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什麼?”
高洋的蔑視,讓趙永平勃然喝問。
“可惜趙會長的劍法造詣不如人意。本官原以為趙會長人稱七殺劍君,合該盛名無虛。
誰知名不符實不說,現下看來,趙會長的劍訣貌似練得有些謬誤,及至你本人煞氣對衝,性子易怒。你看那天樞貪狼星……”
高洋指著左側頭一道光影。
“貪狼主生,性剛屬陽,不過排名最末,是以陰柔漸增。
再看你擬出的貪狼光影,靈敏有餘,機巧不足,光影黯淡,欠乏膽略。
貪狼,司人體膽經,這般怯懦瘦弱的貪狼星,本官從未得見……”
紫薇帝君為周天萬星之主,道祖據他成道證果的法則而創出的大周天神功,少不免蘊含了三界之內最為正宗的星宿法則。
高洋即便堪堪小成,但高屋建瓴,稍一覽觀,七道劍煞光影離凝聚星力尚遠,種種缺陷悉數映入眼簾。
當然,他此刻侃侃而談,直指趙永平的劍法弱點,與他來說僅是為了震懾有關。
不說真武會勢力雄厚,意圖一舉蕩平,屬於癡人囈語。
單是看在陸遊與何溪份上,也不會下此辣手。
此行,高洋心有謀算,旨在打擊真武會高層士氣,讓他們徹底認清兩者間差距。
之後,無論失落亦好,膽怵亦罷,總之不要再針對何溪,讓其有足夠成長的時間。
至於讓何溪掌權真武會,高洋也考慮過。仔細斟酌,覺得大不可能。
何溪隻有先天,真武會可是超級大宗之一,即便沒了陸遊這個“核彈”類彆的大宗師,剩下高層,最弱也是宗師。
何溪無論如何都駕馭不住。
所以目下關鍵在於時間。有了儲物戒內的真武帝功,假以時日,何溪必能傳承陸遊衣缽。
到那時,趙永平不下台都不行。
慮及這些因素,高洋才沒大動乾戈,反而不厭其煩地在言語和精神上打擊這些起初心氣不小的真武會高層。
一番斥喝。
趙永平伊始氣怒交迸,覺著俱是胡說八道,顯是臭小子妄想貶低自己。
終究當世宗師,離法道咫尺之遙。轉而細思,愈想愈覺有理。
好比一位皓首窮經的落榜士子,突然有人提示了文章處的幾處謬誤,頓讓這位年老士子看到了金榜題名的光明未來。
望向高洋,趙永平驚恐萬狀。心道,這是什麼怪物?小小年紀,便可目光如炬地瞧出了自己在劍法修行上的失誤。
趙永平尚存的一些戰鬥信心,頃刻之間幾乎全然失去。
原本覺得就算對手再是厲害,若以自身強大修為硬抗,勝他不過,料也不會敗得難看。
可是愈與高洋細談,發覺敵人在心中的地位便愈高。
若說原本視高洋為潺潺溪水,之後發覺是萬頃湖泊,跟著又覺得是滔滔大河,如今才恍然對方是深不可測的無底深海。
目下情形,趙永平六神無主,單人隻劍麵對一片恣肆汪洋,當真彷徨失措,計無可出。
執劍手腕,略略顫抖。
額間汗珠微泌。
他仍然注視著高洋,之前的衝天煞氣,卻悉數沒了,反而含一絲兢懼與彷徨。
高洋眉宇間晶光泛映,太虛神目眼力何等驚人。
稍一微乜,察知心思。
這家夥時下急需的是一座台階。
咂了咂嘴,大手伸出,指掐訣,左右一掃,堅固空間霎那似破爛風漏,無數紫氣由裡沁出。
七道恍如惡魔的劍煞虛影,遇到星力凝結的紫氣侵襲,驟然像是水乳交融,瞬間即逝。
煞影嘶吼,斷斷續續。
紫氣漸斂,縮束如帶,繞身飄舞,挺拔身影,若隱若現,更顯高大神武。
在場高層儘皆駭然。
七煞聚星劍訣為真武會三絕之一。另外兩絕分彆為真武帝功、大力天罡掌。
是以七煞聚星劍訣並非趙永平獨門,在場修煉過這門劍法的高層,比比皆是。
例如何溪也是其中佼佼者。隻是說到造詣,遠為不及趙永平。
似趙永平這樣一下擬出七道劍煞虛影,實已臻劍法絕頂。
其他長老,有的可分三道,有的分五道。再如何溪,因為不至宗師,連一道劍煞虛影也分不出。
前時,趙永平先發製人,以七道劍煞虛影圍住高洋。眾人直道高洋即便不敗,也很難脫出合圍。
孰知,高洋竟隻抬手輕動,虛影皆破。
再加上動手前的一番解析。
大夥突然覺得,彆說自己等人,就是造詣最高的趙永平,在高洋麵前也是覆手可滅。
這下威懾當真不小。每個人都在深思,特彆是原先的陸係長老,想著現在改換門庭,到底劃不劃算。
與其擁護一位殊無前途的會長,還不如繼續跟隨何溪,一是未來可期,二是繼續保持忠誠。
畢竟,如果不是窮途末路,誰願意吃飽撐了玩背叛。
何溪眸裡泛輝,似有頓悟。
高洋一番話,對他更加當頭棒喝,如夢初醒。
他剛得了陸遊傳承,真武帝功業已大致瀏覽。其它陸遊記載的武學心得,也都仔細看了一遍。
由於時間太緊,無暇細思。此刻得以互相印證,心頭靈光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