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兩個女朋友(1 / 2)

甜甜,你找我到底什麼事兒啊。“劉小紅拉著陳甜甜的手,就問。

陳甜甜今天挺高興的,但同時,心裡又挺悲涼的。

因為,她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被人排擠了。

可是,她也發現,自己所受過的那些排擠,將近三年晦黯的時光,她的少女時代,是再也找不回來了

於是,她就簡短的,把幾個女同學給自己造謠的事兒,給劉小紅講了講。

她們從來沒有在我跟前說過,她們要敢說,我會撕了她們的。”劉小紅氣的拳頭都捏起來了。

反而陳甜甜豁達:“她們知道咱們是一夥兒的,當然不會當著你的麵說這些呀。

當然,最重要的是,劉小紅和聶衛民都是專注於學習,上課了認真聽講,放學了就回家的好孩子,所以,聽不到這些流言扉語,也不會專門去打聽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餓了,我得吃點兒飯再回家,你們倆要不要跟我一起吃飯?聶衛民突然就站住了。

好吧,曾經的黑心毛紡廠,後來變成了酒吧,現在呀,它變成一個川菜館兒啦,開館子的是個四川人,站在巷口不乾另的,就是報菜名兒。

“爆炒小公雞,麻辣小土豆,千煸肥腸四季豆,爆炒小豬肝。這四川人一口菜名兒報的,聶衛民嘴裡頓時就溢起了口水

“我們不吃,那得多費錢啊。”劉小紅說。

陳甜甜畢竟饞嘛,就站住了:“我這月工資會有十五塊,陳廠長提前支了我五塊錢,要不,我請你倆吃一頓?

“你頭一回拿工資,完了給你媽買件衣裳,孝順孝順她,咋能光顧著吃呢?”劉小紅說。

聶衛民已經進館子了:“你們倆要再嚷嚷,我就點八個菜,然後自己一個人吃啦。”

果然,他大搖大擺就進去了,倆小姑娘對望一眼,頭一回進館子,也就提心吊膽的,跟著進去了。

不得不說,這地方誰都震不住,開了個川菜館子,那叫個賓客盈門啊,就聶衛民認識的,石油係統好幾個人都在這兒吃飯呢。

“衛民,一次倆女朋友,你厲害呀。”聶衛民正站老板跟前學著大人裝模作樣點菜呢,於公安來了。

“老板,我的盒飯呢?

老板趕忙回頭:“咱們於公安的盒飯,蓋澆土豆絲,趕緊給他端出來。”

隻鐵飯盒兒,下麵是白嫩鮮香的米飯,上麵是拿青紅椒炒過的土豆絲,於公安把盒飯一接,從兜裡掏了隻調羹出來,邊走,邊在扒飯。

“於叔叔,您這樣吃飯不健康吧,就不能坐下吃,吃完了再走嗎?聶衛民說。

“忙,蹲點兒抓油耗子了,沒時間。”

於公安穿的是便衣,礦區男人們現在最常穿的那種灰色解放裝,聶衛民往前湊了湊,哎喲喂,好臭。

“於叔叔,你這衣服總得洗洗吧。”聶衛民自告奮勇:“要最近沒人給你洗衣服,明天我去巴依老爺家的大院子給你洗。”

“我還打光棍了,你有倆女朋友,我呀,跟衛民老弟你沒法比。走到巷口,飯也扒完了,於公安把自己的飯盒給聶衛民拍:告訴老板,明天還是土豆絲蓋澆,給我把飯盒洗了去。

“油耗子逮住了嗎?“聶衛民隻要一聽說什麼緝拿壞人的事U,那叫一個兩眼放光。

於公安對於聶衛民,似乎是有著極深的怨念:“我個沒有對象的人,跟一個有兩個對象的人談不了這些,再見

等再回來,菜都上來了。

陳甜甜手裡捏著五塊錢呢,孩子頭一回下館子嘛,還以為跟國營飯店似的,要先買票再吃飯,就問說:老板,在哪買票

“三個菜,總共一塊二,吃完再結賬。送菜的是個個頭矮矮的婦女,估計是老板娘,說話笑眯眯的。

就這功夫,聶衛民從兜裡掏了一張大團結出來,遞給老板

“大蛋,咱不是說好了,我給錢嗎?

我聶衛民岀來吃飯,需要花妹妹的錢嗎?聶衛民反問。

“你哪來的錢,不會是偷我小姨的吧,聶衛民,你要偷我小姨的錢,我可真會告狀的。劉小紅說。

聶衛民帶著倆妹子,本來就是來充大款的。

吃飯的人那麼多,彼此都還挨著,劉小紅這一句,好多人都回過頭來看他呢。

畢竟人聶衛民在礦區,那是風雲人物嘛。

“什麼呀,我給《上海少年》投了稿子,人家采納了我的稿子,寄給我的稿費,是屬於我自己的錢,好不好?”小夥子臉都紅了。

真的,你給《上海少年》投的稿子,真的過啦?”劉小紅聲音明顯一高,帶著滿滿的羨慕和喜悅

聶衛民低頭笑了:“放心吃吧,要請你倆撮一頓,我還是能請得起的。

其實吧,稿子投了至少半年了,今天去學校看成績的時候校長親自給他給的樣刊和稿費單。聶衛民低調著呢,而且吧,總覺得自己寫的文章還不夠好,不好給聶工過目,當時也沒拿雜誌。

就這稿費,下午才從郵局取回來,兩張大團結,孩子身上頭一回裝錢,腰都粗了不少。

倆妹子坐在對麵,爆炒小公雞,乾煸四季豆,拿自己的錢請自己的妹子吃飯,感覺那叫一個美啊。

吃完了,應該回基地了,聶衛民這還高興著呢,畢竟人生第一筆稿費嘛,他把倆妺子帶著,又趕關門跑了趟供銷社

人給買了一瓶汽水。

想想倆弟弟還不知道他拿了槁費了,對了,還有小衛星,吧,又稱了半斤餅乾,還給小衛星買了一把供銷社最貴的奶油大白兔,這才帶著倆妹子,高高興興的搭車去了

好吧,搭車的時候,他就見於公安一個人蹲在路邊,正跟要飯的聊天呢。

遠遠兒的看,他也跟個要飯的似的。

為了能盯上那些偷油的油耗子,並且摸清他們是從那兒來的,他們的黑煉油廠,以及他們手中有多少武器,他們的窩點又在哪兒,像於東海這樣的人民公安,一會兒是乞丐,一會兒是小販,天天蹲馬路牙子上,跟蹤那幫王八蛋呢。

要說一邊是甜甜,一邊是小紅,三個人一起走路的日子往上溯,至少得有三四年不曾有過了。

聶衛民和劉小紅兩個把陳甜甜送回了家,這才從自家推了輛二八大杠出來,要把劉小紅給送回農場去了。

他單手打著自行車,見劉小紅坐後麵了,就說:“坐前麵來啊,礦區晚上風這麼大,你坐後麵,風不得吹著我,趕緊坐前麵,給我堵風來。

大杠咯屁股,難受,我不要。”劉小紅說。

聶衛民索性兩手一撒,歪歪扭扭騎著車:“你要不坐前麵那我就摔倒自個兒。

“討厭,你就跟個小流氓似的。”劉小紅說。

聶衛民吐了吐舌頭,本來想開句玩笑來著,想想陳甜甜,

那玩笑就吞肚子裡了。

“往後呀,你要離我遠一點兒,要不然,我怕礦區的姑娘們也編排我的名聲。”劉小紅最終犟不過聶衛民,就坐到大杠上了

月高而冷,遠有狼嘯。

聶衛民騎著自行車,妹子的長頭發叫風吹著,撲拉拉的往他臉上迷呢。

“好。”他說。

劉小紅也沒發現他啥時候變聲的,但是吧,聶衛民的聲音不像小時候那麼清脆了,而是變的混厚,沉穩,和著風聲,他的聲音就跟個成年男人一樣。

劉小紅於是又說:“我想來想去,我還是應該去讀油田中學,聶衛民,礦區中學再好,師資也不如油田中學,但我媽已經把小姨給惹了,而我了,我是真沒臉再求著小姨,讓她幫忙給我辦這些煩心事兒。衛民,你能去給小姨說說嘛。你就說,無論我媽,還是她,她們給我的恩情我都會記得的。我劉小紅隻要能讀書,就不會想彆的任何事情,我不會說什麼發誓的話,也不會說自己考不上大學就怎麼樣,我肯定會考最好的大學,出來上班就還她們的恩情,學費,生活費,那都是小事,隻要她們需要到我,能負擔的,將來我一定會全都負擔起來。

說實話,劉小紅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