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標配偏心奶奶(1 / 2)

李惜文雙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寫她的數學暑假作業。

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掛簾,她能清楚的聽見外麵堂屋裡她這輩子的便宜奶奶夏桂花正在跟她這輩子的親媽曹月英訴苦,說前幾天去公社衛生院討的膏藥不好用,想去縣醫院看病又沒有錢。

曹月英嗯嗯啊啊,既不表態也不提錢。

夏桂花幾天前才去過一次衛生院,人家大夫說她老人家沒毛病,老太太硬是開了幾樣藥,膏藥隻是其中之一,一共讓她爸李大海掏了一塊多錢。

這會兒夏桂花又說這裡那裡痛。李惜文真心覺得這個便宜奶奶是故意氣她媽來著。

因為她爸她媽從結婚開始就沒順從本地風俗和爺奶的心意把工資全都上交,爺爺那邊的親戚,特彆是奶奶娘家的親戚提起來都要說她爸媽不孝順。

分家之前,就算爺爺奶奶認定男孩子讀到小學畢業就夠了,她爸媽還是把住了她媽的工資供大哥和二哥去縣裡念上了初中。分家之後她家不隻把大哥二哥供上了高中,還把她小哥供上了初中。

在這個類似地球五十年代的時代,彆說高中生,就是供出一個初中生都是很花錢的事,可是她家已經有兩個高中生,第三個就算考不上高中那也是初中生。彆說鄰裡鄉親,就連夏桂花娘家的親戚們都不得不改口誇她爸媽是能乾人會把家才供得起孩子上學。

大伯李大山和二伯李大江兩家的孩子很多,四位堂哥上學的年份加起來都沒有她大哥一個人多。大伯母和二伯母因為自己的孩子早早就不上學了,沒少說她家占家裡的便宜的話。奶奶也因為上學的事情一直認定她爸媽虧待了老李家。

分家之後她家就在公社家屬院附近申請宅基地蓋了新房子。蓋房子的材料都是她爸媽這些年陸陸繼繼攢下來存放在她媽工作的中心小學倉庫裡的。蓋房子的時候也沒請人,都是她媽以前教過的學生來乾活,蓋這個房子花的錢並不多。

但是大伯和二伯家到現在都還沒有攢夠蓋房子的材料和工錢,隻是砌了一堵牆把老宅分成兩半邊,在半邊屋裡湊和著過。

兩邊一對比,誰家日子過的好過的壞都不用嘴講,拿眼睛看就能看得出來。把大伯一家看得特彆重的奶奶就更覺得她爸虧待兄弟了。

奶奶當著人抱怨來抱怨去,明明爺爺住院和辦後事借的錢應該三兄弟平攤。然而大伯二伯都說年底算工分的時候再給這個錢,去年年底大伯二伯又這裡那裡一堆事情不肯給錢。

他們家兄妹四個都上學,花錢不少還要存錢還債,這兩年日子過的特彆困難。這會兒奶奶又來哭窮裹錢,曹月英隻是嗯嗯阿阿,李惜文覺得她媽真是脾氣很好了。

夏桂花哼哼唧唧說了半天,曹月英一直沒有鬆口說錢的事兒,老太太喝光杯子裡的糖開水,氣鼓鼓的走了。

李惜文放下筆,跑出去把那個待客的杯子隨便舀瓢水晃一晃放到供桌上。那個杯子是她們家賣相最好的杯子,一般客人來李惜文都不舍得拿出來用,隻有奶奶和大伯母上門她才拿出來待客,她從來不認真洗。

曹月英沒發現小女兒的小心眼,她從來不在孩子們麵前說長輩的不是,她仰頭看天色將晚,說:“要燒晚飯了,你大哥帶著振國和振強也不曉得野到那裡去了。”

“東山水庫放水,他們捉魚去了。”李惜文看看門外沒人路過,“媽我有個事情和你講,我昨天看到惜珍姐姐穿新衣裳,大伯母不年不節的給惜珍姐姐做新衣,是不是有古怪?”

“惜珍才十五吧,也沒到相親的年紀……”曹月英想一想,拍巴掌,“聽講縣紡織廠招學徒工,怕是你大姐夫那邊找的關係把她找去紡織廠當學徒工。”

“大伯家裡有個人拿工資是好事嘛。”李惜文覺得大伯家有一點進項也少一點推卸責任的借口是好事。

“到時候又不曉得你大伯母要怎樣講,反正我們做我們應該做的事情,彆人家的閒事不要管。作業寫完了?拿來我看。”曹月英不眼饞彆人家孩子早早拿工資,她自己娘家大哥去年在市鋼鐵廠當上廠長,想要把自己家的孩子搞去招工上班並不困難,但是她家四個孩子學習成績一個比一個好,她寧肯現在吃苦受窮也要供孩子們考大學。

李惜文把她的數學作業拿給媽媽看。曹月英看完難過的歎氣。要不是欠了外債,就憑小女兒這個聰明勁,跳級和小兒子一起上初二是完全沒有問題的。現在家裡三個大的去縣中讀高中初中的學費住宿舍夥食費都掏不起了,小女兒隻能讓她去讀五年級。

李惜文給吊罐舀滿水,另一個大鍋也舀滿了水才去淘米煮飯。菜是中午燒的辣椒炒茄子和酸豆角還有土豆湯,晚上放在飯頭上熱一熱就夠了。

李振強興衝衝提著兩掛用柳條串的小雜魚衝進家門,舉給曹月英看,“媽,我們網的魚,晚上燒一碗啊。”

小兒子一天倒晚隻曉得掂記吃,曹月英給小兒子一個白眼,“你大哥二哥呢?”

“收購站的人在馬路邊收魚,大魚兩毛錢一斤,小魚一毛錢一斤,哥哥們在那裡賣魚。我先把不收的小魚拎家來。”李振強把兩掛魚塞到他媽手裡,興衝衝又走了。

“媽,燒不燒?”李惜文問。她都不記得上回吃肉是什麼時候了。

作為一個穿越人士,還是一個有接近足球場那麼大空間,並且花光幾億軟妹幣用各種物資把空間囤滿的穿越人士,她混成這麼慘完全是……因為英明神武的曹女士在她第一次拿出一根針出來用的時候以為她偷東西把她狠狠收拾了一頓,從那以後她饞的嗷嗷哭都沒敢動過空間裡的東西。

“燒一碗吧,那些明朝曬魚乾。”曹月英把魚放到盆裡,帶著剪刀去後門剖魚。

李惜文趕緊的燒大火煮飯,等飯煮爛就把飯米盛到飯桶裡上大鍋蒸,逼出來的米湯單用一個搪瓷盆盛,然後她把鍋涮乾淨,拿碗去撿了一碗剖好的小魚到河邊洗乾淨,瀝乾水用油煎到兩麵黃再紅燒。

李大海回來聞到噴鼻的魚香,找進灶間問:“今朝你哥哥們去撈魚了?”

“嗯。收購站有人在馬路上收魚,小哥把收購站不要的小魚拎家來了。”李惜文舀了一碗米湯給爸爸喝,“大魚兩毛錢小魚一毛,也不曉得哥哥們撈到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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