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很順利。
林如海寫了一封告罪信送往賈家, 賈家自然沒有彆的, 歡歡喜喜的表示,如果是君主的話, 一定會善待賈敏留下來的女兒, 他們很放心。
一點刁難沒有,就這麼順順利利的過了。
林如海知道這個消息,卻沒有露出高興的表情。
這太順利了,不正常, 看樣子他那嶽母還有後招了, 林家家大業大,要是想找把柄的話還真不難,他閉上眼, 過濾了一遍,打算先把某些窟窿再檢查一遍。
這些就算被揪出來了也不會傷筋動骨,但如果是之前賈老國公手裡有什麼那就難辦了。他那可是一個真老狐狸,隻可惜,老狐狸生養的全是綿羊, 沒有延續賈家的風光。
時間過得很快, 薑兆殊忙的飛起。
什麼跑腿啊、遞請帖啊都是他去,喔, 林璵也算一個,但他太小了。
不過, 忙歸忙, 薑兆殊自覺學到了不少東西。
他終究不是土生土長的古代人, 有些約定俗成的規矩根本不懂,現在幫著打理成親瑣事,等於把這些規矩禮儀詳細的過了一遍。
賈璉也沒有回去,他收到了賈母的信,信上雖然沒有對他破口大罵,但是賈璉知道,回去後他難免會被遷怒了。
他在和薑兆殊喝酒的時候喝多了,不經意帶出了些許。
薑兆殊心中一動:“璉兄,你有沒有打算在江南地區置產?而且,這裡距離金陵也不是太遠,那裡是賈家的祖宅吧,有祭田,還有其他房的賈家族人。”
賈璉嗯了一聲,有點不懂薑兆殊的意思。
薑兆殊壓低了聲音,看周圍沒有人:“璉兄,你知道一個家族的祭田代表著什麼嗎?”
祭田是族中公用的田地,也是一個家族最後的退路,不然怎麼那麼多達官顯貴發家之後就會給家裡置辦田地用作祭田呢。
祭田,要是犯事抄家了,他是不會被抄走的。
他們金陵賈家在當地是望族,自然有著眾多的祭田,一直都交給當地的族老打理。
薑兆殊壓低了聲音:”璉兄,我覺得你需要派人過去打探打探,因為我聽到風聲,好像你家的祭田出了些許問題,如果真出了什麼問題,你要調查清楚,寫信給京城的賈老爺。”
聽明白了薑兆殊的意思,賈璉原本微醺的臉上表情都變得空白,酒瞬間就醒了,他這是什麼意思?賈家的祭田出了什麼問題?
能有什麼問題?
他突然挺直了腰背,賈家的祭田那可都是當初榮寧二府一起出錢置辦下來的,難道是在那些無良的族人監守自盜賣掉了?
那確實是動搖者將根基的大事兒。
前段時間他才跟著薑兆殊去看了熱鬨,一位官員犯事抄家,隻剩下孤兒寡母,他們就是憑借著祭田的那些產出才有了落腳之地,正是對祭田的概念最清晰明了的時候。
他坐不住了,在這裡,林家的消息渠道總是比他來得靈敏。
對賈璉來說,這段時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沒有多餘的心思一直盯著林家。
賈璉讓人過去暗地裡打聽,這一打聽,那可不得了了。
他最先注意到的是金陵賈家族人欺男霸女,縱容奴仆仗勢欺人,強買良田,還有什麼護官符的。
賈家在金陵就是個霸王般的存在,可以橫著走,賈璉突然有些意難平,在京城那個地方,達官顯貴遍地走,他堂堂榮國府繼承人要窩著過日子,結果金陵賈家這邊的旁支倒好,過的像個土皇帝。
嗬嗬。
這些先放到一邊,讓人去假裝外地商人,打算置產,去問,這一問,才知道祭田居然已經不姓賈了,一部分不知道賣給了誰,一部分姓了薛,對,就是王二夫人妹妹夫家的那個薛。
知道這個事實的時候,賈璉氣得渾身發抖,祭田,不到萬不得已沒有哪個家族會賣,如果要賣錢了,基本上就是一個家族距離敗落不遠了,現在,他不僅僅賣了,他這個正經的主子都不知道!
賈璉哪裡還能坐的住,隻是他是小輩,金陵一大堆長輩,他左思右想,把自己的所見所聞寫信寄給他父親,讓人務必要使這封信親手到他父親手裡。
雖然王夫人一向對他極好,但是現在,這可是□□裸的侵占到他的利益了,就是聖人也要發火!
而他父親雖然不管事,但是在財產這方麵,父子兩是一脈相承。
二太太賣了,以後就是賈家二房的,如果是賈家大房的話,那以後就是他的,這筆賬,他會算。
清源郡主的嫁妝一擔擔的送到了林家的宅子,十裡紅妝,讓不少的老百姓看了熱鬨,還有一筐筐的銅錢,一句句的好話不停的從路人嘴裡蹦出,平添了幾分喜氣。
清源郡主,就第一印象來說,是個很溫柔的人,從樣貌上來說,她也是個出色的美人,但是她的光憑容貌來說的話,應該不及賈敏的,但她那一身出塵的氣質,給她大大加分,見了讓人心生好感。
對著薑兆殊的態度也溫溫柔柔,挑不出一絲錯來,看上去,是個性子比較軟和的人,黛玉應該能和她處的來。
話又說回來,如果性子不軟和的話,在之前那種情況下,可能也不會自己眼不見為淨去庵堂清修了吧,換個火爆性子的,不鬨個天翻地覆也說不過去。
薑兆殊這樣想著,好好的睡了一覺,一場婚宴辦下來,規距繁瑣的要命,哪怕他體力出眾,也覺得自己要累癱了。
賈赦原本是不打算來參加妹夫的婚宴的,但是收到兒子的那封信後,他麻溜的就收拾東西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