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覺得紀大人好像是在嘲笑他。
乾咳一聲:“這些都是大人安排的?但這般騙來我們垂柳的人是不是不太好?”
萬一被戳穿他們假做傳說,那肯定是要被諷刺嘲笑的。
紀長澤對他做出一個邀請的動作:“你可以去試試,看他們會不會承認這些都是假的。”
烏縣丞半信半疑的去了。
他走到賣戒指的攤主跟前,拿起那枚戒指看了看,攤主見他這樣,還以為他想買,臉上立刻擠出了笑臉來:“爺,這枚戒指可是元兒姑娘戴過的,就是那位為了等劉郎化作元樹的癡情女子,這可是好東西啊,您可真是識貨。”
烏縣丞:“你這東西看著也普通的很。”
“元兒姑娘家境也並不好,普通才說明這就是她的戒指啊,您怕是不知道,元兒姑娘為了奉養劉郎家中老父老母,都將劉郎送與她的簪子給典當了,她哪裡還有錢買好首飾,您說是吧。”
烏縣丞:“……”
這話說的的確是很有道理,也十分符合邏輯。
如果不是《元娘含淚賣金簪》這個劇情是他寫的,他還就真信了。
紀長澤抱臂站在那,看著烏縣丞糾結了半天才開口質疑“元兒姑娘”這個人的真實性,然後被攤主相當憤怒的頂了回來。
“什麼叫元兒姑娘不存在!我爺爺的爺爺可是親眼見過她的,我爺爺親口與我說的,說元兒姑娘當真是絕色,為人溫柔良善,這枚戒指也是我爺爺的爺爺拿糧食與她換來的。”
“你這人到底買不買東西,不買就趕緊移開,彆擋著我賣東西。”
烏縣丞一臉懵逼的回來了。
紀長澤很想笑,但他忍住了,衝著自己這位倒黴縣丞挑挑眉:“如何?”
倒黴縣丞還是很懵:“……怎麼會,這元兒分明是大人虛構出來的人,為何他們說的這般信誓旦旦。”
那自然是因為賣周邊賺錢了。
隻要借個名頭就能讓本來普普通通的東西變成了自帶名氣的好物,而且這種神話傳說一看就是許久之前的,當事人又不可能蹦出來找他們要肖像權,此等好事,誰會舍得不做。
紀長澤隻需要前期安排幾個人散播一下這個故事,後期的時候,自然會有打著“元兒姑娘曾經xxx”名頭的人維護這神話的真實性。
他拍拍明明是原創作者,卻被衍生同人抨擊“你懂個屁”的烏縣丞肩膀:“這下是真的沒問題了,走走走,可以回去好好歇息幾天了。”
京城的第一批遊客已踏上行程。
一群打算看一看傳說中的元花落滿地的文人裡,夾雜了一個對詩詞不太感興趣的年輕郎君。
正是魏君燦的弟弟魏君禮,他年歲也不大,今年不過十六,但在安國已經是可以成親的年紀了,這一次紀長澤這個女婿派人來送節禮,魏家自然是要回禮的,魏君禮就自告奮勇的前去垂柳送禮。
一方麵是想姐姐了想親眼看看,另一方麵,也是聽聞元花之美,躍躍欲試想親自見見。
自然,給父母的理由是他即將要科考,如今身上隻有秀才功名,姐夫可是正兒八經考上去的進士,也好請姐夫指點一二。
雖然魏家夫婦知道他就是找個借口,但他們也想女兒,既然不能親眼去見,讓兒子代替去看看也不錯,這才允了。
魏君禮性子開朗,見這一批文人要前往垂柳去看元花,便與他們同行,都是差不多年紀的,一路上說說笑笑,談天說地,好不快活。
他也沒刻意說自己就是垂柳知縣的小舅子,這些文人也大多隻是衝著元花去的,沒多打聽,一夥人倒是很快稱兄道弟起來。
當初知道姐夫要帶姐姐去垂柳上任,魏君禮還查過垂柳縣誌,因此也十分清楚垂柳風貌,知道這是個實打實的窮地方。
快到的時候,眼見著下雨了,魏君禮還很友好的提醒他們:“聽聞垂柳臨海多雨,因此地上泥多,諸位可先讓下人找了客棧,免得臟汙靴子不好清洗替換。”
出來玩的,行禮肯定帶不了太多了。
其他人皆都謝過他的提醒,還說了一句:“還是魏兄周到,竟這麼清楚垂柳情景。”
魏君禮心底有些自傲,麵上卻相當謙虛的擺擺手:“這沒什麼,隻是家中有親在此,因此對垂柳多了幾分關心罷了。”
他第一次出遠門就這麼顯擺了一把,說話都有點輕飄飄的了。
“我等都是一道來的,日後諸位在垂柳哪裡有難處的,隻管來尋魏某,魏某雖文采不及各位,對垂柳卻總要了解幾分的。”
嘿嘿嘿,裝個風輕雲淡的逼,好舒服。
之前被家中管製著隻能老老實實讀書的魏君禮難得裝了個逼,隻感覺渾身舒暢,說完話後也沒放下簾子坐回去,而是繼續看向外麵。
馬車進入了寫著垂柳的城池,然後,順順當當的走在了水泥路上。
底下修了排水洞,路上的雨水都順著流往地下,路麵上乾乾淨淨,隻略有些濕潤,行人走在上方,打著傘的鞋麵都沒濕一點半點。
車夫停下馬車,詢問車裡的諸位:“各位郎君要不要下來走走?垂柳雨天風景最好了。”
他身後,是煙雨蒙蒙,舉著竹傘悠哉悠哉走在水泥路上的行人。
有郎君問這路是怎麼一回事,車夫笑著回答是新上任的知縣大人修的路,以往下雨大家都躲回家中,如今路一修,雨天倒是也不妨礙大家出來了。
雖然沒人看他卻總覺得視線都在自己身上的魏君禮:“……”
姐夫,你也沒說你除了做元花胰,還把路給修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