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這副模樣,實在不太適合見人。
傅隨隻是看著他,眼神卻有些嚇人,好像在透過江漸行看著什麼。
李和同輕咳了聲,剛想提醒自己也在,就聽見屋裡傳來“啊”的一聲。
陸芊吃完藥,想把碎掉的杯子撿起來,卻不小心被劃了手。
李和同皺眉:“陸芊?”
江漸行猶豫了一會兒,嗯了聲。
但他不想讓他們進去。
“我去看看,你們在這裡等我一下。”他深吸一口氣轉過身。
這大概是他這麼多年來最狼狽的時候了。
比父母剛去世的時候還要狼狽吧。
他突然生出一種,如果傅隨看見這樣狼狽的痛苦不堪的卻又不能表現出來的自己,會不會心疼自己一下的願望來。
但是好像不太可能。
當年他甚至連分手理由都沒有告訴傅隨,就直接和傅隨說了再見。
連夜拉黑了傅隨所有的聯係方式,甚至還偷偷去傅隨的練舞室把自己的東西搬了回來,然後把鑰匙藏在了門口的花盆下。
他用最殘忍的冷漠離開的方式,結束了兩人長達兩年的初戀。
如果換成是自己,大概會恨到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這個人。
他一直了解傅隨的脾氣。
傅隨也曾經說過,如果被甩了,就不會再回頭了。
“我來吧,你去休息好不好?”江漸行抓著陸芊被劃破的手指看了看,去給她拿創可貼。
陸芊已經沒有剛剛那麼瘋狂了,靜靜地看著他,又看著門口。
江漸行有意擋著傅隨的方向。
他不敢讓陸芊看見傅隨。
李和同看著屋裡的一切,麵色越來越難看。
他一直知道陸芊生病,也一直知道陸芊把父母的死怪罪到江漸行頭上。
可江漸行這人……
李和同歎了聲氣。
沒有江漸行的允許,他們也不會進去。
岑周卻一直一臉警惕地看著四周。
也幸好這個時間點好像沒什麼人出門,要是被人拍到,可就是大麻煩了。
他還記得車上傅隨回他,什麼不讓複合那就換個經紀人!
這是人說的話嗎?
岑周怨念真的很大。
但他又無法反駁,傅隨還真是做得出來這事兒的人。
不知道多少人上趕著想給他當經紀人呢。
“我走了,下次再回來看你。”江漸行深深吸了口氣。
他原本想在這裡待一天的。
可傅隨在這兒,怕再刺激到陸芊,他沒那個膽子了。
陸芊摸著手上的創口貼,“我還可以畫畫嗎?”
“當然可以。”
“你的手是用來畫世界上最漂亮的風景的。”
好一會兒,陸芊才說:“好。”
出來之後,江漸行的心才提到嗓子眼。
他實在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該怎麼麵對傅隨。
應該怎麼和傅隨解釋?告訴傅隨這是他妹妹嗎?該怎麼說呢?
倒是李和同視線反複在沉默的兩人身上來回,那種怪異的感覺又來了。
而且傅隨和岑周看見這一幕,反應比他還小。
四個人沉默地朝著樓下走去。
岑周看著默不作聲的傅隨,最後認命地扯著李和同的手臂,把人扯到了後麵。
李和同:“?”
“我有點話和你說說。”岑周覺得自己遲早英年早禿。
“傅隨前輩。”江漸行亦步亦趨跟在傅隨身後回頭看了李和同兩眼,見他被岑周拉著說話,沒法喊他過來解救自己,隻能自己開了口。
傅隨嗯了聲,低著頭看著江漸行被打濕的褲子。
在他沒來之前,又發生了什麼。
傅隨產生了一種二十多年來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這種感覺快要把他淹沒,讓他窒息。
“江漸行。”他看著江漸行因為沒有休息好而麵色很差的臉,聲音有些沙啞,“過來。”
江漸行愣了下。
傅隨背靠著牆,從台階下仰頭看著他。
眼眶好像紅了。
幾秒後,他聽見傅隨說:“過來,抱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人性不單一=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