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蘇修(1 / 2)

晚上, 一鍋子的榛蘑燉野兔, 吃的仨孩子全都撐圓了肚子,又喝了太多的湯, 一個個暖的小臉蛋兒紅撲撲的。

仨孩子今晚就該洗個澡了, 而仨孩子的澡盆, 早在孫母來鬨事的時候就給砸破了,如今正種著菜呢。

聶博釗還是跑到肖琛家, 借了個澡盆子來, 才能給仨孩子一個洗個澡。

火牆燃起來,大炕格外的暖和,但就是被子太小了一點兒。

聶衛民好容易瞅著個陳麗娜不在的機會,悄悄跟他爸說:“爸, 今天小陳同誌去過你們單位,把我們仨的撫養費給要來了。”

“真的?”

“嗯, 可不?”

“那完了,不出一個星期, 你外婆肯定要來鬨。”

“我就說嘛, 這樣吧,那撫恤金給她,咱們把她送走吧,等外婆來一看她不在, 可不就走了?”

才洗過澡, 小家夥臉很圓, 大眼睛撲扇撲扇的, 一臉認真。

聶博釗雖在也頭疼丈母娘,但畢竟是男人,早就想把這筆錢要回來了,隻是苦於領導不發話,自己不好給基地招麻煩,所以對於這個並不算太驚訝。

反而趁此就逗起兒子來:“要她回去那是不可能的,齊思鄉現在爆發了革命,像她這樣兒的,全部要接受再教育,你見過接受再教育沒?”

“沒有。”聶衛民說。

聶博釗形容著:“肩上掛幅鎖,骨頭裡還要串繩子,腿上還要掛銬子,就跟爸的《水滸傳》裡,那林衝夜奔一樣。”

這家裡有連環畫,聶衛民還不識字兒,就喜歡看圖,尤其是林衝雪夜上梁上,他雖不識字兒,但百看不膩。

一聽小陳同誌回到齊思鄉,要遭受這樣的待遇,孩子不說話了。

“如果你不肯要,你劉叔叔倒是很樂意要,還問了爸幾回,說不行讓去給他家劉小紅做飯去,要不,就把你媽送給劉小紅?”老爸一臉的認真,完全不像是在撒謊。

小聶衛民嚇的啊的一聲就翻坐起來了:“那,那怎麼行?她要去了劉家,我們上哪吃飯去?”

聶博釗拍了把兒子的屁股:“這就對了小子,服從命令聽指揮,她從今往後就是你媽,再敢使著二蛋叫姚婆,我打爛你的屁股。”

聶衛民哇的一聲想哭,聶博釗大手又揮過來了:“敢哭,就再加兩巴掌。”

肚子吃了老撐,外麵又是大雪封門的,也沒個消化的地方。

而陳麗娜了,半天沒見,廚房裡也不在,難道說來了才不過一天的功夫,已經出去串門子了?

“小陳同誌,我不是說過了,這間小臥室的門,除了我,誰都不準進,你從哪拿的鑰匙?”推開小臥室的門,她居然在小臥室裡了。

邊疆的房子,為了防風,門廳後麵是廚房,兩邊都安著門,一邊大臥,一邊是客廳加一個儲物間,並一個小臥室。

客廳這邊要是關上了門,就算亮著燈也透不出光來。

所以,聶博釗一直在大臥活動,沒想到她居然會進小臥。

小臥室裡有一把算盤,陳麗娜正辟哩啪啦的打著:“哎呀,用算盤記賬可真夠麻煩的,還是計算器方便,但是呀,記這種賬還得用Excel,電腦上一填就成了,多輕鬆。”

要知道,計算器的廣泛使用,也得到改革開放以後。在此之前,人們用的大多都是算盤。

而就在此刻,第一台微型計算機才在美國的矽穀,正在被研發之中。

雖說全國都處於封閉之中,但是聶博釗這種尖端,並且處於研發一線的科技型人材,是能接觸到最前沿的新聞的。

每個月,北京方麵都會專門購買大批量世界各地的科技、石油類期刊,並以密件裝封,送到基地來,供工程師們參考,也叫他們知道,目前歐美國家的發展,到了那一步。

所以,可以想象聶博釗聽到計算器,並電腦這些術語名詞時,有多震驚了。

“小陳同誌,現在咱們能談一談嗎?”

“說吧,你想談什麼?”陳麗娜問。

“電腦是個什麼東西?”他問。

“就是,嗯,原來應該叫計算機吧,有台式的,也有筆記本的,筆記本可貴了。”她重生之前,是2000年,那時候一台IBM的筆記本電腦,至少在一萬塊。

當時陳麗娜想要一台,但是又覺得貴,咬著牙直哼哼,聶博釗大手一揮:“隻要你高興就買,買倆台,一台放家裡,一台出差備著。”

妥妥的土壕啊,任性啊。

再看看現在的聶博釗,嗯,家徒四壁,還有仨拖油瓶兒,還對她防範有加,唯一的優點,大概就隻剩下臉能看。

“計算機是一種用大規模、超大規模集成電路製造的各種邏輯芯片,製成了體積並不很大,但運算速度可達一億甚至幾十億次的巨型計算處理器,這東西現在還在研發之中,而且隻有美國才有。小陳同誌,我怎麼覺得你……”

陳麗娜頓時就笑了:“好奇了吧?快問吧,你問什麼我答什麼。”

燈下,她得意的一笑,倒叫聶博釗想起兩句現在萬萬不敢背的古詩:疑是仙女下凡來,回眸一笑勝星華。

心中仿如掀起驚濤駭浪,他假裝不經意的就彆過了頭:“咱們坦承以待,你不會是從你的會俄語的筆友那兒,知道的這些事兒吧?”

“你都說了計算機還在研發之中,我都好幾年沒和我的筆友往來了,又怎麼可能知道這些?”陳麗娜攤手。

“那你究竟是從哪兒來的?”

“算算也應該是三十年後,我是你的小公主,你是我的白馬王子,可惜你身體不好,又積勞成積,就……”

“行了,咱們就聊到這兒,這間小臥室,從今往後你絕對不能再進來。”就這樣,聶博釗就把陳麗娜給趕了出來。

陳麗娜氣衝衝的走到前廳,從牆上掛的鏡子裡看了眼自己,還是很漂亮的嘛。

她心說我這麼美,當初你跪在地上求我,求婚求了九回我才答應的,現在怎麼這麼的不解風情?

“你等著,我就不說,我就等著你主動跪在我麵前問的那一天,哼。”陳麗娜心說。

她就不信了,她就調/教不回來那個溫文爾雅,談吐幽默的聶博釗。

第二天一早,肖琛準點報道來蹭飯,但手也沒空著,提了自家半袋子米來,進門就說:“小陳同誌,我在家也不常開火,總是東家蹭西家吃的,這米,你家留著吃吧。”

“不用,我家廚房裡兩袋子米都快生蟲了,怎麼好要你家的,快拿走。”陳麗娜連忙就是推拒。

今天,騰空了麵箱子,她才烙了幾張軟餅,又燒了一碗熱湯,仨孩子連雞蛋都沒得吃,這肖琛既進來了,又不好不給飯,陳麗娜隻得給倆小的衝奶粉兌麥乳精,把珍藏著的餅乾拿了出來,好在倆小的喜歡喝這味兒,倒是一人就著餅乾吃了一大碗。

而陳麗娜自己呢,喝的還是昨晚的野兔湯。

不過口蘑確實鮮,放了一晚上,回過一回鍋,湯愈發的鮮了,饞的二蛋直跳腳:“媽媽,給我喝一口,給我喝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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