經結了婚的媳婦兒,比較少見。

“對。”

“當時的情況你還記得嗎?”

周徽嵐搖頭,“當時隻覺得有點困,睡了一覺醒來就在大坳村了。”

“那有什麼彆的證據嗎?不然你這個猜測也隻能是猜測了。”

“楊建平這些年陸續收到幾筆來曆不明的彙款,最後一筆是五年前,合計大概有兩千元左右,彙款上還寫著讓楊建平和我好好過日子。這個能查一查嗎?”

時局長再問,“除了這個,還有彆的不對勁的地方嗎?”

周徽嵐搖頭。

他們又詳細問了楊建平收到匿名彙款的年份數目等等。這些她問過楊建平,所以也答得出來。

他們以為,楊建平前後收到過四次彙款,每次數目由少到多,證明對方的經濟情況是處於穩步上升中的。

對於這點,周徽嵐是認可的,她也是這麼認為的。

“你想想你當時的行程有沒有泄露,以及你有沒有與人結仇?”能寄出兩千塊,證明那人並不缺錢,所以為財的可能性可以排除,那就是仇怨了。

她沒有與人結仇,不過是礙著彆人的道了。但這個她是不能說的,她解釋不清楚她是怎麼知道的。故而隻能搖頭。

最終時局長也隻能說,“因為事件發生時間久遠,查起來可能需要一點時間。”

周徽嵐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和理解。

這件事十分不好查,一直到他們回去,及至周徽嵐等人下了火車,才收到他們拍來的一張電報,電報上簡要地說了進展。四筆彙款中,有一筆彙出地離他們比較近。顧嘉奔赴過去查了幾天,彙款人用的是化名,但當時彙款需要生產隊證明或者街道辦證明,所以顧嘉順著這線查到了彙款人,但很可惜的是彙款人於四年前死亡。這是最後一筆彙款的寄出人,也就是說,在寄出錢後不久彙款人就死亡了。由此可見幕後之人的謹慎,顧嘉勸她,另外三筆的證據她也彆抱太大希望,他估計彙款人大概都不在了。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視線還是要回到此時的大坳村中。

在此次行動中,慶南公安局抓捕了三名嫌疑犯,解救了兩個孩子,和一名十八年前被賣至此地的婦女。在抓捕過程中,一名男性嫌疑犯意外死亡。

至此,慶南公安局完美收官,準備收隊。

周徽嵐作為牽涉到婦女販賣案的受害者,就直接跟他們走就行。

臨走前,周徽嵐在時局長和顧隊長的見證下,去了一趟楊建國家,談一談楊閩的撫養問題。

“建平死了,閩兒就剩下你這個媽了,難道你還要走還要拋棄他?”楊老漢一臉的沉重。

周徽嵐看著眼前看似憨厚,骨子裡實則精明算計的老人,老而為賊說的就是他,這個時候裝出來這副樣子給誰看呢?

“他是你兒子楊建平的根苗,你舍得讓我帶走?”周徽嵐毫不客氣地直指核心問題。他們楊家人的自私真的是一脈相承,隻想不斷地從她身上汲取血液,卻又不願意讓她享受勞動成果。

提起楊建平,楊老漢是又傷心又難過。而她的問題也讓楊老漢一時語塞,他確實舍不得,楊閩聰明,是塊讀書的料,供上幾年,出來就能成材了。

“我不會和你走的!”楊閩在一旁倔強地說道。

“你也想留在這裡,留在你爺奶的身邊?”周徽嵐點了點頭,“可以,如你所願。”

聽到這話,楊閩也並不覺得開心。

周徽嵐告訴楊閩,她會撫養他直至他成年,生活費她會每個季度彙款過來。如果他想讀書,並且考得上大學,她也願意負擔相應的學費和生活費。

談完之後他們就出來了。

楊閩追了出來,衝著她喊,“你就不能不走嗎?”

“不能。”周徽嵐回道。

她早已有了決斷,如果說到負責,原主的父母比他更需要她。她不會留在這裡,原諒她的肩膀擔不起那麼大的責任。撫養他,已經是她所能做的最大限度的事了。

“你這個狠心的女人,害我沒了爸爸,現在還要走!”說著,楊閩眼淚就下來了,他哭喊著,“如果你對我爸好一點,我爸就不會行差踏錯,那現在就不會去世,我也不會失去爸爸,都怪你!”

楊閩不愧是楊家的種,想法一脈相承,鑒於他與她這具身體的血緣關係,她願意多說兩句,聽不聽得進去就看他自己了。

“你想對你爸好,我可以理解,但你不能將你的想法強加給彆人,你可以犧牲你自己,但你不能讓彆人為你的想法你的意願做出犧牲,除非他本人願意。”

“你是我媽,難道就不能為我為這個家犧牲一下嗎?”

“你也不小了,不是懵懂無知的孩子了。你媽是個什麼樣的情況你也知道,她是被你爸買來的,並不是合法夫妻,甚至她都不是自願的。在那樣的情況下,她願意冒著身體衰老五年的代價生下你,就是對你最大的恩賜,你不該繼續再壓榨她。”

周徽嵐說這些,不是為自己邀功,而是她心疼原主,真的心疼,她也心疼自己。她先前隻身赴會楊建平,以身犯險,固然是為了她自己,何嘗沒有為他的緣故。在楊閩看不見的地方,原主和她都為他努力過,儘管這些努力他不知道或者不認可。

她說這話時,高煦朝她看了一眼。

楊閩朝她吼道,“你以為我願意被生下來嗎?”

周徽嵐麵無表情,人生在世,誰都有自己的難處,誰都有迫不得已的地方,難道原主不難嗎不慘嗎?

說完這句,楊閩發現她仍舊無動於衷,知道他留不住她,於是生氣又失望地跑走了。

“這孩子也挺可憐的。”

圍觀的村民,有心軟者唏噓,爹死娘走,最慘烈不過了。

“這是什麼話?難道人家周惠蘭就不可憐?被賣到這裡十八年,不得見親生父母一麵,她這些年過的什麼日子,大家都瞧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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