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達魯哼哼唧唧地躺在地上,無人上前攙扶。
太疼了。
建木分身那一掌,內蘊神聖光團的運行機製與原本體內的建木生機,聽著均是上補的元氣,怎奈傷口破了、好了……又破,又好了……再破,再好……
感覺那劇烈的酸楚刺痛壓根沒有起伏,幾乎全程都是**。
一波連著一波,綿綿不絕,像是將折磨無儘,永不結束。
“救我,救我……大人……我錯了,唉喲喲……好疼……大、大人……不敢了……媽呀……爹呀……救救我……”
淒厲至慘的呼救,時而哭爹喊娘,時而悲痛欲絕。
巡察府衛隊中有人躍躍欲試,足蹭步移尺許,想過去攙扶金達魯,畢竟是多年老大,往日待他們尚頗厚道。
然而瞥及體型雄壯的建木分身,以及他冷冷的麵容,陡然勇氣全無,情不禁退了數步。
宛然獵人威赫,鳥獸自散的發噱狀。
金達魯望見此幕,又是心寒,又是痛苦。
不過他拗性十足。
忍著疼爬了起來,左右無人,唯獨巡察大人近在身旁。當即呀呀大叫著,拳頭揮去。
心道,索性死了算了,免得又丟臉,又吃苦頭,來日保不住還要被人冷嘲熱諷。
“啪……”
建木分身掌心相接。
金達魯手臂伸直,想推開建木分身。
情知萬非對手,底限是起碼讓巡察大人踉蹌後退。
如此,算爭些顏麵。然後大人惱羞成怒,一掌劈來,我不閃不避,身死當場,讓他得到一個擅殺下屬的罪名。
謀算雖好,豈能儘如他意。
建木分身有本尊八成實力。區區先天,再多也不怕。
何況是單對單。
五指不握,掌心攤開,一股吸力撚住金達魯的拳頭,往下一按。
金達魯頓時情不禁彎腰屈背,呼痛不已。
這般境遇,金達魯仍不屈服,腰後一柄飛刀電閃疾射。
趙煒大驚失色。
“小心……”
盛懷虛暗暗祈禱飛刀可以建功。他的惡意剛出,即被建木分身感知,朝他嘿嘿一笑。
滿嘴的大白牙,仿佛寒光閃閃的鍘刀。
盛懷虛大感可怖,不由自主疾退數步。
“好可怕的巡察大人……”忍不住心中暗道。
……
就在這時,飛刀如電,建木分身仍舊不避不讓。像要放任飛刀直刺自己臉頰。
此刻大夥誠然想法殊異,但也隻有趙煒、蔣義是真正擔心。
至於旁人,包括圍觀的百姓,倒是大半盼著飛刀穿透而過。
百姓又不認識建木分身,念著事情搞大,最好結局反轉再反轉,回去後吹起牛來,方可一波三折,引人入勝。
耳聞飛刀噗嗤一聲,金達魯快意無比。
隨即傻眼。
隻見飛刀的確刺中“高洋”臉頰,卻一觸而落。
好似那張眉目威嚴的麵容非是皮肉,而是鋼水澆鑄。
飛刀落地,戛然而裂,斷成兩半。
這下,目睹之人無不目瞪口呆。
金達魯慌亂不堪,眼目望著建木分身,如見厲鬼。
“你、你、你不是人……”
這話當真說出了在場所有人想法。
隻是他們怎知道,眼前這個活生生之人,的確不是人,但也不是鬼神之流,而是一樁通天至寶。
須知亙古以前,為了砍斷通天建木,絕天地通,天帝請出了沾染過帝血的先天至寶刑天戚。
又花了千年之久,才斫斷了建木之軀。
金達魯的飛刀饒是寒鐵所製,斷金切玉,鋒芒無比,卻終屬凡間武器。
漫說穿透建木分身,就是想砍下半根毫毛,給其萬年,也自妄然。
“你才不是人呢!”
建木分身回了一句,心中分外不快。
他這會以做人自傲,心中記憶告訴他,人才是文明的起始,諸如獸或植樹,隻是文明的依附物。
特彆是人,才知道穿衣衫,所以建木分身的穿著特彆華麗,較高洋本尊更顯人才出眾,瀟灑威武。
遽怒之餘,掌心繼續下按。
金達魯啊呀慘叫。
喀咧聲響,臂骨斷裂。
建木分身道:“仗著淬體,耀武揚威,又合著飛刀犀利,囂張跋扈。遇到我,沒轍了吧?”
幾句話,指責與自我得意皆有。
偏生他臉容不變,無喜無怒,仿似所說之話,純悉自然,天經地義。
建木分身站得筆直。
金達魯的拳頭依然被他掌心吸住。
受此挾製,金達魯彎腰屈膝,除了一臂斜伸,餘外如同伏首認罪,狼狽不已。
其實,這會倒是他最快樂的時候。因為無始無終的疼痛忽然停止了。
盛懷虛瞧得心驚膽顫。
這段時間內,他依然揣摩不出建木分身的喜怒愛好。
覺著自己收集的資料,壓根一紙荒唐,全然對照不上。
心下懷疑,即便自己行禮恭謹,換做彆的上司,或許會以觀後效,權當抓個把柄。
這位公子爺的脾性,處理完金達魯後,不定會立時審訊自己。
左右不安時,建木分身回過頭,向他笑了笑。
忽然臉一扳,“你,和他打了這麼久。損壞了街上多少設施和路過的百姓,知道嗎?”
金、盛兩人出手威猛,全無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