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長澤最近喜歡上了跟村裡人講有文化和沒文化的區彆。
一般都是以那個算命先生為例子,然後直接切入到沒有文化的人被人隨便忽悠幾句就會把對方當做人生導師,而有文化的人卻不會相信這個話題中。
於是,村裡的大部分人都把紀長澤當成人生導師了。
他在村中的人氣越來越高,男人崇拜他的秀才功名,女子則是喜歡他身上與村裡人與眾不同的氣質和那副好看的相貌。
說句不誇張的,就算是紀長澤如今馬上要成婚,也還是會有不少年輕女子來門口轉悠,想要和他來個一見鐘情。
但紀長澤比較狗,每次有女子來找他了,他都轉身喊趙月娘出來。
然後再溫溫和和的說上一句:“你們女子之間說話更加方便一些,我就不打擾了。”
這一招雖然用的多,但管用啊。
漸漸的,村裡女子都隻能遺憾的確定,秀才老爺雖然是個長相好看還性情溫和的,卻是個實打實的直男,壓根意識不到身邊的曖.昧。
而趙月娘也從一開始的警惕心滿滿,再到了最後的完全放心。
她是該放心的,紀長澤雖然是秀才老爺,在村裡也在極短的時間內擁有了這麼高的聲望,但對她的態度卻是始終如一,還是那樣的溫和體貼。
每次吃過飯他都是搶著洗碗,有時候還會幫著做家裡的事,對著趙月娘向來都是溫和的說話,從來都沒有高聲過。
這樣的男人,趙月娘曾經是做夢都不敢想的。
可如今,竟就這麼在她跟前。
她隻感覺自己生活在了蜜糖罐裡,每天走路都輕快許多,而就在這樣的日子裡,兩人成婚的日子到了。
這一天,幾乎整個村子的人都來了,宴席肯定是擺不開也沒錢擺的,但村裡本來也沒有這個擺宴席的習慣,畢竟大家夥日子都過得緊巴巴的,自己都吃不飽了,誰還擺宴席給彆人吃。
趙月娘幸福的坐在屋內,心底滿是快樂。
與她的幸福相比,趙美娘就不太好了。
二房沒有一個人來參加婚宴。
趙家二伯本來還想看在新郎官是紀長澤這個秀才的份上過去,但被趙二伯娘攔了下來。
去乾什麼?
她趙月娘定然沒少跟紀長澤說美娘的壞話,不然紀長澤一個讀書人,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種話嗎?
趙家親戚不錯,趙家大伯早早去世,也沒留下個子嗣,劉氏娘家也離得遠不能來參加,可以說二房是趙月娘家最後能來參加婚宴的親戚。
他們不是還擺臉色,不要她家美娘去參加嗎?
那她就讓全家都不去,到時候趙月娘大婚當天連個送嫁的親戚都
沒有,看她臉往哪裡放。
最後為了麵子,還不是要眼巴巴的讓人請他們過去。
趙二伯娘這個主意要是在紀長澤根據算命先生衍生到全村都需要掃盲之前,說不定還真的能成,畢竟大婚親戚不來不像個樣子。
但現在嘛。
趙月娘家早就擠的滿滿當當了,連個下腳的地方都難,大家一片的喜氣洋洋,一個個高興地仿佛是自家娶媳婦嫁閨女,誰還管新娘家親戚來沒來,來了也沒地方站啊。
於是,二房硬是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從天剛蒙蒙亮等到了快吃午飯,都沒能等來趙月娘那邊找人來請他們過去。
趙美娘餓的肚子痛,捂著肚子抱怨:“娘,那邊到底還來不來人了,我都餓了。”
“美娘再等等,肯定會有人來的,哪有新娘子成親不見親戚的。”
趙二伯娘安撫了句女兒,又說去廚房先給她弄點東西吃。
兩個兒媳婦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之前趙美娘偷東西,婆婆為了洗脫小姑子的罪名直接說出了趙美娘的胭脂和衣服價格,那麼多的錢啊,她們每年換一身新衣服就要被罵敗家,趙美娘一年買衣服的錢居然要花這麼多。
雖然說女兒跟兒媳婦待遇肯定不一樣,但是也不能這麼不一樣吧。
本來就已經很氣了,結果現在就因為趙美娘,她們本來可以去參加婚宴,和秀才公打好關係,如今卻隻能餓著肚子等在這裡,眼睜睜的看著趙美娘吃好的喝好的。
不光她們兩個,就算是趙美娘的兩個哥哥對這個妹子也是一肚子的不滿。
二房這邊紀長澤還沒怎麼出手就已經要散架,正當著新郎官的他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在這邊舒舒服服做著自己的新郎官,那邊的二房硬是等到了天黑,都沒等來有人叫他們去參加婚宴。
“娘,算了吧,村裡人聽說新郎官是秀才公,肯定都去了,那邊忙著呢,哪裡顧得上我們有沒有去。”
大兒媳婦終於還是開口勸道;“之前咱們和三房不親熱,這次既然月娘嫁給了秀才公,那頭就算是起來了,我們還是好好的跟人家打好關係,以後也能沾點光。”
她心思其實也沒好到哪裡去,說著這番話的時候心底琢磨著自己有個堂妹長的倒是很不錯,正當好年華,要是他們和三房關係
好起來了,到時候她再帶著自己堂妹去拜訪,若是和紀長澤看對眼了……
正浮想聯翩著,趙二伯娘一口拒絕。
“我和你爹是長輩,哪有長輩去討好晚輩的!”
“就是,憑什麼要我們去討好他們,再說了,趙月娘也就現在看著風光,那紀長澤可不是什麼好人,之前連我都被他騙過去了,瞧著吧,趙月娘以後的日子可要苦了。”
某種意義上,這對母
女也算是相當的意誌堅定了。
不管趙月娘家是貧窮還是富貴,她們都看不上她。
並且堅定地不肯去沾她的光。
大兒媳婦:“……”
她真的想不通婆婆和小姑子到底是怎麼想的,難道看不上趙月娘就隻有欺負她一個法子嗎?
現在趙月娘有了紀長澤做夫君,她們也完全欺負不上好不好。
而且比起欺負,難道不是仗著親戚的名頭,去吸趙月娘的血更好嗎?她們既可以得到好處,也可以讓趙月娘不好過。
這麼簡單的道理,難道她們不明白嗎?
這麼簡單的道理,趙二伯娘和趙美娘還真的接受不了。
趙二伯娘是因為當初嫉妒劉氏被小叔子那麼珍惜的對待,明明同樣是嫁到趙家來,她劉氏就是小叔子心裡的寶,而她自己就是丈夫眼裡的草。
趙美娘就更簡單了。
趙月娘長的比她好看,這點就已經足夠引起她的惡意了。
長得好看又怎麼樣,還不是讓她踩在腳下,隻是她怎麼也沒想到,趙月娘居然還真的能從沼澤裡爬出來。
母女倆又是嫉妒,又是不肯承認自己嫉妒,於是死活都不願意放下身段去討好趙月娘一家。
對紀長澤他們來說這樣不用多很多麻煩事,但對於二房那邊,卻是讓家裡的其他人心生不滿。
他們鬨得雞飛狗跳,紀長澤和趙月娘的婚後生活倒是順順利利展開了。
之前還未成親時,村裡不少姑娘就羨慕過趙月娘的未來夫婿是紀長澤這樣一個斯斯文文還會體貼人的。
聽說他甚至還會洗家裡的碗筷。
這可是秀才公啊。
他們家裡的男人,一個下地乾活的都不樂意做的事,紀長澤這麼一個秀才公居然願意。
之前還有人酸溜溜的說,這是還未成婚,難免對趙月娘有點稀罕,等到成了婚之後,肯定會變正常的。
結果成婚之後,紀長澤還是那樣,吃晚飯主動地要去洗碗筷,幫著趙月娘擇菜,有時候還能見到兩人一起在山腳下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