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閉門羹(1 / 2)

二十出頭的小年輕還是很要麵子的。

李惜文同學這麼冷冰冰的表達情緒, 那位男同學之後都一直保持沉默,他的同伴逗引他說話他都一言不發。

李惜文沒有覺得有多尷尬,畢竟上高中那會已經拒絕習慣了。身邊都是自己的同班同學, 有人找她說話她就說幾句,沒人找她說話她就假裝閒閒的看風景,精神力在空間裡翻資料。

同學們都特彆振奮,一路高談闊論, 王顯勝的嗓門最大, 笑聲最響亮。

李惜文覺得吧, 老大哥估計今年就要打結婚申請和宿舍申請了, 她下次回家得和她媽說結婚賀禮的事情。

通往工地的鐵路正在修建, 運料的火車迫不及待就停在鐵路的儘頭的後麵一點點, 卡車和工程機械來來往往十分繁忙,但是工地上的主力是仍然是人,部隊和農民工最多,廠礦的援建隊伍前麵飄揚的紅旗也很醒目。

十幾萬人集體勞動的場麵有多偉大,個人就有多渺小。

王大嫂和幾個女生比較感性, 被萬眾一心的大場麵感動的都想哭。

李惜文發現大部分運輸工作都由獨輪車和土筐背簍承擔,不由自主開始計算土方量,估算使用自卸汽車、挖掘機、推土機、壓地機來乾這個工作, 可以讓多少參加工地勞動的人回到自己原本的工作崗位上去。

算著算著她是真的想哭,什麼人多力量大, 狗屁啊。就是什麼都沒有, 除了上人力沒有彆的辦法!

這種話她當然不敢說出來。力學教授這學期不在家曬太陽改在實驗樓打掃衛生, 每次看見老先生她心裡都很堵,可是她什麼都做不了,她隻能在她使用過實驗室之後,把實驗室打掃乾淨。

現場有兩種女生,一種是被環境感染,“興奮的想哭”的重點是興奮。另一種是觀察分析之後理性思考,“鬱悶的欲哭無淚”的重點是鬱悶。對比很明顯,尤其是鬱悶的那個女生長得還特彆好看,所以特彆顯眼。

本校積極分子暗中和王顯勝較量過的都吃過虧,彆說王顯勝當麵,就是在王顯勝那個班的同學們麵前這些人都很老實。

附近的幾個外校積極分子斜眼看李惜文,就有點按奈不住了。

王顯勝拍拍李惜文,示意她看旁邊,“小李同學,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李惜文掃一眼那幾個人就懂了,搖搖頭,說:“沒有不舒服,我是覺得工地上工程機械太少了,我特彆著急。”

她說的話本班同學都懂。在她的帶動下,全班同學都是《科學畫報》這類介紹世界先進科學技術雜誌的熱心讀者。上半年《科學畫報》就有刊登不顛國興建水利工程的照片,照片中的工程機械比豆子也大不了多少,卻引發過同學們的熱烈討論。沒有網絡的時代接受信息全靠報紙,大家還去圖書館的閱覽室裡翻報紙和雜誌,找了一圈國家有沒有工廠生產挖掘機和推土機,結果發現居然還沒有。

工程機械還靠進口,國家現在到處都在搞建設。白河湖水庫工程是很重要,但是國家的其他工程一樣重要啊,不可能把大量的工程機械都調到白河湖來。等到國家生產出來的工程機械可以在生產和建設中發揮作用還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年呢。

現在看著十幾萬人大會戰的場麵,可不是著急嘛!全班同學包括王顯勝想一想都鬱悶了。

老大哥畢竟是老大哥,反應特彆快。王顯勝再想一想就找到話題把同學們從鬱悶情緒中帶出來:“咱們能不能想辦法,比如說利用拖拉機加裝配件當工程機械使用?”

這個問題的答應都不需要李惜文用腦子思考,她上輩子就見過,她馬上回答:“可以。”

“那就辦起來!”王顯勝砸拳頭,“咱們先完成慰問任務,再召集所有機械係的同學集合,一起商量怎麼辦!”

人的精力畢竟是有限的,能把業務搞好的人沒幾個還有精力去琢磨人。積極分子通常業務水平都不怎麼樣,他們揪落後典型的目的不管如何自我催眠和自欺其人,其實就是想要通過踩倒彆人的方式來抬高自己。

這幾個積極分子就是這種人。他們琢磨出來人家的鬱悶是想把水庫建設的更快更好著急才鬱悶的,確定揪這種落後典型事實上是在給業務小能手們揚名,他們就沒興趣了。

積極分子頭腦一根筋的很少,立即有人擠過來,熱情的說:“我們雖然不是機械係的,但是我們也是大學生,算我們一個!”

王顯勝熱情的搭住那位的肩膀,說:“金工實習上過沒有?機械製圖上過沒有?你們是隔壁平大的文科生啊?不要緊不要緊,同學你去申請選修金工實習,來旁聽機械製圖,不管是哪種車床你學會使用一樣,你就能給我們幫忙!”

積極分子答應的真是非常乾脆,立即詢問要怎麼申請怎麼旁聽。王顯勝就開始得瑟了。

哎喲,班長老大哥學渣秒變學霸的感覺真好。李惜文的鬱悶都被老大哥得瑟沒了。

王大嫂看著她對象得瑟,一直在笑,眼睛亮晶晶的,樣子真是特彆好看。李惜文特彆想掏手機把班長和大嫂同框拍下來,可惜四下裡都是人,她一點小動作都不敢做。

最真情實意的慰問就給對方送好吃的,有肉最好,當然糧食也很好。

華大慰問高年級師生的慰問品是糧食和豆腐乾還有土豆大白菜,這些東西就由參加慰問活動的同學們給運到各工地食堂。李惜文她們班的目的地是李振華他們那個水電站設地分組所在地。

王顯勝老大哥在哪兒都是當仁不讓的領導。他先把剛才那幾個積極分子和剛才撩李惜文的男同學安排了挑擔子的重任。女生們也是要挑擔子或者背背簍的,李惜文估計自己的力氣,挑了一個大背簍裝大半簍的糧食,最後把她的大挎包係到背簍頂上,很輕鬆就背起來了。

“同學們,特彆是女同學們,量力而行,能背多少背多少,不要背到半路上沒有力氣拖後腿!”王顯勝略過了李惜文,這位小同學調研的時候背著大背簍跑的比誰都快全班同學已經見識過了,他關心的重心是他對象不能太勞累。他講了好幾遍,幾個女生試背之後都把背簍的重量減少了一些。王顯勝很體貼的把他對象的挎包和他自己的挎包係在他挑的擔子上。那幾位女生的挎包也被對象或者有眼力見的男生摘走了。

人家都有對象表達一下感情,她家的對象現在不知道是在莫斯科還是在聖彼得堡啃黑麵包,李惜文歎了一口氣。

同班同學誰還不知道誰呀?彆看李惜文同學能乾,跟她哥特彆是她家寧東哥一塊兒走路的時候她就沒怎麼拿過東西。她和寧東是怎麼回事還用說嗎?

有個男生特彆淘氣,看李惜文那個失落的樣子就打趣說:“回頭李大哥看見咱們第一句話肯定會問寧老師去哪兒了。”

怎麼誰都看出來了?李惜文送給淘氣同學一個橫著的秋波。

同學們善意的哄笑起來。

李惜文頭一回搞對象沒經驗應對這種場麵,沒好意思再橫第二眼,背著背簍先走了。

深秋初冬的山區在李惜文看來風景優美,大車道走起來也還不差,比起七八月份的時候頂著大太陽暈乎乎的挑水挑到脫水,背著背簍走走山路真是很輕鬆的。

踏踏實實參加過勞動的人就算好長時間沒挑過擔子,堅持一下走幾十裡山路也是可以的。但是對於不習慣體力勞動或者勞動的時候偷奸耍滑的人來說,這一趟走下來就成了死狗,放下擔子癱倒就不肯動了。

那幾個積極分子不出所料都成了死狗,癱在原地都起不來。王顯勝愉快的宣布同學們自由活動一個小時吃午飯。

李惜文先看見了符大哥,過去等人家有空喊了一聲符大哥,符大哥就指隔河相望的山窪裡工棚說,“你大哥在那邊工作。”

“哎,那我先過去找我大哥。”李惜文回頭跟王顯勝請示,“班長班長,我要去看我大哥。”

直線距離不到一千米,這頭就能看見那頭。王顯勝叫她快去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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