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嬸,今日朝食你便將那對豬蹄給做了與二郎吃吧。”早上一起床,林立文便找到林周氏這樣說道。
林周氏麵帶猶豫:“可你爺說了,朝食咱們吃昨天祭祖完的大豬頭……”
昨日辦宴席,林家雖說殺了一頭豬與眾人吃,可這祭祖完的豬頭卻並不會拿來與眾人分享的。
林老頭昨晚便讓林老太她們將豬頭收拾了出來,說好今日全家都吃豬頭肉的。
“無妨,這豬蹄主要是給二郎吃的。”林立文笑著還說:“最近天氣這般炎熱,也莫要把東西放壞了。至於爺那邊,我去與他說。”
聽林立文這麼說,林周氏也擔心豬蹄放壞:“行,那我去將它做了。”
與林周氏這般說完後,林立文轉身就去找了林老頭。
林老頭聽完後,卻定定的盯著林立文看了許久,說都沒說豬蹄的事,隻問他:“大郎,你真想好了,不回學堂念書了?”
昨日宴席上,周夫子並不是毫無緣由的突然教誨起林立文的。在他那一番教誨完後,周夫子便摸著自己的胡須,嚴肅的與他說道:“我瞧你如今已然改變不少……”
周夫子的意思就是,雖然過去的林立文學業很是不認真,可如今的他在經曆過挫折後,周夫子瞧著已經是改好了,所以周夫子也願意再給林立文一個機會,重新收下他這個學生,讓他能再度回到學堂去念書。
林家現在也不差錢了,莫說同時供養林立文與林立澤念書,便是再多來兩個子孫,他家如今也是能供養得起來的。
所以昨天宴席結束後,林老頭便去問了林立文。
可林立文卻說,他不想再回學堂念書了。且林老大和林周氏當時還勸說了他好一番,林立文給出來的態度都很是堅決。
“爺,我想好了,不回學堂了。”林立文此刻也依舊是一樣的態度:“我於讀書上麵,確實沒有什麼天賦。”
在古代,念書確實是前途最為光明的一條大道。若是原主,能重新得到念書的機會,自是恨不得立刻便進學堂去。
可林立文不是。
他還很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態。
在穿越之前,林立文就已經大學畢業十年了。他過去所念的那些書,除了專業知識外,其餘的卻忘卻的差不多了。
而專業知識還能記得這麼深,那是因為林立文深愛這行,且畢業後的這十年他還一直在搞種植,不斷的實踐著曾經學過的一些知識。
且林立文心也雜了。
這個雜,指的是他腦海中所思所想開始變多,再不能像真正的這個年紀的少年該有的簡單和純粹了。
所以在念書這事上,如今的林立文根本就念不進去。更彆說這裡還是古代,學的是明經,策問,墨義,詩賦等東西。
人啊,最要緊的便是認清自己。
認清自己的長處和短處,再選擇好最適合自己走的路。
所以重回學堂念書這件事,林立文覺得,還是算了吧,現如今的他真不是念書的那塊料。
*
周夫子這邊,一直在等著林立文的消息。
隻是他等了整整一天,並沒有等到林立文的到來。甚至他還瞧見,下課時有學子們圍到林立澤麵前,詢問他這次可是又吃了豬蹄的事。
“早上朝食吃的。”林立澤是這般回的。
那些前來詢問的學子們,便都一臉豔羨的看著他。
“還是阿澤有口福……你家養的豬肉已是極其味美,也不知那豬蹄味道又是如何的可口了。”
“要我說,味美是小事,重要的是豬蹄!說起來,阿澤應該已經食用過好幾對豬蹄了吧?明年肯定能“朱筆提名”!
林立澤聞言,忙解釋道:“都是外麵人傳的,我家豬蹄真沒有這神效……”
但這話,眾人並未怎麼聽見去。
“可憐我等,還一次都未吃過呢!”
“唉!我怎就沒有大郎這般好的兄長啊!”
“……”
周夫子越聽,臉色便越差。待到散學後,回到家裡的周夫子便忍不住發了脾氣:“哼!果然愚昧不堪!”
林立文直到現在還未過來,便說明了他拒絕了自己讓他重新入學,收做學生的事。這讓周夫子深覺麵子掛不住,再有之前學堂裡的那一出,心中憤怒頓生。
“他不願來便罷了。”周夫子的媳婦勸道:“你之前不是也一直說他腦子愚鈍,生性還懶散不好學……這樣的人,便是念上一輩子的書都考不中什麼功名的。既如此,你又何必再為他多費這個心思呢!”
“你是個婦人,你不懂!”周夫子怒吼。
周夫子的媳婦周羅氏,性子一貫來是個強勢的。隻見她當下眉頭一緊,眼睛一瞪,臉色就變得很是淩厲。
瞧見周羅氏臉色後,周夫子心頭發怵,趕緊開口找補:“我,我這是對學生負責,是恨鐵不成鋼!”
這話換來的是周羅氏的一聲冷哼和心知肚明的眼神。
同床共枕快二十年了,周羅氏還能不了解周夫子的為人?他剛那話也隻是騙騙外麵的人,在她這裡可不行。
隻不過夫妻是利益共同體,周夫子若好了,她也能得好。
羅周氏便懶得去說破,隻叮囑他:“再有幾日便到時間了,學堂裡的課也該停了吧?”
“今日散學便與學子們說了,學堂放假一月。”周夫子說道。
*
林立澤散學歸家後,也與家裡人說了學堂要放假一月的事。
“怎的突然要放假這麼多天?”林老二不解的問道:“可是夫子家裡出了何事?”
“不知。”林立澤搖頭:“夫子隻說了放假的事。”
“哎,二郎來年二月可是要下場試一試了!周夫子這樣放假,也不替我家二郎想一想。”林楊氏滿臉憂愁的在一旁歎氣道。
要知道林立澤入學時間本來就短,跟明年參加縣試的其他學子比,那更是相差許多。林立澤也知曉這點,這段時間念書彆提多認真了。
偏這個最要緊的時刻,周夫子還突然毫無緣由的說要放假半月。
頓時,擔憂的也不僅是林楊氏一人了。一旁的林老頭和林老太他們,臉上也是帶著滿滿的憂慮。
便是林立文,眉頭也皺緊了。
他以前隻認為周夫子這人功利性太強,生性又刻板嚴苛。但卻沒想到,他在教書這事上還如此的不負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