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全文完結(1 / 2)

偏執著迷 錐花 26394 字 7個月前

Extrachapter09.平行時空(二)

見狀,傅修遠不動聲色地將桑渴拉過來,靠近自己那一邊,對她柔聲:“彆怕,還剩多少沒掃?我們一起。”

他話鋒遊刃有餘,像是個大哥哥似的站在你身邊,沒來由的就是一陣安全感。

桑渴因為昨天撒謊的緣故,心裡有鬼,以及她不願意跟裴行端公然在教室裡鬨,於是就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她聽從了班長大人的話,蹲下身撿起掃帚,準備繼續掃地。

可事實通常跟她所想的總是事與願違,如狼似狗的少年哪能跟你小姑娘是一個腦回路。

裴行端見此情景,滿腦子都是,桑渴居然跟這個小白臉一起無視自己??!

繼而,他腦子裡名為‘分寸’的神經啪嗒一聲斷了。

裴行端本就性情極端,做事隨心所欲,毫不在意後果,簡而言之:虎了吧唧。

他想都沒想,直接抬腿,一腳踹在了傅修遠手邊的簸箕上。

簸箕是鐵的,刺拉拉一聲倒下,砸到了傅修遠的手臂。

而傅修遠的臉邊是一陣腳風。

班長大人的身體僵了一瞬,他直起身,目光冷冷看向始作俑者。

但始作俑者全無後怕羞恥之心,真就像是隻野蠻至極的野生生物。

毫無章法可言。

傅修遠跟他對視,麵容生硬。

桑渴聞聲扭頭,見狀朝裴行端驚呼:“你做什麼!”

她急得立馬去問傅修遠有沒有事,疼不疼。

此情此景,裴行端要氣炸了。

“做什麼?”裴行端陰陽怪氣,看看他們兩個,衝桑渴笑的痞氣邪性:“老子想做你。”

聞言,傅修遠的眉頭皺得更緊。

見他說胡話,還蠻不講理,桑渴立馬將傅修遠護在身後,朝裴行端小聲吼:“裴行端,你,你彆鬨了!”

“彆鬨?”裴行端齜牙,“誰鬨了?”

不過,真是難得啊。

小臉都氣皺巴了。

上一回見她這麼較真的模樣,還是好久好久之前,有人欺負她家的狗,她跟個狼崽子似的上去護。

最後麼...還不是他上去幫她解決的。他腹誹。

也就幾棍子的事兒。

論打架,桑渴這丫頭的戰鬥力基本是負數,論吵架,她隻會瞪個眼。

一無是處,還他媽巨愛哭。

沒想到這一次急了眼居然是為了這麼個道貌岸然的小白臉,裴行端拳頭硬了。

見她攔在姓傅的身前,臉上是他從未見過的緊張還有偏袒。

“我鬨什麼了?桑渴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不要跟他玩兒,你是沒長耳朵?”裴行端咬牙切齒地說著,還要去拉她,把她拉到自己那邊。

“離他遠點。”

“桑渴,你要玩玩我,彆他媽跟他攪和在一起。”

他說完惡狠狠又盯著傅修遠,嘴巴翕動,說的是:“哥屋恩,滾。”

“沒你什麼事。”

“趕緊滾。”

但是下一秒,桑渴猛地甩開了他的手。

老裴眉頭一挑。

不對勁。

“桑渴?”

“你當真為了他,跟我這鬨?”裴行端盯著她。

操,究竟是誰在瞎脊背胡鬨。

桑渴不吭聲,但是明擺著就是偏向姓傅的。

“行,都行。”裴行端算是徹底看出來了,“怨我都怨我,算我他媽的不要臉,是我不對,你愛跟誰玩跟誰玩,以後看老子還管不管你。”

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桑渴仍然不給他台階下。

裴行端盯著桑渴,最後他氣不過,咬牙。

說完那些話,他將手裡的水杯往地上猛一扔,徑直走了出去。

頭也不回。

隻在門框口留下一道高瘦憤怒的背影。

瞬間消失在視線儘頭。

跟他媽小學生似的。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桑渴眼睜睜看著那隻跟她是同款的藍色透明塑料水杯被裴行端毫無憐惜地摔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

摔杯子的那一瞬間她的身體也跟著顫了一下。

杯子裡還有昨天幫他打的,沒喝完剩下的水,杯子在地麵彈跳完,呼嚕嚕滾到了她的腳邊,緊跟著從下邊,隱隱約約滲出水來...

意識到杯子被摔得裂開以後,桑渴忽然驚呼一聲蹲下來,將杯子迅速撿起抱在懷裡。

地上有灰,桑渴不停擦拭杯身,用手捂住摔碎的裂縫。

剛才發生了什麼已經不重要了,現在她滿腦子都是這個平白受牽連的水杯。

一旁的傅修遠看著她,神情隱晦複雜。

桑渴滿心滿眼想的都是,摔碎了,杯子摔碎了,而裴行端肯定也不會再要了。

她忽然就想哭。

這個杯子她也有,是一對。

一藍一粉,裴行端的是藍色,而她的是淺粉色,她的那個還在書包裡靜靜躺著,完好無損。

少女的情懷總是隱秘而膽怯,不似陽春白雪那般的昭然若揭。總會將一些微不足道的事物看得很重很重,就譬如這對平平無奇的熱水杯。

每回裴行端拿出杯子喝水的時候,桑渴就會在桌肚裡偷偷撫摸她自己的那一個,眼藏笑意,腳尖抬起。

少年不拘小節,喝完了水杯子直接就放在桌麵上,整個人四處遊蕩去玩。

每到這時,桑渴就會偷偷尋覓杯子主人的身影,有時候他會倚在後門那兒跟朋友說笑,笑容恣意,肩膀也跟著在抖動,有時候也會跑出教室打球。

她每次都有偷看,每次都掩飾得很好。

而這份情懷,其實從很小就開始存在了。

不知道為什麼,男孩子總是會牽動她的視線,後來她才知道,這是一種名為好感、暗戀的情愫。

並不羞恥,但是會令她覺得世界情緒多變。

一會兒像晴天彩虹,一會像烏雲變天。

唔,就像是病了一樣。

從小到大,她跌跌撞撞跟著跑的,永遠都是那個名為裴行端的少年。

要遑論緣由,無非是無解的荷爾蒙在作祟罷了。

而現如今,這份線索、這份隱秘的小情懷被人毫不猶豫、蠻不講理地給拉扯斷了。

負麵的情緒是一瞬間被激蕩開的。

她咬著唇瓣,擦,用力地擦,用袖子不停地擦...

仿佛這樣就能將碎掉的地方給複原。

隻可惜杯身中央還是皴擦了一道裂紋。

仿佛心也要跟著一道碎了。

“桑渴...?”

傅修遠彎下腰,輕聲叫她,可桑渴還是蹲著,將杯子護在心口。

她很難過。

很難過很難過。

那隻傅修遠伸出來的手,最後也隻能停在她頭頂的上方,再無越界的辦法。

少年垂眸,情緒晦澀。

**

班裡人漸漸變多起來,後排的楊培東目睹一切,糾結之餘也想去安慰桑渴,但是有人先他一步。

“怎麼回事?桑渴?誰欺負你了!”

說話的是班裡的第二個小霸王。

姓柏,名明宇,跳級的體育生,比他們要小好幾歲,是桑渴的後桌,總是愛跟在桑渴身後不知疲倦的叫“姐姐”,問她要作業抄。

柏明宇一進教室就看見蹲在前排過道的桑渴,他書包還沒來得及摘就撲過去。

可是桑渴沒有說話,她難受蹲了一會後就抱著杯子站起來,越過柏明宇,一句話也不說,默默回到位置上,將摔壞的藍色水杯放進桌肚,然後繼續回去掃地。

黑板下的傅修遠神情依然很複雜。

像是知曉了最後的結果,桑渴不過是努力過後,一陣抓不住的風。

這個女孩,終究還是被那個野蠻的家夥,吃得死死。

他漠然抬頭,摘下眼鏡,麵容生硬。

繼續回身擦黑板。

柏明宇不停地問桑渴是誰欺負你了,桑渴隻是搖頭。

沒有人欺負她。

她不說話,少年在一旁啞然,使勁撓頭,不知道如何是好。

**

地麵上的水灘越掃越臟,老師規定清早不許拖地,桑渴努力將剩下的值日工作做好,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垂眸悶聲,不吱一語,像是個小啞巴。

沒人知道她怎麼了,除了傅修遠和楊培東,以及跑掉的某個野蠻人。

柏明宇從後座伸出脖子,要麼離開座位蹲在她座位的邊上,仍然嘗試著跟她說話,但桑渴隻是一個勁兒的捂住耳朵,背單詞。

柏小爺啞然,無奈之餘隻能回去,撐著下巴,噘嘴,一臉的不爽。

而教室後邊的某個賤狗不在,柏明宇估摸著,桑渴小姐姐這樣不開心指定又跟他脫不了乾係。

*

沒多久,趙芙琴走進班級。

走了一圈發現地麵有水漬,她是個離異的女性,還有潔癖,當即問今天值日的學生是誰。

桑渴按著書,從位置上站起來。

有些怯怯。

柏明宇就坐在桑渴後邊,暗戳戳拉拉她的校服,意思讓她彆緊張,乾壞事的又不是你。

趙芙琴一見是她,她平日裡還是比較喜歡桑渴的,也大概知曉她的性子,知道她八成不是故意的,簡單說了兩句就讓她坐下了。

桑渴剛坐下。

“好,我們開始早自習。”教室裡紛紛響起書頁翻動的聲響。

學習之氛還未徹底,很快便被人無情的打破。

裴行端懷裡抱著一堆零食,就這樣肆無忌憚地從前門走了進來,眉眼囂張。

原來,他跑出去是去買零食去了。

隻是....

班主任還在呢!!!他將講台上的班主任視若無物。

在趙芙琴盛怒的目光中,他繼續若無其事地繼續朝教室裡走,最終,他走到桑渴位置的那一側,停下。

蔣蘭嘴巴張的老大,心裡罵這個老逼崽子,又想乾嘛?

還不等蔣蘭用胳膊肘搗桑渴。

裴行端將懷裡抱著的零食小玩意兒直接一股腦的堆在桑渴的桌麵上!

桑渴正在低頭看書,忽然嘩啦啦,她的桌麵上瞬間鋪滿了零食。

她嚇得猛抬起頭——

正對上裴行端一張笑不正經、痞氣張揚的臉。

桑渴人都傻了。

逃課似乎是裴行端的代名詞,班級裡張揚惹目的男女同學不在少數,但似乎沒有能比他這樣放肆囂張的。

“給我,給我滾出去。”

趙芙琴已經沒有半點風度可言了,拍講台,直接指著裴行端的腦門說。

見他不動,“滾,滾到外麵站著去。”

“其他人看什麼呢都?快給我背書!”

所有人都目睹了這一畫麵,目瞪口呆,熟的不熟的,試問誰不在心底說一句姓裴的牛逼呢。

當然,除了蔣蘭,楊培東,傅修遠和柏明宇。

這是人乾的事兒嗎????

裴行端送完零食,對桑渴笑笑,然後規矩沿著後門出去。

往窗口那一站。

嗯,乖乖罰站。

路過的校長早已將他列為熟人臉,經過都不帶問緣由的。

“小夥砸,下次彆這樣了啊。”校長隻拍拍他的肩,說完就走了。

呼,神清氣爽。

他動了動腳脖子。

桑渴麵對一桌子的零食。

整個人:QAQ?

想哭。

**

裴行端是爽到了,果不其然,桑渴下課被叫到了辦公室。

男孩子,做事不知道遵守章法,不懂得分寸。

每次吃虧的都是女孩子。

桑渴低著頭,

“來,解釋解釋。”趙芙琴說。

桑渴嘴巴張了張:“……”

手指在身前纏繞,說不出來半個字。

“我,我....”

“行了你不用說了,那王八犢子今天非氣死我不可。”趙芙琴一拍桌子,憤憤然。

桑渴盯著腳尖,整個人迷迷糊糊,稀裡糊塗。

原來,原來老師不是在怪她嗎?

“要是這潑皮學生再欺負你,你直接告訴老師。”

“桑渴啊,小姑娘彆整天不吱聲,有事就來告訴老師,老師幫你解決,啊?”

後麵省略一堆批評裴行端的話。

....

桑渴走出辦公室時還在晃神,人都是傻的。

她捶捶腦殼,抬頭時忽然察覺門邊杵著個人,有被嚇到。

見桑渴模樣呆呆。

“消氣沒?”少年站直身體,笑不露齒,樂顛顛地問。

桑渴:“??”

你難道不應該在罰站嗎!?

***

時間倒退到之前,裴行端剛出教室門那會。

其實一出去,他就後悔了。

每每提及桑渴,大多數人腦海裡都會有一個不算清晰的輪廓,轉換成詞彙大概就是:性子軟,模樣嬌小,不愛笑不愛說話,是個值得托付的朋友。

可是,跟她從小青梅竹馬的裴行端每次聽到這樣的言論都會嗤之以鼻。

是了,桑渴在他麵前毫無保留。

性子軟好欺負?桑渴這丫頭的性子倔到不行,還一身的壞毛病,頑皮胡鬨愛扯謊,是個小瘋子真就。

桑渴這丫頭傻,缺心眼,人來瘋,最是吃姓傅的那種高級白蓮花的套路,自己剛才是不是賊他媽沒風度?

他腦瓜子嗡嗡的。

他走了,不正是給姓傅的機會了嗎?

操,他越想越急,越想越氣,越想越後悔。

居然跟一個盛世男白蓮在那置氣,還不顧及桑渴的想法。

但是已經發生了,他煩躁之餘,最後一拳頭釘在了柱子上,惹得來上課的好些學生紛紛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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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霸惹不起。

思來想去,裴行端在校園裡亂竄,最後跑去小賣部。

一股腦的買了一堆桑渴喜歡的零食。

直男腦回路,哄人就是先哄胃。

他校卡裡還有快一千多,壓根就花不完。

在超市大爺震驚的目光中,他抱走了一堆吃的。

後來的事情麼....

“桑渴,我混蛋,我老畜生。”他一路跟著桑渴,“你彆跟我一般見識,剛才我拉你,手疼不疼?”

桑渴咬唇,不知道該說什麼。

身後的人像小尾巴一樣擺脫不了,如影隨形。

剛才辦公室裡,老師一溜煙全是批評裴行端的話,桑渴趁機偷偷看了他一眼,打心眼裡覺得他有點慘。

可是,冷不丁又想起那隻碎掉的水杯,她陡然就是一陣心悸。

桑渴抗拒裴行端觸碰,低著頭。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一會。

“你,你彆跟著我了。”桑渴扭頭,忽然說。

“哦?不讓我跟?嫌棄我啊?”

裴行端見她這副模樣,他摸了摸右手的虎口,更加挨近她,沉下聲:“不過我怎麼好像聽人說,某人剛才抱著我的水杯,在地上蹲著哭呢?”

“你不讓我跟。”

“我偏就要跟。”他一笑就沒個正行,桑渴最是見不得他這樣。

“裴行端你,你胡攪蠻纏。”桑渴快要被他煩死了。

“……噗,”搞半天,還以為她要憋出什麼大招呢,“就這啊?”裴行端哎呦著蹲下身,桑渴一驚。

還以為他要乾嘛,原來是幫她係鞋帶。

桑渴微愣。

他烏發黑瞳,眉眼淩厲。

蹲在他身前,一派正經。

係鞋帶時認真的模樣跟剛才跋扈不講理全然不同,仿佛像是徹頭徹尾換了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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