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府邸名喚天禦府,坐落於湖州內城。府外壁壘高築,禁衛林立,守禦森嚴。
天禦府中央有一天禦樓。高五層,好似浮屠聳立,放瞰四周。
樓頂一中年人憑欄遙望。此人生得清臒,黑須及胸,雙目泛彩。
一位年輕人從樓下上來,在其背後恭謹地道:“大兄,府裡新聘西席,尚未到任,便在東門外被一江湖人羞辱,給趕回了桂州。”
中年人是陳家家主陳晨。年輕人是他五弟陳明。
陳晨轉過頭,眸子裡精光四射。
“西席?”
陳明道:“是的,赫兒頑劣,大嫂聽聞桂州的子敬先生文采斐然,智謀出群,便遣人所邀。”
陳晨道:“既是你大嫂所邀,此事便交由你大嫂處理。”
“好的。”陳明應了。跟著又說了兩字,“隻是……”
陳晨不悅道:“有事就說,吞吞吐吐做甚?”
陳明道:“據報,那羞辱子敬先生的江湖橫匪疑是太上觀所囑之人。”
陳晨一怔,輕聲自語,“這麼快?”
看向陳明,“五弟,太上觀所囑之事,你也知道。你認為咱們陳家該不該參與此事?”
對於打殺當今太後外孫,而且還是渤海高家之人,陳晨著實為難至極。
有心想做,就怕太上觀翻臉不認。要知太上觀出了名的己所不欲卻施於人作風。
事發之後,太上觀推脫不知,陳家裡外不是不說,非但沒什麼好處,還得罪了一個頂尖世家與一位大宗師。
而且這位大宗師還是權傾朝野的當今太後。當然主要是太上觀並未給實際好處。
如果裝作不知。一則未必能獲好感,另一無疑大大得罪。
思來想去,陳家均是兩頭不落好結果。
此刻聽聞羞辱西席之人疑似高洋。
心中一動。然而涉及家族大業,不免躑躅難決,索性問五弟有何主意。
陳明沉吟不語。直是半晌,才道:“大兄,咱們陳家是前朝皇室,大乾治下,終究處處瓶頸,難獲厚益。
既然早晚要對上,高家小子乃太後外孫,又是功勳之後,與咱們必是殊途之人。
與其得罪坐看天下風雲的太上觀,何不早除將來之敵。”
“五弟說得不錯。為兄思慮欠妥,差點誤了大事。還是五弟洞見症結,一言剖清。
五弟,你不愧為咱們陳家智囊啊!”
陳晨一副恍然大悟神態。
說到最後,放聲大笑。
陳明一笑。
“也須大兄從諫如流,小弟才能得儘其才。”
陳晨拍拍他肩膀。
“咱們兄弟五人矢力同心,其利斷金,早晚重光我大晉江山。”
過了一會,陳晨道:“此事,我想了想,還是由你大嫂前去。
那西席是你大嫂聘回來教導赫兒。
被人趕跑,去尋他晦氣,再理直氣壯不過。縱使將來太後找上門,咱們也說得出理。”
“大兄慮事極對。小弟也是如此以為。”
“那你去頤和軒,告知你大嫂。”
……
魯中平宅院出奇寬敞。四進院子,占地極廣,左右各有前後兩進廂房。
花園綿延,亭台重疊。
雖無侯府深似海的富麗堂皇豪奢,卻彆有移步換景的精巧華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