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本文男主的父親?
妙蕪咽下口中魚肉,眯著眼回憶起來。
在她所掌握的劇情梗概中,謝荀是在成為仙門第一人,為禍仙門十幾載後被男女主合力戳死的。假設眼前這個“景元”就是劇情碎片裡那個“景元”,那麼原主是他的妻子……
這麼說,原主是本文男主的親娘?!
可是在劇情碎片中看到的原主,看起來可不像有孩子的樣子。
妙蕪說不出自己為什麼這麼篤定。隻是若原主當時真地有了孩子,那她在世間至少還有親生骨血這一牽掛,絕不會隻剩下滿腔決絕的死誌。
“唔!咳咳!”
妙蕪想得出神,不小心吞了一根小魚刺下去。她頓時隻覺喉嚨一疼,啊啊地說不出話來。
謝荀麵色驟變,將手中竹枝往架子上一放。傾身過來,單手捏住她下顎,急問:“你怎麼了?”
不是,大哥,你輕點成嗎?捏得我臉好疼。
妙蕪欲哭無淚。
洛淮慢吞吞地說道:“恐怕是吞了魚刺下去。”
妙蕪大力點頭,淚花從眼眶裡冒出來。
小靈猴丁九趕緊從采摘到的果子裡翻出一枚酸果,捏開果子湊到妙蕪嘴邊,讓她把酸味的果汁吮吸進去。
有了果汁潤滑,魚刺被果酸軟化,妙蕪總算把魚刺吞了下去。
她拍了拍謝荀的手:“小堂兄,你捏得我臉好疼啊。”
謝荀微怔片刻,忽然似被燙著了手一般縮回手,垂下眼專心翻動烤魚。
“吃個魚也能被魚刺噎到,你真有本事。”
妙蕪撕下一條魚肉喂給丁九,小聲嘟囔道:“還不都是怪你。”
謝荀掀起眼皮看過去,漆黑的眸子有如兩點寒星。
“你說什麼?”
妙蕪趕緊搖頭,擺出一張討好的笑臉,“沒什麼。我是說,小堂兄你抓的魚果然好吃。”
咕——咕咕——
兩人一齊看向被冷落了許久的洛淮。
洛淮長袖撫過腿上的古琴,尷尬而又不失禮貌地笑笑:“不知在下可否厚顏向公子討一條魚?在下已有兩日不曾進食,現在腹中實在饑餓。”
妙蕪驚道:“你兩天沒吃啦?”
她兩頓沒吃就能餓昏過去。
謝荀遞了條剛剛烤好的魚過
去,自報家門道:“在下乃姑蘇謝家七郎,名荀,字琢玉。旁邊這位是舍妹。”
他說完眸光一轉,正好看到古琴上垂下的琴穗,穗頭以明黃錦線結出囚牛樣式,下垂五寸長的同色流蘇,正是蜀中宮家的標誌。
“敢問洛兄可曾經師從蜀中宮家學過音律?”
“唔”,洛淮埋頭吃魚,含糊不清地回應道,“家母乃是蜀中宮家之人,我幼時曾在宮家住過一段時間,得蒙宮家琴師教導,學了一點皮毛。”
謝荀從丁九那裡摸了果子拋給他,原以為同是修武之人,身手敏捷,這洛淮定會出手接住,不曾想此人從頭到尾,彆說腦袋了,連眉毛都不帶抬一下的。
於是那枚果子就順理成章地砸到他頭上,“咚”地發出一聲脆響。
這下彆說謝荀意想不到,就連妙蕪都看呆了眼。
偏這位洛淮兄似乎反應總是慢人半拍。他被果子砸到以後,過了片刻,才抬手摸了摸頭,平淡而又遲緩地“哎呦”了一聲。
妙蕪一口魚肉含在嘴裡,咕噥一下吞下去。
這這這,這莫不是個傻子?
洛淮伸手在地上摸索了一會,摸到那枚果子,抬頭朝謝荀赧然一笑:“多謝琢玉兄的果子。”
謝荀沉默片刻,道:“不客氣。”
妙蕪再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她捧著魚,好奇地問道:“洛兄你說你兩日不曾吃飯了,可我們家膳堂的大師傅再霸道,也不會兩天都不給你飯吃吧?這是怎麼回事?”
洛淮說起話來依舊是那副慢騰騰的樣子,往好聽裡說這叫從容不迫,往難聽裡說這叫急死個人。
“前兩日,小叔同我說這山上有琴穗草,我就帶著琴入山去尋,誰知在山間迷了方向,一直到今晚才走出來遇到你們。”
他說到這裡臉上露出劫後餘生的欣慰笑容,“好在遇到了你們,待會我可以和你們一起下山嗎?”
妙蕪仔細觀察了一下,見他雖然衣著得體,但袖子上儼然有不少被木刺勾壞的痕跡,頭發裡也藏著不少小葉子,靴子邊緣凝著一圈黃泥,已然半乾,顯然是在山間走了不少的路。
謝荀皺眉道:“琴穗草?富春山中沒有琴穗草。”
“嗯?”
洛淮凝眉想了一陣,搖頭道:
“這不可能啊,小叔明明說……”
妙蕪打斷他:“那應該是你家小叔哄你的吧。”
旁人家事,不可多言。謝荀朝了妙蕪搖了搖頭,岔開話題。妙蕪有心想要問問這位洛公子可已娶妻生子,但看他這傻乎乎的樣子,又實在不像已經成了家室的人。
況且她一個姑娘家,堂而皇之地問人娶妻了沒,也實在太不像話。
妙蕪暗自留了個心眼,決定後麵暗中打聽觀察。
三人一猴一頓風卷雲殘,將烤魚吃完,又下了山到膳堂再吃了一頓。
這個年紀的少年少女,胃口總是格外大些。況且妙蕪知道明日開課,課業辛苦,此刻心中更存了慰勞自己的心情,更是著意要多吃一些。
妙蕪早前去領宿舍鑰匙時,長老還順便給她發了一本《謝氏家塾規誡》,當時她翻看規誡時便發現這家塾課業安排之緊湊,之累人,比起她前世的那些重點高中來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早上天剛亮,便得起來淬體——就是爬山,鍛煉腳力。
從山腳到山頂一個時辰內需得往返兩趟。不管你是用輕功還是道法,一個時辰內若無法往返兩趟,晨間的術法課上便隻能站著聽講。
下午則是劍術課和琴畫課穿插。間或會有長老領著他們到附近村莊處理一些作祟的小妖小怪練手。
每月月底固定會有一次大考,不合格者不僅會被罰去做家塾中的雜事,還會被丟進富春山的大峽穀同靈猴呆上一日。
被罰做雜事不可怕,但聽說往年被富春山靈猴嚇退的弟子不在少數。
妙蕪暗自想著,她來時路上已經和丁一它們打好了關係,萬一大考不過要被丟到大峽穀中,丁一它們應該會對她“手下留情”的吧。
用完晚膳,妙蕪便在膳堂同洛淮分手道彆,謝荀送她回乾一十三院。
一路上,謝荀一反常態地話多起來。
“明日長老會鳴鐘,你切記,聽到第一遍鐘響後就得起床。”
妙蕪點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