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對不會是陸芊會做的事情,以陸芊的心理狀態，能讓她畫自己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雖然江漸行沒學過心理學，但陸芊剛生病那會兒,他找過不少心理醫生,陸芊畫的狀態,分明就是在逐步轉變的過程。
他盯著這些畫發了會兒呆，才給陸芊回複：
-畫得很好
發完,他看了眼還在教育莊維為什麼不好好看著自己飲食的李和同，垂下眼，“李哥。”
李和同怒氣衝衝啊了聲，“你也是！他帶你去吃你就去了？我怎麼和你說的啊！從明天開始三餐都給我吃草！”
莊維一臉無辜，無聲對江漸行說著：明明就是李哥自己說過的話……
江漸行一臉平靜地扯了下唇角,“李哥,我要回去一趟。”
李和同的話堵在喉嚨口表情凝固了幾秒。
江漸行說的回去,他不用想都知道回哪裡。
李和同右眼皮開始突突突地跳。
把莊維支走以後，李和同問：“怎麼又突然要回去了？”
江漸行抬起眼皮看著他,唇邊的笑意淡去,片刻後冷靜地陳述著：“陸芊畫了我的畫像。”
李和同：“？”
李和同沒他那麼了解陸芊。
“你看啊李哥。”頓了頓,江漸行又笑了下，李和同被他笑得有了種不詳的預感。
但江漸行隻是把陸芊發過來的那些照片遞給他看。
“畫得是不是很好？”江漸行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滑過，“看出來什麼了嗎？”
李和同沉默了一會兒：“越畫越好？”
他是知道陸芊畫畫很好的。
江漸行語氣雀躍地嗯了聲，“是不是進步飛快？”
聽起來還挺為陸芊高興。
“確實。”
“可是她一直待在家裡,為什麼會進步這麼快？”江漸行似乎有些困惑，“那個人教她的嗎？”
“可是為什麼會突然去教她？”
“是誰讓他去的？”
“李哥，你知道嗎？”
江漸行雖然語氣平靜，可偏偏有一股咄咄逼人的意味，就好像其實他心底已經有了答案一樣,他問這些，不過是為了驗證他心底的那個答案。
果然在這兒等著。
李和同跟了他這麼久，對他的脾氣也有所了解，一時之間被他問得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騙他估計是不成了。
可直接承認……
“李哥？”江漸行眨著眼睛，“你真的不打算告訴我嗎？”
李和同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聽見江漸行問：“是傅隨的人嗎？”
“不是。”李和同否認。
-
說要回去，但這回李和同再怎麼著都不讓江漸行半夜一個人走了，而是訂了第二天最早的機票。
江漸行也沒那麼情緒激烈。
他越是這樣，李和同就越是放不下心。
上飛機前，見江漸行還是一臉平靜地戴著眼罩在那兒補覺，李和同忍不住問：“你和傅隨說過了嗎？”
江漸行根本沒睡著。
事實上從昨晚開始他就沒睡，一旦涉及到陸芊的事情，總是能拔高他的情緒。
聽見李和同的話，他單手搭在額頭上，懶散道：“沒有。”
昨天晚上他和傅隨短暫地視頻了一會兒，他自認自己最近演技應該不錯，看不出什麼異樣來，傅隨也和平時一樣，隻叮囑他早點睡覺。
“怎麼了雙麵間諜？”江漸行扯了眼罩，被燈光照得眯了眯眼，不怎麼舒服地拉了下不太透氣的口罩。
李和同被這個稱呼噎了一下，又自知理虧，隻能努力替自己辯解：“我這不是怕你倆因為這事兒鬨矛盾嗎？你這什麼都憋著不給他說，出了什麼事情又是你自己扛著？你都扛了五年了吧？你都願意和他複合了，怎麼就不願意和他共苦一下？”
江漸行瞥了他一眼，頗為不滿：“這是你告訴他卻不告訴我的理由嗎？”
他說完，一瞬間情緒又低落下來，輕聲囔囔：“我都讓他難過這麼多年了，連這種事都要他去承受嗎……”
陸芊的事兒明明就是他一個人的事情。
李和同一時語塞，想說你這幾年過得很好嗎，就不能稍微自私點？
沉默了好一會兒，等登機前，李和同才憋出來一句：“你倆談戀愛我不能說什麼，我這一把年紀也隻知道談戀愛最怕的就是藏著掖著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說。”
李和同有一段失敗的婚姻，離婚之後孩子跟了前妻，他也單身到現在。
說起這種事兒還挺有感慨。
江漸行懨懨地應了聲，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早上的航班沒什麼人，李和同訂的是商務艙，人更少了。
江漸行一上飛機就開始閉目養神，等了一會兒才感覺到自己身邊坐了人。
“李哥，幫我要條毯子。”他睡得有點冷，忍不住蜷縮著上半身，如果條件允許，恨不得整個人縮在座位上睡了。
沒一會兒，江漸行就感覺到有人遞了毯子過來，已經很久沒有熬過夜這會兒頭有點疼，他正想掙紮著睜眼，毯子就蓋到了他身上。
大手在他的身側隔著毯子壓了壓。
江漸行愣了下，睜開眼睛，直接對上了傅隨沒什麼情緒的雙眸。
即使傅隨戴著口罩遮著大半張臉，江漸行都能一眼認出他來。
“……你怎麼在這兒？”江漸行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