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同墜碧湖(捉蟲)(1 / 2)

少年微微抬掌,衣衫無風自動,掌心間緩緩凝出一柄藍光湛湛的飛劍。直到那柄飛劍完全脫掌而出,少年立刻反手握住劍柄,身形一動,人劍合一,化為一道殘影閃了出去。

暗夜中突然閃出這麼一道璀璨劍光,駐守塔林的武僧立刻就被吸引過去。

謝荀和謝謹負責拖住武僧,開秘境的重任自然就落在妙蕪肩上。

妙蕪定了定神,輕輕一扯手上縛靈索。

“阿黃,走。”

小黃狗嗷嗚一聲,噠噠地邁著小短腿跟著妙蕪走到塔林中心。

妙蕪抬手,將畫好的黃符淩空打了出去。

手臂前伸的過程中果然遇到阻礙,黃符像是抵住了一麵透明的牆,霎時間強勁的風力朝四麵八方噴湧而出。

如方才所見,塵土碎石被無形的力量的牽引,慢慢在妙蕪眼前凝成一條看不見儘頭的青石長階。

秘境開啟的一瞬間,謝荀和謝謹立刻退回她身邊。

“走!”

謝荀伸手在她肩上一提,帶著她往青石長階縱去。

“何處來的賊子?休走!”

武僧們反應過來,想繼續追趕,然而已經來不及了,隻能眼睜睜看著秘境在眼前閉合。

其中一名武僧首領立刻斷然道:“今夜與懷慈大師一同進入秘境的少年公子身份貴重,他的安危我等擔待不起,速速去尋應援。”

且說妙蕪三人入了秘境,沿著青石長階走了許久,腳下長階漸漸變作崎嶇難行的石頭路。

他們像是走進了空曠的山洞裡,一絲一毫,任何響動都被無限放大。不時有水滴自頂上滴落,滴進地上的水坑裡,發出叮叮咚咚的鳴響。

謝謹燃起一道火符。

三人總算得以窺見此刻身在何處。

這果然是一個高曠的溶洞,四麵都是灰白的岩石,經年累月地被水溶解侵蝕出千溝萬壑的痕跡。

洞頂垂下無數鐘乳石柱,地上還散布著各式各樣的石筍、石花。往溶洞的另外一邊望去,可以看到一個小通道通往另外一個溶洞。

這一洞套著一洞,真不知這秘境內到底有多少這樣的溶洞。

謝謹眉心輕擰,凝重道:“窮山惡水……”

謝荀接口道:“出凶獸。”

妙蕪沒聽明

白:“小堂兄,你們倆說的是什麼意思?”

謝荀抬起她右手,指尖牽引劍氣,繞著她手腕虛畫一環,一隻藍光盈盈的劍鐲便出現在妙蕪腕間。

謝荀此舉做得極為流暢自然,似乎完全未覺察到有任何不妥。

倒是謝謹見此,眉間終於忍不住閃過一絲異色。

他也是劍修,對於劍修而言,劍鐲意味著什麼,他自然知曉。

但是……

不!絕無可能!

琢玉自小性子便有些桀驁不羈,行事脫於常理也是有的。況且他年紀還小,又一心隻顧修習,隻怕未必知道劍鐲真正的意思。

謝荀放下妙蕪的手,低聲道:“隻怕那懷慈在此處養了什麼惡獸,你切記一定跟緊我和大哥。”

妙蕪點頭:“嗯。”

三人繼續前行,謝荀一邊走一邊說:“大哥,若此番真捉住那懷慈和尚養獸害人,再加上他這蕭氏餘黨的身份,我非得將他扭送到金陵大會不可。”

然而謝謹卻並未應聲。

謝荀不由放慢了腳步:“大哥?”

妙蕪悄悄扯了扯謝謹的袖子,謝謹才驀然回神般道:“是。蕭氏餘黨,理應送到金陵大會,請各家公處。”

謝荀敏銳道:“大哥,你怎麼了?”

妙蕪也看著謝謹,在這種情況下出神,這不像大哥的風格啊。大哥向來是最穩妥不過的了。

謝謹的眼神在妙蕪和謝荀間遊離一陣,驀地又想起那日喊他們去用齋飯時撞見的場景。他當時隻覺二人是鬨了口角,現在想來,哪裡像是鬨了彆扭,倒像小兒女間忍不住羞怯靠近,卻又不得不冷靜自持的模樣。

謝謹趕緊打住這駭人的想法,不敢再放任自己想下去。

如此背德叛道,如此罔顧人倫……

這不可能的。這絕無可能。

出了這個溶洞,又進了另外一個溶洞。再走一陣,眼前突然出現三條岔道。

“要往哪條路上走?”妙蕪輕聲問道。

在這種地方,三人分開走顯然是不明智的。隻能選一條一起走。

謝謹和謝荀同時指著一條岔路:“這邊。”

妙蕪打眼一看,發現兩人所指差得那叫一個天南地北,南轅北轍,看來這兩位也是蒙著眼睛瞎選的。

正在此時,小黃狗突然圍著妙蕪的裙角團團

轉起圈來,還不時低下頭去咬妙蕪的裙擺,將她往外拉。

妙蕪訝然道:“難道你聞到什麼了?”

“汪嗚——汪汪!”

妙蕪看了眼小黃狗行進的方向,便往中間的岔道一指:“走這條吧。我猜阿黃可能聞到周菱的氣味了。”

謝謹收回思緒,點頭道:“如此甚好,那就跟著它走。”

謝荀輕哼一聲。狗崽子,鼻子就是靈。

小黃狗邁開四條小短腿,帶著三人在無數溶洞間左突右躥,忽然,耳邊出現了壓抑的流水聲,眾人打眼望去,隻見前方水霧繚繞,忽地傳來一聲尖唳,接著便是一陣“撲撲撲”連續不斷的拍翅之聲。

隻見朦朧水霧中忽地湧出無數雙目猩紅的蝙蝠。

謝荀反應極快,心念一動,三思飛越而出,在前方化為九道流光來回橫掃,不過片刻,便將那群烏壓壓的蝙蝠屠戮殆儘。

空氣中的血腥味濃稠而粘膩,溶洞間沒有風,這氣味便凝而不散,直衝鼻端,叫人聞之欲嘔。

“嘔——”妙蕪很應景地乾嘔了聲。

謝荀提步踏上遍地蝙蝠屍體,當先而行。妙蕪隨後,謝謹壓陣。

再往前走,便見中間突然裂開一條極深的幽壑,望之深不見底,隻能憑借洶湧奔流的流水聲和上升的水霧猜測這溝壑底下應當有條地下河。

從妙蕪她們這邊要過到另外一邊,中間唯有一條極細的岩石通道。那通道大概隻有妙蕪一隻腳的長度那麼寬,看樣子應該是經曆不知多少年水流侵蝕剩下的,看上去脆弱無比,好似踏一腳就會斷了。

妙蕪從上頭走過時,一路戰戰兢兢,唯恐這通道從中斷裂。

好在有驚無險。

待過了通道,便到了另外一個溶洞。這個溶洞麵積更加龐大,眾人跟著小黃狗走了一陣,眼前突然出現一片幽綠的湖泊,湖泊中往外延伸出無數暗紅色的“藤蔓”,“藤蔓”的儘頭則牽連在無數巨大的石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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