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安母回來發現,安曉露說不定直接就死了,因為這件事,一直都惦記著父母生養之恩的安父爆發了,安奶奶抓住機會,直接將這個兒子淨身出戶。
本來淨身出戶,大家各自活自己的也就算了,偏偏她還仗著兩家離得近,時不時就來晃悠一圈,也不是沒乾過翻到錢就偷拿走的事,被抓到就哭安父不孝順,親娘來看看都不讓。
安父已經對她沒多少感情了,偏偏她每次都鬨,說是不讓她拿東西,她就去公安局,告安父不孝順,還要去安曉露學校鬨。
這年頭的人都是怕見公安的,安父又怕影響到自己女兒的前途,隻能忍下這口氣。
安曉露以前不知道這些事,隻以為是父親惦記安奶奶是親生母親,這才這麼縱容她,雖然心底不讚同,但也沒說什麼。
直到這次家裡出了事,她又啞巴了留在家裡,才知道原來安奶奶根本就是仗著安父安母對她的疼愛,這才這麼肆無忌憚。
可偏偏她現在成了個啞巴沒辦法說理,從前又一直在學校隻知道讀書,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之前安奶奶還是靠著威脅來各種占便宜,現在安家,安母病懨懨躺在床上,安父腿斷了根本不好行走,安曉露是個啞巴力氣又小。
她直接就進化成明搶了。
反正這一家三口也擋不住她。
現在聞見了肉味,安奶奶眼睛一亮,也壓根沒去看兒子孫女臉色,直接就走了進來,伸長脖子聞了聞:
“誒喲,真的是肉啊,太好了,老大啊,你侄兒這幾天正在饞肉呢,這些肉我就拿回去給你侄子吃了。”
說著,她不客氣的直接伸手就要拿肉。
安父連忙拄著拐杖上前:“不行,那是長澤拿來給我們的。”
“長澤?”安奶奶這才發現紀長澤也來了,她沒把這個毛頭小子當回事,嘖嘖道:“拿給你們了就是你們的,我是你親娘,你的就是我的,怎麼還不讓拿了。”
說著她又要伸手拿,安曉露下意識的去擋,卻被她用力推開,安奶奶做了一輩子農活,力氣可比安曉露大多了,這麼一推,還是朝著灶火方向去的。
“曉露!”
紀長澤眼睛尖,連忙大步上前一把將她拉住,這才沒讓安曉露的臉挨到火光。
隻是就算是這樣,也足夠人心有餘悸了。
安父氣的臉色鐵青:“我沒讓你拿,放下!”
“我是你親娘,你自己吃肉不給我吃,不孝啊你!當初就不該把你生下來,就應該把你淹死,個**養的。”
安奶奶一邊嘴裡不乾不淨的罵著,手下一邊利索的把肉拿了出來。
反正安家弱的弱病的病殘的殘,沒人攔得住她。
她轉身要走,紀長澤卻大步上前,擋在了她麵前。
他比這老太太高了一截,此刻就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安奶奶一點也不犯怵。
她年紀大了,紀長澤敢對她做什麼的話,她就立刻倒在地上喊疼,到時候還能訛點錢呢。
“怎麼著,你還想打我不成?來啊,我怕你嗎?!”
紀長澤看著這老太太嘴裡又不乾不淨了,也不生氣,笑嘻嘻的:“怎麼可能呢,您是曉露奶奶,那就是我奶奶啊,不就一點肉,您拿去得了,奶奶拿孫女的東西,這不是應該的嗎?”
安奶奶一愣,倒是沒想到紀長澤會這麼說,但是很快她就得意了起來:“算你識相。”
“長澤……”
安父一臉訝異,拉著紀長澤要說話,卻被紀長澤先拍了拍胳膊:“叔,奶奶年紀大了,我扶著她回去好了,老人家老了,咱們應該孝順她才對啊。”
說著,他又衝著安奶奶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您說是吧?”
安奶奶越發得意:“你還挺有良心。”
“那是,我可有良心了。”
紀長澤嘿嘿笑,主動上前攙扶著安奶奶,笑眯眯道:“奶奶,我送您回去,可彆把您累到了。”
一邊說,他還一邊衝著安父和安曉露揮揮手:“叔,曉露,我馬上回來。”
安父和安曉露一臉茫然的看著兩人離開,互相對視了一眼。
安父:“紀長澤這小子,性子這麼軟??”
安曉露茫然的搖搖頭,也不知道什麼情況。
然後不到十分鐘,他們就聽到了隔壁安爺奶家的雞飛狗跳。
“出去!!你給我出去!!給我把東西放下!”
安奶奶拿著大掃帚趕人,紀長澤麵上還是笑嘻嘻的,腳下走位,每一次都精準閃過,左手端著那碗肉,右手拿著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安奶奶氣的聲音都在顫:“誰讓你拿我家東西的!!你給我放下!!”
紀長澤語氣無辜:“奶奶你生這麼大的氣乾什麼,我是你孫女婿啊,你是我奶奶,你給我點東西不是挺正常的嗎?”
“放屁!!”
安奶奶插著腰大罵:“我什麼時候給你了,這是你他娘的摸進屋裡自己偷的!”
“什麼偷不偷的說的這麼難聽呢,咱倆是親戚,我怎麼可能偷您的東西呢您說是吧,這不是您看我喜歡,看我孝順您給我的嗎?”
“我、我!”
饒是安奶奶這老江湖,也被紀長澤的睜眼說瞎話給弄的半天說不出話。
她使出了殺手鐧:“你給我把東西放下!不然我們公安局見!”
“好啊。”
紀長澤一點都不帶怕的:“那就公安局見了,不過奶奶,這些東西不是我們家曉露的嗎?”
“放你的屁!!”
安奶奶:“這都是我家的!!”
就算以前是安曉露家的,被她拿過來了,那就是她的!
“好啊,那我們就去公安局,讓公安同誌看看了。”
紀長澤:“這支鋼筆是您家買的哈,那怎麼上麵還寫著曉露高中的名字說是獎品呢?這幾塊布,我怎麼看著好像是隻有曉露上學的那個城市才有的?誒喲,您厲害了,坐火車去那麼遠的地方,就為了買幾塊布啊,還有這塊手表,您家有買手表用的票?我怎麼這麼不相信呢。”
安奶奶:“……”
她怎麼知道買手表要票,鋼筆上寫著名字。
她都不認識字!
隻是知道這些東西貴重,這才在去安家的時候強行搶過來的。
“還有肉。”
紀長澤卻是沒半點放過她的意思,繼續問道:“這肉是您用肉票買的?在哪買的?跟誰買的?去了公安,您要是不說清楚,可就要被懷疑是投機倒把了。”
安奶奶:“……你手上那個麥乳精可是我們家的!!”
那可是她特地托人買回來的,舍不得給兒子孫子吃,就每天藏在房間每天吃一些,沒想到紀長澤都給她搜出來了。
紀長澤低頭看了看這個麥乳精:“哦……是哦。”
安奶奶還沒得意他沒說頭了,就眼睜睜看著紀長澤直接把東西放下,打開了麥乳精,往空中一灑。
她舍不得吃,舍不得喝,攢了這麼久都隻舍得每天吃一點的麥乳精,就這麼被灑乾淨了。
安奶奶:“……”
這一刻,是心碎的感覺。
紀長澤還特地抱著東西躲得遠遠的避開空中飛揚的麥乳精,依舊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樣:
“奶奶,您瞧瞧您,怎麼這麼不小心,這麼好的東西,說灑就灑了。”
安奶奶快要氣死了:“我!你!我!!”
“看您這樣還想說是我灑的不成?好端端的,我灑您家東西乾什麼,您有證據嗎?”
安奶奶:“……你,你,我親眼看見的!”
“笑死人了,這是您家的院子您家的麥乳精灑了,關我屁事,我看您是老眼昏花了,要不這樣,咱們去公安,好好探討一下鋼筆和這個手表的事,誒說起來,這些東西加起來也能賣不少錢,偷了它們,判刑是多少年來著?誒喲!”
紀長澤誇張的捂住嘴,一臉的驚訝:“不會是無期吧,要在牢裡呆一輩子的。”
安奶奶:“……”
她說去公安也就是嚇唬彆人,做了那麼多虧心事,她怎麼敢去公安局。
紀長澤一邊說著,一邊要上前:“奶奶,咱彆耽誤功夫了,走走走,去公安局好好問問人家公安同誌這要怎麼處理。”
眼見著他果然是打算拉著自己去的樣子,安奶奶嚇得連忙往後退:
“你給我滾!!!滾啊!!!”
紀長澤隻能站在原地,抱著一堆東西,滿眼受傷:“奶奶,我不是您的孫女婿了嗎?您剛剛還說我嶽家的東西都是您的呢,我是我叔未來女婿,我也算是您家的吧。”
“要不這樣子,我今晚就在您家住下了,看您家好東西這麼多,您也給我這個孫女婿嘗嘗啊,對了,我剛剛好像看見您家有雞蛋來著,我最喜歡吃雞蛋了,一天能吃五個,要不……”
安奶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崩潰了,掃帚一扔,快速跑回了屋,還反鎖上了門。
紀長澤叫了幾聲,沒得到應聲,隻能遺憾的歎了口氣:“誒,真是,說我孝順也是您,不搭理我也是您,奶奶您真的很難懂啊。”
說完,又揚聲對著屋裡喊:“不過您不用擔心奶奶!我以後經常去曉露家的,碰見您了,我再跟著您一塊來您家住啊,咱們有的是機會。”
“來~日~方~長~啊~”
在屋裡躲著的安奶奶:“……”
她再也不想去安曉露家了!!!
確定安奶奶不出來了,紀長澤這才抱著東西,溜達著回了隔壁安曉露家。
一進門,就見著父女兩個正望著他。
安曉露滿眼的崇拜,她轉身跑去屋裡,拿了個雞蛋出來,比劃著表示自己要給紀長澤做他最喜歡吃的雞蛋。
安父則還處於表情空白中。
恰巧屋裡的安母醒了,叫了幾聲,他連忙進屋了。
屋內,安母正在問安父是不是有人來了,突然聽到外麵傳來了紀長澤活躍的聲音:
“曉露,我愛吃炒雞蛋,多放點油,對對對,再切點蔥花。”
安母聽出了是紀長澤的聲音,臉上的表情頓時一言難儘起來。
現在誰家做客不是為主人家考慮的,尤其油還這麼貴,紀長澤來未來妻子家,居然能說出這種話。
她張張嘴,猶豫的問丈夫:“是紀家的?他這是不是有點太……太那啥了?”
安父猛地回過了神。
一拍沒受傷的那條腿:“厚臉皮好啊!!厚臉皮好!!”
他忍不住哈哈哈笑出聲,隻覺得以往鬱氣都被散了出去,誇耀道:
“真是我的好女婿啊哈哈哈哈哈哈!!”
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安母:“……”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