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蹲號子(1 / 2)

“誰點的火,又是誰把王小兵哄那地方的?“聶工就問。

二蛋招待的老實著呢:“小呂點的火,王小兵是自己去的爸,我真的就隻是在遠處看著,他們說我是學生,不讓我去,我也不知道有我指紋的火柴盒為什麼會在犯罪現場。

他眼淚叭叭的往下丟呢。

爆炸聲呢,又是怎麼來的?”聶工再問。

二蛋說:“小蒙和小金是幫著裝貨的,就隻是在操作的時候把卡車的後擋板猛然放下,聲音就特彆大。”

所以,爆炸聲和火,就是這麼著,同一時間發生的

聶工看大兒子:“你就沒什麼想說的?

聶衛民舉起了手:“我是操縱全局的那個人,你們抓我就好

玩火,耍小聰明的時候得意嗎,是不是以為永遠都沒人能戳穿你們?”聶工就問。

聶衛民還點頭呢:“要操作的好,是不會被揭穿的,而且爸,我想過很多遍了,我完全可以用火/藥,但我知道火車站是個人流密集的地方,我沒敢。

家裡有槍,還有火/藥,要他再手狠一點,是不是就得端槍出去。

“可你知不知道,在火車站那中人流密集的地方,踩踏跟爆炸一樣可怕,而你媽和衛星當時就在火車站,一旦發生大規模的騷動,混亂,她們很可能被人踩死?

聶衛民臉都白了,沒說話。

陳麗娜要不是有蘇向東那個油耗子撐著,當時肯定就紿踩下鐵軌了,但這個她沒說出來,她要說出來,聶工估計就該拿獵/槍轟人了

妺妹搖著爸爸的腿呢:“爸爸,大哥知道自己錯啦,隻是嘴硬。“好吧,這時候就閨女最可愛了。

鄧淳在外麵嚇的魂飛魄散:"“衛疆,你爸不會瘋了吧,聶衛民和聶衛國可是他親兒子,他不說幫他們洗脫罪名,要送監獄裡去?

“是局子,但隻是拘留,不是坐牢。”三蛋說。

鄧淳豎起了大拇指:"“你爸心真黑。”

“怎麼辦,你們是自己去自首進局子,還是讓我送你們去?聶工就問。

聶衛民說:"我自己去就行了。”

蛋特不爭氣的說:“媽,我餓。”他也不知道再說啥,他就是不想離開家,不想離開媽媽,而且,關監獄啊,雖然說從來沒關過,但一聽關監獄,每個人下意識的,都是感覺自己從此就要完蛋了嘛。

“讓他們吃了飯再去吧?”陳麗娜於是說。

對啊,吃飽飽的再去吧。"妹妹也說,她正忙著給二蛋準備拖鞋呢。

二蛋的拖鞋,臭烘烘的,妺妺擄著鼻子說真臭真臭,給他放洗臉盆裡了

蛋仰天嚎了一聲,哭的房頂都差點要掀翻。

三蛋倒沒事,鄧淳給嚇壞了:“不行,這種場麵我受不了聶衛疆,咱倆到小林子裡背英語吧,咱倆好好學習,可彆學他

想起自家老爸給他氣的胃疼,然後拿頭撞牆的樣子,鄧淳心裡好酸啊。

他也好想他的爸爸,唉,要是媽媽還活著就好了,鄧淳想要媽媽活著,我肯定會乖乖聽話的。

晚飯陳麗娜做的羊肉臊子的機器麵,因為二蛋喜歡吃她手擀的,特地還給二蛋又手擀了一張。

炒了一個豆角五花肉,再涼拌了個黃瓜,還有昨天放冰箱裡的黃燜,燉了放桌上,全是他哥倆愛吃的。

妹妹小小的人,早給他倆準備好了拖鞋,洗臉毛巾和牙刷臉盆,就在地上擺著呢。

給聶衛民挾了塊拍黃瓜,她說:“在外麵,記得要開開心心

聶衛民抿著唇點頭,摸了摸妹妹的頭發。

她又給二蛋夾了一塊肉:“團圓的餃子滾蛋的麵,你要跟麵條一樣順順利利哦,吃完就滾蛋吧。”

“這孩子怎麼這麼能說,都哪學的啊?"陳麗娜就問。

衛星說:“我冷爸爸教我的呀,他說,部隊上滾蛋都是吃麵

那不叫滾蛋,叫退伍。”一直裝嚴肅裝悲痛的爸爸終於忍不住提醒妹妹:“你不能再去你冷叔叔家了,說話可真粗暴。”

“但冷爸爸說你很小器,哼。"妹妹說。

聶工差點忍不住就要笑場了,隻得彆過臉。

聶衛民吧,能感覺得出來也許事情並沒有那麼嚴重,因為他從蘇向東的身上學到了,什麼叫作犯法,以及什麼叫做犯罪他很小心的掌握著那個界線,頂多隻是關押兩天,批評教育

但在聶衛國這兒,天都塌了。

他和他的小弟們的前途全都完蛋了,他要進監獄了,他從此得是個犯人了

吃完飯,他還非得給媽媽最後再洗一次碗。

聶工讓趕緊走,陳麗娜覺得孩子可憐,於是全家又看著蛋洗碗。

二蛋呢,簡直搞的跟臨終告彆似的:“媽媽,對不起,原來我洗碗總是馬虎,要你再洗一遍。”

“沒關係,以後洗乾淨就行了。

“我要死在監獄裡,你不要想我,但我會永遠記著你的。二蛋不敢看媽媽,不敢看妹妹,一會兒後悔自己從來洗不乾淨碗,一會兒又後悔自己沒有多疼疼妹妹,抱著聶衛星哭的呀。

聶衛星呢,善良,仗義,但決不悲情,給他抱煩了,就說哎呀快點滾蛋吧,二哥你身上可真昊。

蛋一步三回頭,是給聶衛民硬拽到車上的。

被子,臉盆牙刷,往後備廂裡一放,帶著幾個小的,全家就送著倆大的一起蹲號子去了。

“媽,我要死了你可不要想我啊。”二蛋的眼淚,簡直就像汪洋大海。

陳麗娜說:"你不會死的,而且,你們乾了壞事就進局子這是你們該負的法/律責任,等出來的時候,我會去接你的。

“可萬一我死了吧?”二蛋簡直了,哭成一灘水了。

妹妹說:“我們會把你埋了的。

事實上,於東海聽說聶工想收拾兒子的時候,一開始挺為難的

沒有罪證,然後栽贓罪名,把倆孩子給關拘留所,這種事情它不符合法/律。

正好,他們從邊境上破獲了一起境外走私毒/品案,胡區長在公安局聽彙報呢。

礦區目前吸那玩藝兒的人不多,有一個叫庫爾的,本來是給抓了,結果在從邊境回來的半路上,因為吸毒過量而死了。

從販毒案又說到火車站的過火案上,因為事發在高三學生要去考試的時候嘛,胡軒昂就多問了幾句。

於東海就多了句嘴,說聶工懷疑是自己倆兒子千的,但目

前沒有證據,隻能屈打成招,唬孩子,問胡軒昂該怎麼辦。

胡軒昂倒是想起一件事情來。

他說:“我比聶工大點兒,我是37年生的,一開始在北平讀的小學,那時候我特喜歡磨豆腐,不願意去讀書,寧可到隔壁的永順和幫人磨豆腐,就是不上學。那兩年餓啊,而且北平是給日本人占著的,不說滿大街搶吃的,百姓過的都是提心吊膽那時候能讀書,多不容易的事兒。有一天我死活不肯上學,我爸就說,要把我送到治安隊去,當然,他是塞了錢,打過招呼的,但是,我不知道啊,在裡麵蹲了三天,出來我就願意學好了。

於東海都笑了:“現在新社會,跟舊社會不能比啊領導。

我覺得,隻要能教育孩子,一切都可以通融,國外甚至有很多,專門一天,讓孩子們去體驗大人的各種工作崗位的活動呢,農村還有很多,孩子不願意讀書就專門讓他種一年地的呢,為什麼你就不能關兩天,要關兩天能挽救一個瀕臨犯罪的孩子,很有必要。

好嘛,關就關吧,但為了怕影響不好,於東海特地讓聶工把車給開到後麵了。

怕有人再看見,說出去要傳閒話。

正好李明成來給胡軒昂送飯,胡軒昂就吩咐:“明成,你不愛唱歌嘛,搞個悲情點兒的音樂,一定是要特悲壯的那種,就站羈押室的外麵唱,好讓聶衛民兩兄弟,能醒醒他們的腦子。

所以,進了羈押室,才換完衣服,二蛋就聽見外麵吉它咣的一聲。

那不李明成最近正在狂熱的喜歡著皇後樂隊的那首《波西米亞狂想曲》,是高小冰送他的磁帶,那種音樂,聲音裡的那種痛悔,那種無奈,那種將死之人的絕望,尤其是中間一聲聲的叫著媽媽,二蛋混身的汘毛,就仿佛被點燃了一樣。

“哥,這歌詞是啥,你能聽懂嗎?"他問聶衛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