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美人,抱歉抱歉,我再給你戴回去。”
妙蕪把麵紗又給她戴回去,離開這小院,跟著劍鐲指引,總算找到西南角門。
謝荀已經放倒兩個看守門戶的宮家弟子,正抱著手靠在牆邊等她。
等妙蕪走近了,他才放下雙手,慢慢直起身子,有些鬱鬱不樂道:“叫我好等。”
妙蕪雖然心事重重,卻還是強打起笑容,往他胳膊上推了下:“快走,回來遲了,會被大哥發現的。”
謝荀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忽然道:“你不開心。”
不是疑問,而是極為肯定的語氣。
妙蕪心裡咯噔一下,心想,你什麼時候這麼懂我了。
圓圓眼兒一彎,笑道:“沒有,哪裡有不開心。走吧走吧。”
二人出了宮家,再走過兩條街,便到了鬨市中。
蜀中繁華,夜市極為熱鬨,街道兩旁,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貨攤,叫賣聲不絕於耳。貨攤後麵,兩排高聳樓房沿街而立,飛簷翹角,彩燈高懸,樓前或是懸掛店家牌匾,或者往外挑出彩旗招子,半空之中,偶爾還會飛過貼著黃符的白色燈籠,燈籠上書著大大的“宮”字。
謝荀見妙蕪仰首,目不轉睛地看著宮家的燈籠,便道:“這是宮家的‘小鬼搬燈’,這一整座城皆為宮家領地,不屬皇室管轄,不向官府納稅,隻受宮家保護。這小鬼搬燈,便是宮家用來作巡邏之用的。”
“燈內置一長生燭火,養一小鬼,到了夜間放出來,小鬼跟隨燈籠飄動,四下巡邏,如遇何處鬨事,
燈籠高飛,在高空爆炸,放出信煙,宮家弟子便會聞訊而至。”
“這小鬼是真的鬼?”
謝荀笑道:“隻是稱作小鬼而已,實際上是一種擅飛的小精怪,喜食香燭煙火,凡人肉眼無法看見。”
妙蕪指了指一隻從二人頭頂飛過的燈籠:“那我想要看看宮家的符,可以嗎?”
謝荀望望四周,見街上有宮家弟子走動巡邏,便道:“等到僻靜之處我再弄一張給你,我們先去四海銀樓。”
二人沿主街而行,一刻之後,到達一處燈火輝煌的樓宇前,樓高九層,兩旁各帶一棟附樓,乍一看,似一枚巨大的元寶,門前兩尊三人高的石貔貅鎮樓。
仰首,便見樓前懸一巨匾,上書:四海銀樓。
到地方了。
入了夜,四海銀樓裡並沒有什麼人來此交易,故此顯得有些門庭冷落。
妙蕪和謝荀提步走進去,便有一手捧算盤的男子迎上來招呼道:“二位是要存呢,還是要取呢?”
謝荀朝妙蕪一抬下頜,妙蕪便將那把鑰匙取出來,在算盤男麵前亮了亮。
算盤男接過鑰匙:“二位請隨我來。”
妙蕪二人便跟著他朝裡走,須臾,到了一扇巍峨的青銅門前。那門上繪著身騎貔貅的財神,門下立著兩個頭紮雙鬏的小童。
那小童是一對雙胞兄弟,生得圓圓臉蛋,胳膊胖似蓮藕,宛如活生生的散財童子。
妙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此處應當跟桃源一樣,也設有一處門神結界。
算盤男將鑰匙插.入門鎖孔洞中,便聽得“哢嚓”一聲,忽而華光大作,門上的財神化作虛影飄出,一左一右附在兩個小童身上。
兩個小童初時還閉著眼,過了會,雙目睜開,眼中金光爍爍。
小童轉身推開兩扇青銅門,用沉如金石的聲音說道:“進——”
算盤男道:“此處乃是私庫,我不好跟隨。不知二位誰是鑰匙之主,隻有主人才可進入私庫,旁人不得入內。”
妙蕪手指謝荀:“他。”
謝荀瞥她一眼:“她。”
算盤男糊塗了,這也是能謙讓的嗎?
他耐著性子再次問道:“敢問二位到底誰是鑰匙的主人?”
謝荀“嘖”了一聲:“給了你,自然就是你的。怎麼這麼囉嗦?
”
哦,明白了。
算盤男在四海銀樓多年,見多識廣,自然也見多了不少戶主成親之後便將財物歸到夫人名下的。
他方才見妙蕪梳著少女發髻,還未將二人關係往新婚夫妻那方麵去想,現下再看,隻覺女兒嬌俏,男子沉穩,倒也算郎才女貌。
妙蕪受寵若驚:“什麼,真是給我的?”
我還以為是寄放在我這裡的。
謝荀道:“你進去,其它東西隨便你拿。幫我把一隻帶琉璃鎖的檀木盒帶出來。”
妙蕪便進去了。兩扇青銅門在她身後合上,便見眼前珠光寶氣,架子上放著珊瑚、玉如意、字畫卷軸、無數精致的木盒、木匣,地上擺著鐵皮封角的木箱,妙蕪用腳挑開其中一隻箱蓋,就被白花花的銀子晃了眼。
她驚得險些連話都說不出來:這這這,小堂兄太有錢了吧。
她又打開架子上一隻木盒看了眼,發現是一盒珍珠,品相非凡,顆顆有指頭大小。
這些東西,都是往年謝荀和王牧之合作,幫達官貴人驅邪誅妖所獲。黃白之物,謝荀基本用不上,搬回謝家又嫌麻煩,乾脆就在四海銀樓開個私庫,走到哪存到哪,不知不覺間,就存下這許多。
妙蕪撿了幾顆銀元寶放身上,開始在一堆木盒裡尋找謝荀所說的那隻盒子。
過了會,門打開,妙蕪出來,把那隻帶琉璃鎖的木盒交給謝荀。
“這裡頭裝了什麼?”她有些好奇。
其它木盒都沒上鎖,就這隻上了鎖。
謝荀眼神一閃:“沒什麼。”
就把那隻木盒納入袖內。
二人收了鑰匙,從四海銀樓出來,妙蕪興奮道:“我還以為四海銀樓就是普通銀樓,沒想到居然是這樣一個地方,竟然也有陣法秘境。”
謝荀哼道:“據聞這四海銀樓是個算盤精開的,自然不會是普通銀樓。”
妙蕪吃驚道:“算盤也能成精?”
謝荀道:“怎麼不能?物有靈,日久成精。”
妙蕪:“那這個算盤精蠻有頭腦的。”
謝荀問她:“你從庫裡拿了什麼?”
妙蕪老實道:“拿了點銀子。”
謝荀停下腳步:“怎麼就拿了銀子?”
其它就沒有喜歡的?
二人正好停在一家首飾鋪子前。妙蕪轉頭看
見,忽然想起她的發梳不知怎麼掉了一隻。那發梳要成雙成對戴才好看,掉了一隻總覺得缺點什麼。
她扯扯謝荀的袖子:“誒小堂兄,我發梳掉了一隻,能去買對新的嗎?”
謝荀聽到她說發梳掉了一隻,心裡就有點緊張。畢竟她的發梳是被他偷偷順走的,現下就藏在他身上。後來又聽她說要買新的,才暗自鬆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偷發梳有什麼用?要學會偷香竊玉好嗎?
說小堂兄像喵的同學,是的。我從我家喵十一郎身上取了點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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