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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著迷 錐花 9527 字 7個月前

Chapter33

有溫熱的液體順著小白牙緩緩淌進口腔,濃稠的血腥氣在鼻息和味蕾間驟然彌漫開來。

桑渴是被逼急了才咬他的,血的味道令她覺得顫栗。

她竟然,把他咬出血來了——

可裴行端像是絲毫感覺不到疼似的,仍然桎梏住她的雙手,不願意鬆開。

眉心皺成冷硬的川字,鬆開的話,她就又要扯腳上的鏈子,她會疼啊。

桑渴後知後覺,看著他手上被自己弄出來的牙印,以及從裡麵汩汩冒出來的血,害怕到渾身顫抖起來,咬他的動作猛地停下。

他會報複自己嗎?

一想到這桑渴的眼底流露出驚恐。

她的手動不了,隻能無意識地蹬腿抬腿,用腳踢:“唔,走,走開——”

裴行端小腹那兒是一道三公分長的刀口子,很深,半個月前被捅的,才恢複了不到一周左右。

桑渴的一腳剛好踹在那,他麵容扭曲腦瓜子瞬間疼成空白條,冷汗唰地一下子就下來了。

抓住桑渴的手失去力道,害怕一不小心失控把她的手腕骨捏碎,於是隻能鬆開。

桑渴一下子脫離了掌控,裴行端從疼痛中緩過神,本能還想去拽她,結果,忽然從身後傳來一聲礙事的呼喚,還有急匆匆而至的腳步聲。

隨之而來的還有那人身上一股淡淡的檀香氣,這股味道更加劇了裴行端傷口傳遞出的陣痛。

桑渴聽見熟悉的聲音,突然一陣滔天的委屈感襲來。

她不敢看身前被她咬出血,現在弓腰捂住腹部麵色扭曲的裴行端,她連滾帶爬地奔向門邊的男人。

那是...來救她的天神啊。

Dawn推開門簾,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

他大步衝過去,接住桑渴,女孩子在他懷裡害怕到渾身都在哆嗦。

“沒事了,沒事了,彆怕,沒事了。”Dawn擁抱住桑渴的手指略微發顫,在看見桑渴被人抵在角落的一瞬間,Dawn覺得自己的血液都仿佛凝固。

但是懷裡的姑娘在安撫下仍舊不住的發抖,令桑渴覺得恐懼的源頭是,她把他弄出血了——

她把裴行端弄出血了!他居然流血了,他會報複自己的,一定會的!

桑渴滿腦子都在想他一定會報複自己,以至於一麵驚恐地看著

裴行端,一麵往醫生滿是安全感的懷抱裡縮。

紙生本能地要保護主人,在裴行端周圍蓄勢,一聲聲怒吠。

裴行端眼睜睜看著桑渴從他身邊逃走。

他咬牙回頭,死死盯著那個不速之客。

大陣仗啊。

這人誰,這他媽是誰?來的可真是時候。

還有狗,哪裡來的狗?一聲聲吵得他頭疼欲裂。

桑渴呢?他的桑渴呢?

哦,跑了。

她又跑了。

裴行端看著Dawn的雙眼,像是一把淬了火的短箭。

他將捂著小腹的手鬆開,那刀口子應該又裂開了吧。

他冷笑,誰在意呢?

他想動手,想將戴著眼鏡的家夥那高高在上的姿態碾碎,想讓他灰溜溜地趴在他身下求饒,想讓他滾。

可是桑渴,桑渴還在,他不能動手,不能踹飛那個男人。

不然她會更討厭自己,他不要她討厭自己。

一想到這,裴行端原本僵冷盛怒的臉色漸漸緩和下來,轉而用學習了很多天的溫和笑臉替代。

“桑渴....”裴行端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扶著牆望著她,柔聲喚她,想去重新拉她回來,“桑...”

叫了一半,結果桑渴驚恐萬狀地盯著他,以為他會像小時候那樣惡人先告狀,她死死抓住那個男人的衣袖,仿佛溺水的人找到了浮木。

裴行端愣住了,一臉不可置信地喊:“...桑渴?”

裴行端親眼看著她抱彆的男人,用手指著他,對那個男人尖叫、嗚咽、控訴他的行徑:

“唔,我不是有意的,小渴不是有意的!”

“他逼我,他逼我,是他逼我的!”

“他要綁住我,他要弄死我!”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

在她的聲聲尖叫中,裴行端臉上的笑意一寸寸僵住,喉管間支離破碎的溫柔呼喚戛然而止。

尚且在滴血的手抖了抖,有兩滴不小心弄到地麵散落的書頁上,血滴在白色紙頁上暈染開,像是盛開的彼岸花。

裴行端眼睜睜看著她死死圈抱住彆的男人,像是抱著什麼天神一樣。

而她看自己卻像是在看什麼令她恐懼、避之不及的肮臟的穢物。

*

笑意折沒了,他垂下頭,作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

他冷冷注視著地麵那兩朵盛開的血色花朵

,緊接著他用染血的手按了按生疼的眉心。朝後倚靠在桌案,強行忍住小腹傳來的尖銳痛楚,悶哼一聲,佯裝的不在意。

腳邊是一條棕毛略微眼熟的野狗,衝他嗷嗷叫喚。

他的心很麻,又慘兮兮地衝狗笑。

桑渴原本以為裴行端會懶洋洋地反駁,會用尖銳難聽的話語來一遍遍質問她,漫不經意地譏誚辯駁她,就像小時候那樣,結果他沒有,他隻是一聲不吭地垂下頭。

可是,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他看向的,是誰?

是紙生!

年輕活力的紙生——

桑渴忽然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她慌了,尖叫著撲過去將紙生抱起來,揣進懷裡,戒備地盯著裴行端。

身體顫抖,明明自己害怕的不行還強行安慰懷裡的紙生:“不怕,狗狗不怕。”

“這次我一定保護好你。”

這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讓裴行端啞然心焦。

他又沒打算踹這個小畜生,怕什麼?

裴行端盯著桑渴,而桑渴半分眼神都不曾留給他。

現如今她所有善意明媚的樣子,都不再是對他。

麵對自己,永遠是冰冷抗拒的逃離。

一陣滔天的無力之感侵蝕了他的四肢百骸。

Dawn去拉桑渴的手,桑渴像是被閃電觸及到,抬頭一看是醫生才喘息著接納。

許久未發的病症,一來便氣勢凶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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