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5
“桑渴。”
每次聽見他像這樣連名帶姓地叫自己,桑渴的心都會不由自主地抽搐一下。
仿佛在他叫完自己的名字之後,下一秒就會從他嘴裡蹦出來傷人的,刺耳的,令她窒息的陳詞,更嚴重點還可能會上升到生理的疼痛。
以前每每皆是如此,這幾乎已經成為了她身體一種本能的應急躲避的反應。
裴行端喚她的名,眉眼間透著故意裝出來的得意恣色,他舌尖抵著下唇,說:“聽明白我剛才說了什麼嗎?你就亂嗯,亂答應。”
小丫頭片子。
他閉著眼,將桑渴的頭強製按在他的心口,心頭雖苦澀,但是懷裡的姑娘不見得比他清醒多少。
桑渴想推開他,有些煩。
裴行端苦笑出了聲,輕易就製止她的抗拒,逃離。即便說著自欺欺人的話,還是裝作若無其事,臂彎將她箍得更緊了。
“我說啊,你離不開我,你喜歡我,你,不會不要我。”
“你剛才是答應了麼。”他低低地嗬笑著,似乎覺得還不夠。
“嗯的聲音那麼小,我還以為你沒說話呢。”
“小騙子。”
“你上回也這麼答應我的。”
“我信,我什麼都信。”
“桑渴。”
“你要我就行。”
他癡迷地吻了吻她的發尖,一觸即離。
桑渴半耷著眼,意識不甚清明。
目光所及之處是他的鎖骨。
嶙峋的,突兀的,惹人垂涎的。
旅店的夜晚總是格外曼妙,眼球上像是被籠上了一層輕薄的胭脂紙,看什麼都覺得三分欲,七分深情。
譬如透過窗紗看見的月亮,是詭異的血橙色的,連帶著被暈染到位極致濃稠的烏雲,像是精/液和蜜/水,纏裹著,交織著。
可是桑渴不喜歡他的懷抱。
很窒息,很冰冷。
像是沉溺在深海裡。
耳朵裡交織著左右前方屋子裡,傳來的隱隱約約難耐的□□,外邊乾淨澄澈的風吹不進來,同樣也撫不平躁動的心。
床上的被褥有些淩亂,桑渴覺得,裴行端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
她下意識伸出手,摸了摸他的下巴,那裡有一截硬硬的剛剛冒出來的胡茬。
他居然也會長胡子。
在桑渴的印
象中,裴行端總是很愛乾淨。
小時候每次跑去他家,男孩子的臥室乾淨到讓她一個小女生覺得驚詫,無與倫比。
那時的桑渴,衣服破破舊舊,手心手背還有腳底滿是泥土,臉上是蹭的左一塊右一塊的牆灰。
而裴行端則穿著整潔過分的棕色呢絨背心,黑長褲,坐在椅子裡,梳著整齊的頭發,身後就是絢爛的黃昏霞光。
他像是一個模樣矜貴清冷又高不可攀的小神仙。
桑渴每次去,都會忍不住在門口偷偷看他,專注到忘記呼吸,她沒有相機,妄圖將這樣的畫麵用記憶定格。
一寸一寸,描摹他的輪廓,身形,從眉眼到手指,就連衣袂上麵的紋路都不願意放過。
那時候的裴行端坐著,低頭在擺弄遊戲機,他的臥室裡每次都鋪著柔軟乾淨的毛毯,桑渴看夠了,揉完眼睛就溜進來,湊近他,半跪下來,用手扒住他的膝蓋,她想偷看遊戲機裡的東西,想跟他說說話。
結果小手剛摸上去,就被他一腳甩開。
其實被踹開的感覺並不疼,隻不過手撐到地麵的一瞬間,手腕會鈍痛幾秒。
桑渴一直都記得那滋味,被推開的,跌倒後屁股還有腰肢撞到地麵的觸感,
桑渴跌坐在地毯上,緩過神仍不死心,還想往回爬,結果剛爬了兩步,頭頂便傳來裴行端冷冷淡淡,不甚耐煩的嗓音:“桑渴。”
“你真臟,離我遠點。”
他的睫毛又黑又長,宛若鴉羽,在眼瞼處投下一片迷人的陰影。臉上表情淡淡的,微微皺著眉。
桑渴那個時候年紀小,沒有羞恥心,即便被這樣厭惡著踹開,還能覥著臉湊回去。
她大約隻知道因為自己手臟兮兮的不乾淨,而裴行端愛乾淨,她這樣做會把他弄臟,於是她就儘量退開一些,但是她並不想走,改為用手抓住椅腿。
那個年代連電子遊戲都是少數,更彆提裴行端手裡的限量版遊戲機,桑渴從來沒見過,她很好奇,想去窺探他遊戲機裡的畫麵,於是就將脖子伸長了去看。
結果被裴行端發現了她的意圖,他特彆不耐煩地將遊戲機屏幕朝下,放在大腿上蓋住,一隻手撐住下巴,好以整暇地看著她。
桑渴微微一愣,見他不玩遊戲
了,於是就開始興致勃勃地分享她今天遇見的趣事。
“端端。”
“我今天看見蟒蛇了。”她的手不斷的磨蹭椅腿,對他露出單純討好的笑臉。
“好嚇人啊,楊培東要去抓它,結果被蛇蛇嚇哭了。”
“小渴很勇敢,小渴沒有哭。”
“你剛才在玩什麼呀?可以給我看一眼麼。”
她模樣小小的,披頭散發,穿著背心,是光腳進來的,眼底是渴望,是隱秘的女孩情懷,是稀碎的憧憬。
但是裴行端卻能輕而易舉撕碎這樣純粹美好的向往。
裴行端看著她,似笑非笑。
她可比遊戲機裡的東西好玩多了。裴行端歪著頭,手撐在下巴那,笑著說:“?”
“不能。”
桑渴聽見他說不能,有些難過地將脖子縮回去:“恩...好吧。”
但還是忍不住看著他,可是她發覺裴行端也在看她,一下子就變得無措了。
將頭低下去,用臟兮兮的手一下一下揪弄衣擺。
過了一會。
“想看嗎?桑渴。”裴行端將遊戲機拿起來,對著她晃了晃,語氣輕佻戲謔。
桑渴聞聲抬起頭,吞咽著口水,彎唇期待不已,她說:“想。”
“那你過來。”他勾起唇。
“趴在那。”
桑渴雖然不知道他想乾嘛,但仍乖乖照做,視線直勾勾盯著他手中的遊戲機,她趴好後,裴行端伸出手,將食指伸進她的嘴巴裡,攪了攪。
“嗯,真聽話。”他似乎很滿意。
攪弄了一會,裴行端將手指取出。
連帶著銀色的口水絲。
下一秒,他又說。
“桑渴,我好無聊。”
唇角緊接著咧開興奮的弧度。
“我想..”
“聽你對我發誓。”
....
發了什麼誓呢?
桑渴不記得了。
可是再看現如今,他住的地方,哪裡像是曾經高高在上,在神壇之上的他會停留的。
明明以前,他連看一眼都不會看,更彆提睡在裡麵。
回憶點到即止,桑渴覺得以前的自己簡直天真過了頭。
她身上那件被扯爛的單衣早就已經不能穿了,像是一塊破布掛在身上,她乾脆把壞掉的衣服直接脫了,上半身隻剩下一件棉白色的小內衣包裹著她形狀可人的兩團。
桑渴側臥著,胸
脯隱隱約約有一道迷人狎昵的小溝。小腹平坦,形狀迷人的肚臍,再來是盈盈一握的細腰。
渾身上下雪白雪白,又純又欲。
裴行端盯著她的動作,喉結翻滾,手腕處青筋橫陳。
“好臟。”
她看著裴行端,揉了兩下眼睛,突然就說。
“我想洗澡。”
說完視線越過他,落在角落裡那扇小小的玻璃推門。裡麵就是淋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