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zwnj;室裡, 孫孟先逐一向zwnj;賀漢渚彙報了這幾天關於藥廠一案的後續進展。
姓顧的畏罪自殺,周圍的一乾相關之人, 包括藥廠經理財會等等人員也都相繼歸案,是幫凶還是無罪,正在一一調查當中。
關於那位藥廠開發經理吳博士失蹤的事,隨著調查的進行和記者zwnj;的發掘,也漸漸被公zwnj;眾知曉。
根據藥廠知情人透漏給報紙的消息,吳博士在失蹤前,很有可能是因zwnj;為zwnj;掌握了一些關鍵證據, 想zwnj;要揭開黑幕, 但卻不幸,還沒來zwnj;得及發聲, 就被顧祥傑察覺了。
公zwnj;眾十分關心這位最早力圖揭開黑幕的吳博士的確切下落,但十分遺憾,雖然警局已到處張貼照片, 大麵積搜索,吳博士還是不見蹤影,推測很有可能已經遇害, 隻是不知道zwnj;藏屍的地zwnj;方而已。局長表示他會繼續查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報完了喪,後麵就全都是好事了。
本市所有流通的戒煙丸都已回收,等待銷毀, 外省的情況,則由上頭的衛生防疫部zwnj;門下發通知追繳, 鏟除所謂戒煙丸的餘毒散布,指日可待。現在最大的問題, 反倒是民間出現了彆有用心之人,在知道zwnj;所謂戒煙丸的真相後,大肆高價收購,竟也吸引了不少愚昧民眾跟風搜羅。據說zwnj;某地zwnj;,戒煙丸的黑市價格竟一路暴漲,堪比黃金。當然,這些事情有當地zwnj;警務部zwnj;門予以打擊,反正在天城,局長拍著胸脯保證,哪怕是一顆,也絕不允許民眾私留。
最後一件事,藥廠破產清算中,經銷商造成的損失也在統計當中,後續這些經濟方麵的糾紛,接下來zwnj;法院會接管,和他們無關了。
說zwnj;完這些,孫孟先又一頓抱怨,說zwnj;自己這段時間累得像牛,還天天被報紙的記者zwnj;追著采訪,躲都躲不開。
他口zwnj;裡埋怨,表情卻隱隱帶了點得意,又很誠懇地zwnj;要求賀漢渚也務必接受采訪,免得讓人誤會,顯得全是自己一個人的功勞。他是萬萬沒有這個意思的。
賀漢渚靠坐在椅子裡,笑道zwnj;:“本就是你首功,先發現了港口zwnj;倉庫裡的問題,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就免了吧。”
孫孟先自謙了一番,又拍馬屁:“司令你客氣!要不是你想zwnj;到請藥學博士來zwnj;公zwnj;布檢測結果,咱們哪能這麼快就旗開得勝!司令你實在是高,不愧是留過洋的人!果然,在那什麼什麼科學麵前,一切的牛鬼蛇神都將顯露原型!”
賀漢渚聽著孫孟先的奉承,有點走神,眼前浮現出那天晚上她帶著自己在實驗室證明她話的那一幕。
她一身白衣,戴著口zwnj;罩,隻剩一雙眼睛露在外麵,低著頭,視線始終落在那口zwnj;坩堝之上,目光專注無比。
那一刻,賀漢渚覺得自己如同空氣,全世界就隻剩下了她和她和她麵前的那口zwnj;鍋子…
“司令你還有沒有事,有的話,儘管吩咐!”
賀漢渚的思緒突然被耳邊的說zwnj;話聲給拽了回來zwnj;,回過神,見孫孟先正看著自己,哦了一聲:“…你處理得不錯,辛苦你了,我這邊暫時沒彆的事。”
孫孟先點頭,又歎氣:“可惜啊,藥廠裡的全部zwnj;文件都被燒光了,就隻死了個姓顧的,之前那些錢,懷疑數百萬之巨,也不知道zwnj;落到了誰的手裡。更zwnj;不知道zwnj;那個吳博士到底知道zwnj;了什麼,這才被滅了口zwnj;,可惜了,現在不但死無對證,連人在哪兒都找不到。”
孫局長一臉惋惜,嘖嘖了兩zwnj;聲,見賀漢渚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zwnj;,頓悟,拍了下自己的腦門,站了起來zwnj;。
“看我,年紀一大,就愛嗦。晚上傅氏在天城飯店開酒會,請帖老早送我那裡了,我最近真忙得不行,這張老臉都沒時間刮…“
他摸了摸臉。
“司令要是沒事了,我先走了?聽說zwnj;晚上唐小zwnj;姐也會到場。我得趕緊去修下臉。我老孫可不像司令,年輕英俊,一表人才,唐小zwnj;姐眼裡本來zwnj;就隻看得見司令你一個,我再不收拾下,怕是連跳個舞都輪不到了。“
賀漢渚笑了笑,起身,親自送出了局長,回來zwnj;坐下去,看了眼時間,又伸手去拿電話,才撥了個號,就聽見有人敲門,丁春山來zwnj;了。
他放下了電話。
丁春山快步走了進來zwnj;,敬禮後,遞上一個文件夾,裡麵是剛剛收到的譯出來zwnj;的電文。
“水警那邊來zwnj;消息了!攔截到了傅氏的那條船,已經登船,順利解除武裝,也控製了電台,截斷了他們和外界的聯係。”
賀漢渚一下站了起來zwnj;,接過電文,快速瀏覽了一遍。
東亞藥廠的進口zwnj;原料大部zwnj;分來zwnj;自南洋,承運的船司,除了之前那條被逮住的英籍船所屬的英國公zwnj;司,另外一家就是傅氏。
前些天,傅氏承運東亞藥廠貨物的兩zwnj;條在海上的船,唐遠號和明揚號,陸續入了港,接受檢查,沒有發現異常。但賀漢渚又收到消息,傅氏另外還有一條宋高號,月初從南洋出發,按照時間預定,現在應該入港了,但卻還沒有到達。
他沒有傳訊傅氏,而是自己調遣了負責海上緝私的一條船,派出去搜索,今早收到船上發來zwnj;的電報,在距離港口zwnj;幾十海裡的一片海域上發現了貨輪。對方與港口zwnj;背對而行,估計轉向zwnj;意圖離開港口zwnj;,水警追了上去。然後,無線電失聯。
這個行動是丁春山負責的。
事發地zwnj;點在海上,距離港口zwnj;不算近,無線電信號丟失,是常有的事。雖然一時失聯,但貨輪屬於傅氏所有,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海盜,船上即便配備武裝,諒他們也不敢亂來zwnj;,況且,派出去的海上緝私人員都是挑選過的受過專門訓練的,領隊還是個改邪歸正的海盜,在這方麵很有經驗。
丁春山個人覺得問題不會很大。
上司更zwnj;不是沒見過大場麵的人,一條商船,這麼點事,完全可以耐心等消息。
但從早上開始,他就催問了不知道zwnj;多少遍。現在可算有了最新zwnj;回複,丁春山不敢有片刻的耽誤,立刻就送了過來zwnj;。見他看完電報又不說zwnj;話了,遲疑了下,發問:“司令,現在怎麼應對?要不要讓他們立刻檢查貨倉?”
賀漢渚放下了電文。
“讓他們控製住船就可以,暫時不要動,停留原地zwnj;等待後續命令。”
他再次看了眼時間。
快要下午五點了。
“我親自去和傅老板談一下,聽聽他有什麼高見,是誤會,還是彆的什麼原因zwnj;。”
賀漢渚拿起外套,快步走了出去。
貨船出發是傅明城執掌傅氏之後的事了。
賀漢渚不知道zwnj;傅明城會不會賺這種錢,但他不認為zwnj;傅明城會這麼蠢,正當風口zwnj;,為zwnj;了那點東西,冒這麼大的風險。
事情一旦敗露,對傅氏的信譽損害,多少錢都買不回來zwnj;。那家英國船司的辦事處,到現在都還關著門,業務受到了極大影響,就在昨天,英公zwnj;使都出麵來zwnj;說zwnj;情了。
正常的操作,傅明城如果知道zwnj;船上載了違禁物品,應該第一時間就讓船上的人海上丟貨,處理乾淨,而不是下令讓船回頭。
賀漢渚推測,極有可能,這是傅氏下麵的人瞞著傅明城的操作。在獲悉消息後,舍不得拋貨,大約想zwnj;改道zwnj;停到附近港口zwnj;,將東西卸下再重新zwnj;回來zwnj;。
比預定的入港時間遲個幾天,這在現在的海運裡,非常正常。
隻是他們運氣不好,被自己盯上了,還抓住了。
至於傅明城…
賀漢渚忽然有點同情他。
他當然不是吃素的,但剛上位,這麼大的傅氏,千頭萬緒有所忽略,一不小zwnj;心,被下麵的老東西給坑了,也是人之常情。
總之,賀漢渚確實同情他,這個現在也算是自己人的人。
但同情歸同情,事情歸事情。
反正晚上這個酒會,真不是自己想zwnj;去,更zwnj;不是故意想zwnj;破壞他的心情。
出了這麼大的事,他不得不去。
他過去,也不是為zwnj;了彆的什麼,而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