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1 / 2)

第24章疏遠

沈烈見冬麥問起來,也就說了自己打算找公社看看供應樹苗的事。

冬麥聽了有些疑惑,想著公社裡的人都是吃公家飯的人,跑過去找上人家,一個平頭老百姓,人家能搭理嗎?

沈烈笑道:“我就厚著臉皮上門,他們不好不理我,他們要采購樹苗,采購多少,什麼時候采購,我都打聽清楚了,既然他們要買樹苗,我把我這邊樹苗的樣品和價格往那裡一擺,他們非采購彆的,就得說出一個道道來,看看誰的更好,誰的更便宜,誰能把這事給計劃得更好,大家擺出來公開競爭好了,這叫招標。”

冬麥聽沈烈這話,意外地看著他。

冬麥自己的哥哥其實也挺能耐的,十裡八村,他誰都不怕,但那也就是在鄉下逞能,進了人家公社派出所,平時還不是得小心翼翼,那都是百姓眼裡的官老爺,如果不是被逼急了,誰敢得罪?但是沈烈那話裡,他口氣還挺大,和普通他們這種老百姓不太一樣。

沈烈看出冬麥的意思,便和她解釋。

原來沈烈退伍後,按照安置政策,是由陵城武裝部安置領導小組來接收,安置原則是哪裡來的就哪裡去,非農業戶口退伍軍人實行係統分配任務包乾製,而像沈烈這種農業戶口的,原則上是回農村,不過沈烈在部隊立過功,對於他這種,就有特殊政策,被介紹到了軍地兩用介紹所,介紹所便將沈烈的安置任務分配到了公社裡,公社裡給沈烈安排了一個發報員的工作,一個月六十塊錢,負責蹲守在山裡,遇到山洪汛情及時發布通知,那就得一天到晚守著,不能出來。

“本來我身上帶著功,可以安置正式工作,吃鐵飯碗,不過那個名額被人家占了,他們說先給我安置一個臨時工,就讓我去山裡當發報員。”

冬麥一聽:“怎麼能這樣!”

沈烈抬眼看她,她說這話的時候,特真情實感,他便笑了:"其實這個工作乾兩年,請請客找找關係,估計也能轉正,不過沒意思,那活兒乾到死也就是在山裡熬著。”

他不願意接受那工作,公社裡也沒彆的帶編製工作給他,隻好先把他掛在那裡,擇機待用。

他來過幾次公社,人頭也都熟了,現在他過來公社,就是找財糧員,應該是陸靖安的上司,來談這次樹苗采購的事,想把這個買賣拿到手。

冬麥聽他這麼講,聽了後,倒是意外:“其實如果乾兩年就成正式工,那挺好的啊!”

畢竟農村人和吃公家飯的就是不一樣。

沈烈:“天天悶山裡出不來,一輩子也就那樣,沒意思,一天到晚看到的就那麼幾個人,那才是連媳婦都娶不上了!”

他這麼說,冬麥愣了下,心想原來他不想守在山裡是為了娶媳婦。

沈烈知道她認真了,這才收斂了笑,解釋道:“現在國家要改革開放,留給我們的機會很多,那個工作就算以後轉成正式的,也沒什麼前途,就是當一個發報員熬著,熬一輩子。”

冬麥恍悟,恍悟過後,想起之前林榮棠提起他補貼的事,又忍不住好奇。

隻是到底和他不熟,不好意思問罷了。

其實今天他和自己說這麼多,也是沒想到。

沈烈卻看出來了:“你想問什麼?”

冬麥猶豫了下:“其實也沒什麼,就是當初,當初我勸……”

沈烈沒吭聲,就那麼看著她。

他的目光好像能看透人心,冬麥便心虛了,低聲說:“算了我沒什麼好問的!”

這是人家的事,說到底她和沈烈不熟,還不到說這種話的地步,提起來,不過是戳人家傷心事罷了。

冬麥覺得自己傻,傻透了。

沈烈挑眉:“你是不是想問補助的六十塊錢?”

冬麥斷然否決:“沒有!”

她聲音有點太響亮,自己都被自己嚇到了:“我就隨口閒話而已,你不要在意,你不是還要去公社嗎,趕緊去吧,我也得回家了!”

沈烈笑了笑,也就不說了,站在那裡,看著冬麥趕著驢車匆忙離開,看了一會,才轉身走進公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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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麥趕著驢車,走出老遠後,才回頭看了一眼,這個時候沈烈已經不見了,她也鬆了口氣。

這次沈烈幫了自己大忙,幫自己撈魚,說實在話,自己掙到的錢,倒是有一半得歸功於人家。

冬麥心裡感激,不過也就是感激而已,以後肯定是不可能有什麼牽扯,不說彆的,就說他是林榮棠的好兄弟,這以後見了其實也尷尬。

況且,冬麥想起那一天喝醉酒的事,還是不自在。

她也是被貪婪衝昏了頭腦,人家給她撈魚,她竟然真接受了,還高高興興地拿著,掙了錢,還和人家有說有笑的……

冬麥現在被風一吹,頭腦特彆清楚,她知道以後還是得遠著他。

他人是很好,可林榮棠的朋友,終歸是不能成為她的朋友。

這麼想著,冬麥恰好見旁邊集市上賣東西的,有小孩兒玩的撥浪鼓小汽車,還有塑料小手-槍,冬麥想起小侄子滿滿總拿著家裡樹枝當手-槍玩,便過去問了問,一個塑料手-槍要七毛錢。

她覺得有些貴,猶豫了下,這時候恰好旁邊有對母子,當娘的給孩子買了手-槍,小孩高興得隻蹦躂,冬麥咬咬牙,買了。

買了手-槍後,她又去旁邊買了芝麻糖,小塑料袋裝的無花果,還有雞蛋糕,無花果是小侄子愛吃的,雞蛋糕給爹娘吃。

她買了好大尼龍兜子,提著放在車上,趕著驢車準備回家,這時候就聽到旁邊自行車叮當響的聲音,扭頭一看,是孫紅霞。

孫紅霞滿麵春風,眉梢帶著笑,一改之前的死氣沉沉。

冬麥便想起林榮棠來了,孫紅霞和林榮棠聊得還挺歡。

這事,怎麼想怎麼彆扭啊。

孫紅霞問起來冬麥的魚湯買賣,冬麥說了,孫紅霞倒是有些意外:“都賣了?五毛錢一碗?”

冬麥點頭:“是,賣了九塊錢。”

孫紅霞眼睛頓時瞪大了,一天賣九塊錢,一個月也小三百了,一年就是三千多,在農村,能有個一萬收入就是萬元戶,冬麥一個沒什麼本事的離婚小媳婦,竟然能掙這些,很了不起了!

她羨慕地看著冬麥:“你這廚藝好,可真是沾光,掙這麼多錢。”

冬麥因為林榮棠的事,已經不太想和孫紅霞說話了。

她隱隱感覺到,孫紅霞其實是想“勾搭”林榮棠,也許稱不上勾搭,但至少孫紅霞覺得林榮棠不錯,已經把林榮棠納為了“再婚選擇”的範圍。

他們成不成的,自己和孫紅霞走得近了也尷尬。

孫紅霞卻沒感覺到冬麥的冷淡,她好奇地問冬麥這魚怎麼弄的,到底怎麼做,冬麥自然不好和她說是沈烈幫忙,便說是自己撈的,至於魚怎麼做,涉及自家秘方,當然不會外說,隻撿不緊要的提了。

孫紅霞自然感覺出冬麥並沒對自己交底,這倒是也沒啥,她自己可以琢磨,她開始琢磨著,冬麥能掙這麼多,關鍵是弄到了魚,自己如果去鑿魚拿去賣,豈不是也能掙錢?

這讓孫紅霞興奮起來,她明天也得試試,河裡的魚是大家的,又不是冬麥自己的,冬麥可以去撈,自己也可以。

冬麥趕著驢車回到家,一進門就見村裡徐嬸子在,和人家打了招呼,徐嬸子笑吟吟地看著冬麥,冬麥被她看得,莫名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