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內,傅隨還麵無表情抓著手機。
岑周在那頭破口大罵:“你還在嗎?聽見我在罵你嗎?傅隨?”
聲音大得不需要開外放都聽得見。
但傅隨說完那兩句話就跟被按了靜音鍵一樣。
沒聲了。
門口傳來一點點微弱的門卡開門的“嘀”聲。
傅隨才跟被驚醒般,慢吞吞地抬起下顎,泛紅的眼睛盯著門口,原本因為酒意潰散的雙眸逐漸多了點情緒。
岑周好不容易罵完幾句,剛想好好和他說話問他到底住哪兒不能讓江漸行一個喝了酒的人照顧他。
電話被掛斷了。
岑周:“……”
操。
江漸行推開門,就對上傅隨那雙眼睛。
平心而論,傅隨的眼睛也很好看,但和江漸行不是一種類型的漂亮,他是單眼皮,微微眯起眼睛的時候會顯得淩厲,但專注看人的時候,就會顯得深情。
而這種深情,隻用來看過江漸行。
江漸行腳步頓了頓,見傅隨一動不動坐在那兒,手裡還抓著手機,眉頭卻有些皺了起來。
心下了然。
哦,原來不是裝的,是真的醉了。
沒見過誰醉了還說自己在演戲的。
明明自己走之前就跟他說了去乾什麼,還在那兒瞎說自己把他給丟下了。
是不是後遺症給搞出來了。
被傅隨盯著看了一會兒,江漸行恍然想起分手前的最後一個視頻,傅隨用著比這還要溺人的眼神看著屏幕另一頭的他,小聲哄著他說開學了就能見麵了。
那時候傅隨不知道那是最後一次。
甚至連最基本的分手告彆都沒有就失去了聯係。
他是不是也像剛剛那樣,落魄地坐在哪裡盯著某個地方,想自己為什麼突然不要他了。
江漸行心臟跟泡在酸水裡一樣,憋了一會兒憋出一句啞了音的:“我沒走。”
回應他前麵的話。
也不管傅隨這個醉鬼記不記得住了。
然後關上門,隔絕了外麵的一切。
酒店房間算不上多好,就一張沙發一張茶幾,但好歹也是個大床房。
出門前燒上的水已經開了。
江漸行給傅隨倒了杯水,轉頭就看見傅隨的麵向也跟著自己的位置在動。
剛剛他說完那句話就進了屋,也沒看傅隨什麼反應。
反正這人現在是半句話都不說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勁兒上來特彆難受,還是單純的喝醉了就鬨一會兒,鬨完就安靜了。
江漸行覺得這一現象有點奇特,拿了藥放進傅隨手裡,又故意繞著沙發走了一圈,發現傅隨還真的跟著自己轉。
江漸行被他逗笑了。
“傅隨,把醒酒藥吃了。”江漸行轉了會兒自己都覺得頭暈,他雖然沒那麼醉,但到底還是喝多了酒,也有些疲憊,見傅隨一動不動,起了點心思,舔著唇角眨了眨眼,“你吃藥,我就喊你一聲哥哥。”
幾秒後,傅隨抬起手一股腦把醒酒藥給吃了。
江漸行:“……”
要不是傅隨這會兒木訥得跟什麼一樣,他一定要懷疑傅隨是不是真的喝醉了。
江漸行使壞地抬手摸了摸傅隨的腦袋,“你去床上睡啊?”
傅隨嗯了聲,卻是一隻手穿過江漸行的腋下,另一隻手攬著他的腰,把人往自己懷裡按,呼吸就貼在江漸行的臉側,呼吸聲粗重,染著酒氣,熏得人頭腦發昏。
姿勢不舒服。
江漸行是蹲著的,傅隨還抬著下巴腦袋擱在他肩膀上,重得厲害。
但又不舍得推開。
心臟一寸一寸地往下沉。
從前他倆是不會這樣麵對麵擁抱的。
絕大多數時候,是他背靠在傅隨懷裡,然後仰著頭去親傅隨的下巴。
猶豫了一會兒,江漸行抬手,拍了拍傅隨的後背,“你這樣睡是會把我壓垮的。”
“我也要吃醒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