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送錢的人見紀長澤開了門,麵上雖然笑著,卻還是有幾分倨傲。
口口聲聲說著我家老爺最近身子不好一直病著,有那不懂事的下人不敢去打擾,這才讓紀長澤這個侄兒跪了兩天,今天下人見侄少爺拂袖而去,這才害怕的去稟報,老爺趕忙的就派他送錢來,隻盼著侄少爺彆和下人見怪。
他是該倨傲的,畢竟紀家敗落,他們送的可是錢,若是紀家知曉事,就該感恩戴德。
然後就被紀長澤陰沉著臉用一個臟字不帶卻殺傷力滿滿的話罵了個遍。
先說之前我去的時候你們把我關在門外頭,現在見我鬨大了又來說這種話,三歲小兒都不會信。
又說你們之前不願意施以援手就算了,雖說是親兄弟,到底也沒誰欠著誰,但如今這麼大張旗鼓一路恨不得張燈結彩的送這麼一筆錢來,是恨不得那些宵小不知道你們送了我們一筆錢嗎?
如今我家中老的老小的小,如今窮困還好,若是手上有錢,還不如同小兒抱金過鬨市,不光錢留不下來,說不定命都要被人拿去,雖說我年紀輕,可也不是那種什麼事都不知的,既然大伯不願意接濟也就算了,何必要做出這種明著幫忙實則招禍事的事。
一口氣說完了,他憤怒表示“我們家也是有骨氣的,日後兩家還是彆來往的好”,說完砰的就關上了門。
那打頭的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這麼大張旗鼓的來就是為了讓全城人都知道他們家老爺不是那種不講兄弟情義的,而且這個錢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送過來,到時候紀長澤收了錢,那就說明現在城中說的什麼紀大老爺不顧兄弟都是屁話,不收錢同理。
他們送了啊,紀長澤自己不收的,怎麼就是他們家老爺不顧兄弟了。
本來好好的一個局麵,不管對方收不收錢他們家都能得個好,而紀家要麼拿錢得憋屈,要麼不拿錢還是憋屈,來之前,他還在心底誇了自家老爺不愧是老爺,就是厲害。
結果一路上得意洋洋的,怎麼都沒想到到了地方後難題居然還能被丟回來了。
明明他們是來送錢的,怎麼到了紀長澤嘴裡,就變成他們不安好心了。
關鍵是,他說的話仔細一想也不無道理。
於是就尷尬了。
送錢吧,就是不安好心。
不送錢吧,老爺的名聲洗不乾淨。
而且他們還不能甩鍋給不肯收錢的紀長澤,畢竟人家說了,這個時候收了這筆錢就跟小兒抱金過鬨市一樣,收了那就是等死,他們還能逼著人收嗎?
在門口當著圍觀群眾的麵不尷不尬的等了半天,這人張張嘴又閉上嘴,伸手要敲門又收回手,愣是站了好一會都不知道該怎麼說,眼看著周圍被引過來的人們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對了,隻能一咬牙,黑著臉帶著一群人離開。
真是奇了怪了,這位大少爺不是從小蠻橫沒心機嗎?如今瞧著,怎麼跟個狐狸似的。
狐狸紀長澤把門插上,醞釀了一下情緒,轉身就滿臉悲憤的去了紀父屋裡。
然後開始跟他哭。
哭什麼呢?哭他大伯不是個人。
爹啊你瞅瞅你看看,他如今都明晃晃的在害我們了,這是想逼死我們一家啊,明明是骨肉兄弟,他卻刀刀朝著致命處去,我當初可真是瞎了眼崇拜他這個垃圾,爹啊,兒子剛剛在外麵差點沒氣死,又不知道該怎麼懟回去,隻能罵了一頓閉門不讓他們進來。
爹啊,這是他們趁著您病了欺負我們一家子呢。
他肯定是知道兒子我不善言辭,不喜與人鬥嘴,故意派了那個囂張能言善道的人來,他欺人太甚啊!
再嗚嗚嗚嗚一會,紀父果然立刻被激起了鬥誌和憤怒。
他自己被怎麼欺負都還好,那個垃圾居然敢欺負他兒子。
要不要臉皮,一個長輩,來欺壓小輩,個臭不要臉的。
紀父越想越激動,精神生生又好了一點,他憐惜的拍拍兒子肩膀,安撫了幾句“彆怕爹在”“你放心爹肯定把場子找回去”之類的話。
紀長澤這才滿臉委屈的點了點頭:“那爹,您快點好起來,這兩日您是沒瞧見他們是怎麼欺負我的,我硬是被他們弄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可難受了。”
被兒子需要的感覺就好像打了一注強心針,紀父之前雖然身體不好,精神卻更不好,如今容光煥發精神奕奕的一副給他一根針他就能上戰場的模樣。
“放心,爹還要護著你們,很快就能好起來了。”
好你們一群王八羔子。
趁他病欺負他兒子,真是見他以前太和善好欺負了是麼,他當初能自己打下一個家業,如今怎麼就不能重新再建一個了。
老父親燃起了熊熊鬥誌。
如今他們欺長澤年輕不善言辭,待到日後,他要他們跪下來給長澤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