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李惜珍(1 / 2)

部隊派出來一個排,先去了和順農場那邊打狼。

寧東多留了兩天也沒有等到他小表哥來, 很鬱悶的背著李家給他準備的乾糧走了。

峪前生產隊大張旗鼓的找人, 打狼, 既沒找著人,也沒找著狼。

隔壁夾溝生產隊一共就遇到兩隻狼,打死一隻跑了一隻。當天晚上生產隊的一頭牛就被狼咬死了。

梨樹村的社員一共打死五隻狼。剝開狼皮開膛破肚, 狼肚子裡也沒找到什麼奇怪東西,生產隊就把這五隻瘦狼剁巴剁巴, 參加找人的社員每人分了一塊肉。

李大海全程圍觀了剝皮剖狼特彆是硝皮的全過程, 回家依法炮製。

有狼拖走孩子在前,再說家裡也不缺肉吃, 狼皮可以利用, 狼肉當然是不吃的。

不過狼肉隨便扔掉也不合適, 好在現在水盆擺在外麵一夜就能凍成一大塊冰。李惜文就把狼肉和內臟分開凍起來, 打算春天埋到菜園裡當肥料用。

梨樹村分過狼肉之後巡邏也沒中斷,隻是改成了三個生產隊按天出人輪換。

馬永福考慮再三, 決定還是把冬閒掃盲班辦起來, 一來女人特彆是孩子有去處有約束不會亂跑。二來社員們沒事都喜歡在隊部蹲著, 兩盤大炕燒的暖暖的, 就是不上課都有女人孩子願意在隊部待著,那還不如開班上課呢, 不隻要上課, 還要上全天課!

這樣一來, 遇到李大海那天去參加巡邏, 李家從到早晚就隻有李惜文一個人在家。而且現在完全沒人上午下午的來串個門。李惜文很喜歡這種無人打擾的工作環境。她的工作效率也非常高,幾天功夫她就和李振華一起把小型打井機的設計論文完成了。

李惜文找出來複寫紙,讓李振華一式六份抄寫設計論文,她來繪製圖紙。論文不隻要寄給學校,還要寄給平京農業局和□□呢,所以指導老師就是寧東,署名李振華排第一李大海第二她第三,第四還給邢蘭州掛了個名。

“我覺得應該妹妹排第一。”李振華不肯居首功。

“大哥你還有一學期就要畢業了,必須有拿得出手的成績。有這個論文你拿到畢業證進平京的大機械廠應該都可以的。”李惜文現在不考慮留校的事情了,聽寧東話裡的意思大學教授下放的很多,她可不想她大哥在農村晃一圈去接著下放,還是去工廠保險一點。

“你們的打井機不是還有幾個係列嘛,下次那個寫論文再讓小妹做第一個。”李大海歎氣,“這個論文要是在學校裡寫出來,你們前麵肯定要像出複習精義一樣加彆人名字的吧。”

李惜文笑起來:“能給我們留個名字都是王顯勝老大哥費好大勁爭取來的,強蹭名字的人也沒占到便宜,蔣師母說我們把稿費交了黨費和團費,那些蹭名字分稿費的積極分子在思想政治學習會上都被批評思想落後了。”

李大海覺得自己除了誇獎孩子們幾句,也沒乾什麼有用的事情,他也是強蹭不給錢的那種人,他羞愧的說:“說的爸爸我都不好意思了。”

“一家人不要這樣客氣啦。爸爸你能早點回去,我們也能早點跟著回去。”李惜文笑著畫圖。論文可以用複寫紙一次寫幾份,大哥最多抄兩次就夠了。她畫圖就不行,她現在超級懷念打印機。

寄給農業局和□□的圖紙肯定還要寫信,這個活是李大海的,他寫完還要給曹月英改一改,所以他倆就挪到東裡間商量著寫信去了。

李惜文挑容易的工作乾,先把給邢蘭州的信寫好,再寫她給機械係的信,信裡彙報了她在沙峪鄉的一點點成績和她大哥還有她設計打井機的動機,還把寧東和邢蘭州的作用誇大了一點。李振華把妹妹寫的信拿過去借鑒,也給他們機電係寫了信。

全家人忙了好幾天,李大海又一次開介紹信去縣裡寄了五封掛號信,第五封是寄給邢蘭州的。

這次李大海沒去和順農場,但是中午在國營飯店休息的時候他聽說和順農場有勞改犯不見了,是跑了還是被狼啃了沒人知道,原本去農場幫忙打狼的戰士都在幫忙找人,已經沒人管打狼的事情了。

這事他聽在耳朵裡當然不會回去和村裡人說,但是回家不免要說給妻子兒女們聽一聽。

李大海上次從和順農場回家,開始是寧東在家,寧東走了全家又在忙論文的事情,誰都沒有想起來問李大海和師兄商量的結果。

曹月英先問他:“你和師兄商量的怎麼樣?”

“那個告密的女鄰居得了肺結核,送到醫院去了。治得好恐怕沒有半年也不得出來。”李大海歎氣,“現在大哥大嫂恐怕已經到平京了吧,我隻希望老娘不要犯糊塗跟著一起去。”

自從李惜珍偷錢被查出來,夏桂花對李惜珍就沒有給過好臉,和方小娥也是天天吵吵鬨鬨的。

現在李惜珍寄信說她結婚了還馬上就要生了,叫方小娥去服侍她坐月子,送信來的人還說她嫁的是高乾子弟。夏桂花想去享孫女的福方小娥哪裡願意,她和李大山直說:“我們去平京照顧惜珍坐月子,振禮振義去了還能找個臨時工,媽去了能除了多一口人吃飯還有什麼用?圖惜珍日子過的太順心少她奶奶罵她?”

女兒嫁的好當然不能得罪,李大山深以為然,所以去公社開好介紹信,他們兩口子帶著振禮振義半夜收拾出兩麻袋的糧食,背著糧食和鋪蓋悄悄走路去了齊陽縣搭火車,就把夏桂花落在了家裡。

夏桂花起夜發現兒子媳婦的臥房門是開著的,喊了幾聲沒有人應,摸摸索索點了一個燈過去看,兒子媳婦連鋪蓋都沒有了,再去孫子住的披廈看,也是房門敞開,人和鋪蓋全沒有。

夏桂花曉得不好,回去開她的箱子看錢在不在,一慌張打翻了燈盞,燈油澆到箱子裡,騰一下火就燒起來。她抓到包錢的手絹包跑出來喊救火,就忘了拽棉襖。

一冬天都沒怎麼落雨,本來就乾燥,再加上刮一點風。領居們來救的時候房子已經燒著了半邊救不回來了。大家隻有合力把李大江那半邊屋推倒,避免火燒到李大江的新屋去。

夏桂花偏心老大家,對老小家不好對老二家也好不到哪裡去。

所以李大江一家對夏桂花恭敬是有的,要講貼心真沒有。老太太穿著單衣也沒人願意把自己的棉衣脫下來給她老人家穿。老人家不經凍,又是氣又是受驚嚇,在牆邊癱倒了就爬不起來,還是她娘家一個親戚看見過去把她扶起來送到李大江的床上睡倒。

夏桂花病倒在床上就爬不起來,拽著她的錢包打死都不鬆手,李大江問她討錢買藥她就罵人。李大江不得不自己掏錢給老娘看病買藥也是很鬱悶。

陳瑞蓮對婆婆沒有多深厚的感情,李大江在家裡她就對婆婆好一點,李大江不在家她就看心情,夏桂花講話不好聽她就送冷茶冷飯冷藥。

李大江的兒女沒有一個和奶奶貼心,寧肯離奶奶遠一點。夏桂花哭給李大江看李大江也不怎麼理她,她要鬨又是個病人沒有力氣鬨,又不舍得把錢拿出來花,就這樣委委屈屈的熬著日子。

李大山一家四口風塵仆仆到平京,頂風冒雪敲開李惜珍住的三合院的小院門,方小娥就抱著挺著六七個月肚子的李惜珍哭上了。

李大山很有主人翁的精神,把兩邊廂房看一看,直奔中間的正房。李振禮和李振義一個挑著兩麻袋,一個挑著四個鋪蓋卷,立場堅定的跟著李大山走。

“你們?你們怎麼來了?”李惜珍又是急又是氣,就覺得肚子痛的厲害。

“不是你托人帶信叫我們來服侍你坐月子的?”方小娥對女兒還有兩分真心,看她那樣子像是肚子痛,趕緊說:“你怕不是要生了?我扶你進屋裡去。”

李惜珍進屋看見李大山坐在她的綢緞被麵上,兩個臟麻袋和一堆臟鋪蓋堆在乾乾淨淨的地板上。李振禮和李振義在翻抽屜和櫃子找東西吃,地板上幾串泥水腳印。

她生氣極了,吼:“誰叫你們來的,我沒有叫你們來!”

小女兒嫁的好,自然不能像從前那樣非打即罵。李大山就帶著笑把信拿出來給李惜珍看,說:“這不是你托人捎給家裡的信?”

這封信的內容很簡單,就是李惜珍說她結婚還懷孕了,沒有婆家人服侍她坐月子,叫李大山和方小娥到平京來和她一起生活。落款落的是李惜珍的名字。留的地址也是這個院子的地址。

李惜珍給李大海寫信的時候是留了心眼的,留的地址是朱忠勇一個朋友家的地址,所以她到是沒有往李大海那邊想。她懷疑是方靜和朱若琳搗的鬼,要讓朱忠勇被她的父母兄弟氣走。

自己的父母哥哥什麼為人李惜珍清楚的很。以前他們能怎麼對李大海,現在他們就能怎麼對她。現在他們既然來了,那就沒有可能輕易的打發走。

不過她在董家姑丈那裡吃過的虧也給她長了經驗,她清楚隻要給她的兩個哥哥找到還算將就的臨時工的工作,哥哥們想轉正肯定隻能老實聽她的話。至於她父母特彆是她媽,隻要她兩個哥哥有地方住,那是絕對不能留在家裡的,不然什麼東西最後都能變成她兩個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