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1 / 2)

第66發財的計劃

陸靖安咬牙,看看四周,這麼說。

沈烈嘲諷地看著他,之後看了一眼冬麥。

冬麥隻覺得,太丟人現眼了。

她之前什麼眼神,竟然覺得陸靖安不錯,甚至還和沈烈宣稱這就是她的愛情,現在簡直是恨不得讓陸靖安消失。

沈烈看她羞窘的樣子,也是無奈,便笑著對陸靖安說:“陸同誌,你可能誤會了,我和江同誌已經結婚了,她現在是我的妻子,我們來公社裡不是找你,是辦點其他事,也和你沒關係,麻煩陸同誌說話放尊重點。”

陸靖安一聽,有些驚訝:“你們結婚了?”

怎麼說呢,聽到這個,他鬆了口氣,但又有些難過,冬麥這麼好看的女人,被彆的男人娶了……

沈烈好笑:“是,結婚了,陸同誌身份高,和我們莊稼人不是一路的,就不敢給你吃喜糖了。”

說著,想著時間差不多了,就要領著冬麥過去。

這時候也是恰好那邊會議開完了,王元德聽說沈烈帶著媳婦來找,便出來迎,一眼看到院子裡的沈烈和冬麥,忙過來,笑嗬嗬地說:“沈老弟,弟妹,你們過來了啊,我還說呢,今天咱們得好好商量商量。”

說話間,他看到了旁邊的陸靖安。

“咦,這是——”他看著眼熟。

陸靖安一看這陣勢,有些驚訝,並不太敢相信。

沈烈和冬麥,怎麼認識王書記,而且說話聽上去還特親切,好像很熟?

陸靖安見王書記注意到自己,連忙上前:“王書記,我是小陸,財糧助理員陸靖安!”

王元德頓時想起來了:“瞧我這記性,原來是小陸啊。”

隨意打了個招呼,王元德便請沈烈和冬麥進去,陸靖安呆呆地站在那裡,他現在有些懵。

所以,冬麥真得不是來找自己的?

三個人往裡走的時候,王元德突然想起來了,回頭對依然楞在原地的陸靖安說:“對了,小陸,我這邊來客人了,今天忘記燒水了,你幫我過去打一壺熱水,我得泡茶。”

陸靖安便點頭:“好,王書記,我馬上去。”

說完這個,他忙轉身去打水。

急走幾步,突然意識到,王書記使喚他去打水,是要泡茶給沈烈和冬麥喝。

沈烈和冬麥竟然是王書記的客人?

陸靖安心裡的彆扭和不舒服感,一下子湧出,怎麼都覺得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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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烈和冬麥過去了王書記辦公室後,冬麥便將自己準備的菜單給了王書記看,又說了這八大碗的來曆,王書記聽著倒是滿意,具體商量了一番其中的細節,比如大概請多少人,打算辦多少桌,說了一番,冬麥更加有信心了。

王書記的意思是,也不用請太多,他在這麼一個位置上,請太多人,就怕彆人多想,反而引起誤會,就是請自己家人朋友熱鬨熱鬨。

他擺著手說:“我已經和公社裡的人說了,凡是工作上有牽扯的,咱一概不請,你說是吧?不然人家來了,送個什麼,咱說不清楚,就請工作上沒關係的,家人朋友,到時候咱自己熱鬨熱鬨就行,所以這個壽宴的菜,咱一定要做好,自己人嘛,吃個痛快!”

於是冬麥算了算,朋友親戚族人大概得有五六十人,一桌如果坐十二個人,這就大概是五桌,五桌的話,除去涼切涼拌,也就大概五十道菜,冬麥一個人就能做,到時候請幾個小工打下手就可以了。

王書記聽著,覺得還不錯,又商量了下價錢,說是給三十塊的報酬,他有些不好意思:“我實在是比不了老路那裡,財大氣粗。”

冬麥倒是覺得還不錯,也就五桌而已,而且辦好了的話,說出去她也是幫王書記辦過婚宴的人了,人家吃得好,總有人來找。

再說三十塊已經不少了。

正事談得差不多了,王書記就和沈烈順嘴說幾句話,問起來沈烈要貸款的事。

沈烈便將自己的打算說了,想著進梳棉機來,改造梳絨機。

王書記一聽,特彆有興趣:“這如果能改造成,那敢情好,這梳絨機太貴了,三四萬一台,你說誰賣得起?前幾天咱們社辦廠子的老胡還在這裡跟我抱怨,說是現在社辦的廠子沒法乾了!”

沈烈一聽,便道:“自從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後,社辦企業是不好乾,現在都是勉強維持著吧?”

社辦企業,也就是社隊企業,說起來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個時候公社工業化,於是各農村人民公社和生產大隊就開始辦集體所有製的企業,但是這幾年,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後,社辦企業的人心就散了,村裡農民有些乾工副業的能人,人家都跑出去單乾了,比如像路奎軍這種,就是其中的領軍人,而像路奎軍這種先富裕起來的,又帶動彆的村民,開始搞“戶聯合”,利用原來社辦企業的那攤子資源,自己搞個體企業或者戶聯合企業。

這麼一來,社辦企業就更顯衰落了。

提起這個,王書記就開始倒苦水了:“可不是嘛,咱們公社裡的老胡,那次老路弟弟結婚,咱不是一起吃飯了嗎?現在是要資源沒資源,要人沒人,前一段,咱說可以投入一些資金讓他乾啊,可是現在大家都眼瞅著搞羊絨加工,羊絨加工要梳絨機,咱們是社辦企業,要想搞梳絨機,一台不行,總得來幾台,三台梳絨機就是十萬塊,這怎麼搞?搞不起啊!”

沈烈聽了:“老胡那裡,目前打算是什麼?我打算用梳棉機改造梳絨機,如果是做深加工的山羊絨,淨度比較高的,怕是難,畢竟不是正經梳絨機。不過我估摸著,粗加工是沒問題,我看路哥那裡的下腳料,裡麵也有羊絨,如果能將裡麵的羊絨梳出來,那利潤應該非常可觀。”

下腳料,是土和毛渣的混合,裡麵也有羊絨,但要想分離出來,人工成本太高,根本不值當,這個拿去賣,大概也就是六七塊錢一公斤。這個成本,彆說是梳出羊絨來,就是搞出來毛渣子,到時候賣給毛毯廠去製造毛毯,那利潤也讓人咂舌了。

王書記一聽,眼睛都亮了:“行,那你試試,你這個梳棉機改造梳絨機的計劃如果能成功,到時候我就拍板來買,社辦廠子那裡,一個個都等著這事呢,老胡為了這個找我好幾次,你說現在大家都單獨出去乾了,可社辦的廠子,也得要一條活路,不然那麼多工人等著吃飯,總不能讓他們回家吧!”

沈烈便笑了:“這個我一直在研究,過兩天,我還得去一趟天津,之前我認識了天津紡織工業學院的一位教授,對方可以給我提供技術指導,我正好去那裡取經一趟,跟人家學學其中的經驗技術。”

王書記連連拍桌子,激動地道:“行,行,那你好好乾,能乾成,我給你作保!至於信用社那裡,我已經和他們打過招呼了,款子再難,也給你提前放。”

說話間,陸靖安進來了,提著一壺熱水,進來的時候低著頭。

王書記一看陸靖安,指揮:“先沏茶。”

陸靖安沒看沈烈和冬麥,他沉默地過去,沏茶,熱水咕咚咕咚地倒進白瓷茶壺裡,茶壺上是嫦娥奔月的彩圖,他毫無意識地看著,眼前有些恍惚。

“怎麼回事,怎麼乾事的?”王書記剛才和沈烈聊得激動,正在興頭上:“拿來,我倒。”

陸靖安猛地一回神,這才發現,原來是自己不小心把熱水倒桌子上了,他忙低頭連聲道歉。

王書記大手一揮:“行,你先出去吧。”

這邊陸靖安漲紅著臉出去了,出去後,關上門的時候,他聽到王書記和沈烈冬麥說話,馬上變了語氣,笑著說:“這是剛來的年輕人,不懂事,做事也毛躁,這就得曆練曆練!來,沈老弟,咱們繼續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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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王書記那裡出來,冬麥心情特彆愉快,比起路奎軍家的二百塊,這三十塊當然不多,但是能掙一個是一個,反正再累也就是一天的功夫,這對她來說已經很滿足了。

而沈烈那裡,看起來梳棉機改造梳絨機的事更靠譜了,改造得好,銷路根本不是問題。

沈烈看她高興,心情也不錯:“明天我再陪你過來。”

冬麥:“不用,其實我自己來就行。”

沈烈:“我反正也沒什麼事,你明天肯定得帶著王書記家裡人一起買食材,我陪著你,回來的時候騎車子帶你。”

冬麥:“也行,我就是怕你有什麼事。”

沈烈:“我這幾天閒。”

沈烈也有地,還有兩塊,北邊的那塊大的包給鄰居種了,到時候人家一年一畝地給他一些糧食,他算著夠兩個吃,這就夠了。

南邊的那塊地,到時候種一些花生玉米啥的,再插種點甜瓜蔬菜,這樣夠自己吃,不用花錢買,就足可以了,但種得不多,也不用太忙地裡的事。

夫妻兩個人說著話,騎著自行車往回走,不知怎麼就提起來陸靖安。

沈烈:“他今天估計氣得不輕。”

這話都是輕的,依他看,對陸靖安來說,這幾乎等同於韓信的胯-下之辱了。

陸靖安出身農門,考上了中專,當年所獲得的榮耀,無異於以前的範進中舉,如今分配到了公社,吃上了公家飯,人還年輕,正是誌得意滿的時候。

王書記對待他的態度,也沒問題,就是很正常的書記對待新人的態度,但當著自己和冬麥的麵,陸靖安被這麼對待,必然是自尊心受損。

冬麥:“管他呢!”

她都不太想提,提起來丟人。

沈烈挑眉,笑著回頭看了她一眼。

冬麥知道他在想什麼,忙道:“不許想了!也不許提!”

沈烈:“行,不提了,提了你能蹦起來。”

冬麥自己想想也覺得好笑,也有些臉紅。

兩個人這麼往前走著,自行車進村時候,就見前麵圍著一群人,擋住了路,沈烈刹車減了速,冬麥看過去,頓時納悶了。

“這不是迎親的嗎?”鬆山村今天結婚的也就是林榮棠和孫紅霞了,估計是他們的迎親隊伍。

“是。”沈烈看到迎親隊伍中停著的車,多少已經猜到了。

林榮陽嫌麻煩,或者想省錢,沒去修車,以為可以湊合用一天,結果人家車就這麼不給麵子,直接給你停這裡了。

當下淡聲說:“我們繞路走吧。”

冬麥這個時候也差不多看明白了,大家正焦急地圍著小轎車轉,這意思是小轎車壞了?

她聽沈烈這麼說,明白了:“行,咱繞路。”

誰知道那邊有眼尖的,已經看到了沈烈和冬麥。

林榮陽簡直是像看到了救星:“沈烈,你幫幫忙吧,看看這車子到底咋啦!”

此時,轎車裡麵坐著的是孫紅霞,孫紅霞的娘家人,轎車外站著的是林榮棠,林榮陽,戴向紅,還有鬆山村的迎親本家,以及鬆山村看熱鬨的男女老少。

孫紅霞聽到這話的時候,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好不容易坐著小轎車風光地出嫁了,她覺得自己這輩子值了,嫁給林榮棠,成為林家人,以後林榮棠成為了村裡的會計,那也是吃公家飯的,從此後她就能過上像上輩子冬麥過的那樣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