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紀長澤不願意娶,那就算是鄭姑娘家裡人疼愛她,這世道也能逼死她。
見紀長澤臉上還是隻有茫然,仿佛還弄不懂自己隻是調.戲了一下對方為什麼就要成婚,紀夫人心裡堵。
一方麵心裡清楚這孩子從小被嬌慣著長大不懂事也正常,另一方麵又生怕他是真的沒把一條人命當回事。
若是她一手養大的孩子也成了他親爹那樣冷心無情不將女人當人隻顧沉迷女色的性子,那她真的能氣死過去。
索性狠狠心,下了狠話:“九哥兒,你已經做下錯事,若是還不知道悔改補救,那母親也不會再幫你了。”
紀家九哥兒仿佛被嚇住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反正是哭的昏天黑地的。
手死死攥住嫡母的衣袖,抽抽搭搭承諾:“九哥兒、九哥兒聽母親的話,我負責,我娶鄭姑娘。”
“我以後聽話,不出去調戲姑娘了,也不去逛花樓了,我也不買扇子,不要那些古玩翡翠瓶金銀瓶了,母親彆不理我。”
這樣子不像是真知錯了,而是怕紀夫人不再疼他才答應下來。
紀夫人心軟成了一片,倒是沒太苛刻這方麵,以後慢慢教導就是了。
到底是自己養大的孩子,哪怕是貌似看上去養歪了,她也沒往對方本性就是這麼歪上麵想,而是將錯都推到了這孩子的親爹身上。
要不是對方沒做個好榜樣,讓九哥兒自小就見著這一院子的鶯鶯燕燕,這孩子會小小年紀就覺得他喜歡的女子無論是否良家女都要該給他做妾嗎?
總結就是,孩子是好的,就是被帶壞了。
趁著現在還能掰,要趕緊掰過來才是。
紀夫人已經不求這個養在膝下的小兒子能有多大富大貴才華滿溢了,隻求他三觀正常有責任心,分得清是非明白的了事理。
隻要不長成他親爹那樣,就是好孩子。
紀夫人走了,紀長澤躺了回去,望著對方的背影離開。
他閉著眼,將記憶重新盤了一遍。
紀夫人雖然疼愛原主,但一發現對方有長歪的苗頭立刻如臨大敵,本來在她這樣的警惕下原主也不會歪的這麼快的。
他長歪,除了如姨娘這個親姨母各種挑撥離間,也有旁人的功勞。
紀老爺是侯府獨生子沒錯,但上麵的老太太可不是紀老爺親娘,有的是人不想讓紀夫人掌控住侯府,日子過得平順。
紀長澤把紀夫人身邊幾個伺候的人在腦海裡過了一遍,很快鎖定了一個經常在原主麵前說一些似是而非話語的人。
紀夫人身邊的得力嬤嬤,劉媽媽。
那邊,紀夫人一出了紀長澤的院子,臉上立刻帶上了火氣,她旁邊的劉媽媽見到,趕忙開口:“太太也彆生氣了,九哥兒不是答應娶鄭姑娘了嗎?雖說如今瞧著還是有點不樂意,但至少也應承下來了。”
“隻是九哥兒也這麼大了,還這般不懂事,都在病中了,昨日還想著要買一個金銀瓶……”
要是平時,劉媽媽這樣說,紀夫人就該皺眉,覺得這孩子不長教訓,扣下他的月錢了。
但今日,紀夫人聽到劉媽媽這麼一說,腦海裡立刻就浮現出了方才紀長澤那緊緊攥著她袖子不肯放開的可憐模樣。
還有他被說了,茫然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在哪裡,無措又委屈的眼。
她不過是兩天沒看顧,這個被她一手疼大的孩子就能氣暈過去,可見侯府這群人趨炎附勢的如何厲害。
“既然想買,就打發人買回來給他,免得讓那群黑心肝的覺得他失了寵去作踐。”
劉媽媽臉一僵。
這劇情不對啊,一個金銀瓶價格不菲,太太不是應該訓斥九少爺不知悔改隻顧玩樂嗎?
她試探著開口:“太太,那這次的錯……”
九少爺犯錯了,總不能罰一下就沒事了吧?若是不罰,她還怎麼去挑撥離間?
紀夫人:“對,這錯怎能不計較。”
劉媽媽一喜,眼底還沒露出喜色,就聽紀夫人道:“都是老爺的錯,若不是他,九哥兒也不會如此。”
“老爺回來了你告知我。”
劉媽媽:“???”
老、老爺????
這關老爺什麼事?不是應該去罰九少爺嗎??
然而說完話的紀夫人已經腳步匆匆眼帶怒意率先往前走去。
隻剩下劉媽媽站在原地,望著對方漸漸遠去的背影。
茫然,又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