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1 / 2)

在馬車上, 在眾人的包圍中,儘管見到了這麼多的朋友而有些高興,但宋簡也忍不住有些苦惱。

南宮靖伏在她的膝蓋上, 好像一瞬間又變回了曾經的那個年幼的不安的孩子。她一邊默默的撫摸著他的頭發, 安撫他的心情, 一邊想著,沒關係, 雖然身邊的人變多了, 但她還有機會。

一個人若是真的想死, 旁人其實是攔不住的。因為沒有人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時全年無休的守在另一個人的身邊,總會有疏忽晃神的時候。

不過, 夜和青鳳或許得格外注意一下。他們是暗衛出身,在盯人方麵,可是職業選手。

但……青鳳更擅長情報工作,貼身護衛方麵, 大概是夜更強一些。

好在, 她現在應該還沒有暴露自己一心求死的念頭, 應該不會引起太多注意。

雖然夜好像看了信之後有些不安, 可是他又沒有證據,隻要自己這段時間稍微掩飾一二,應該就能讓他放下心來。

而且, 這段時間,也許她還可以撮合他和青鳳來轉移他的注意力。隻要他和青鳳的感情步入正軌,她這個炮灰女配就不會有多重要了。

沒準, 她還能撮合完這對副CP再走。

隻剩下最後相對輕鬆太多的脫離任務了,宋簡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就放鬆下了的心情,閉上了眼睛。

敏銳的察覺到她睡著了,南宮靖小心翼翼的撐起身體,坐在了她的身邊,以免將她驚醒。

他將她的頭靠在了自己的胸口,護著她不會因為馬車的顛簸而撞到哪裡。

等到進入京城,宇文星因為要將帶出來的士兵依照流程還給官府,先行一步離開了。

而等馬車停在聞人醫館的門口,南宮靖輕輕的掀開垂在車窗前的簾子,看向了了車外的雲渚。

他小聲道:“夫人睡著了,勞煩大師掀一下簾子,我將她抱出去。”

南宮靖下意識的沒去找另一邊的東方隱,因為他還記得,夫人對他的態度格外不同。但雲渚就不同了,他是出家人,又一向名聲在外,人人都說他性情高潔,自然沒有威脅。

南宮靖不知道雲渚曾中情毒的事情,隻以為他是路見不平,便如此儘心儘力的施以援手,不由得對他頗有好感。

雲渚自然依言而行。他輕悄的掀開車簾,南宮靖便將宋簡打橫抱起,彎腰走了出來。他小心的踩著踏凳,儘量沒有顫動的踏上了地麵。

聞人洛和南宮月已經等在了門口,見到他懷中沉睡著的白發女子,聞人洛那緊繃的神色終於鬆緩了許多,南宮月也鬆了口氣,旋即便在人群中尋找起了雁姨的身影。

等到在最後瞧見了青鳳,她連忙迎了上去,關切道:“雁姨,你回來了!”

夜見到她時,微微一愣,猶豫了片刻,才低頭道:“小姐。”

南宮月卻驚愕的瞪大了眼睛,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麼會跟著一起回來。

“雁姨?”她下意識的將青鳳拽離了夜的身邊,不安道:“這個人不是……”

不是南宮淳的部下嗎?

“彆管他。”而青鳳的語氣生硬道,“我們走。”

他拽著南宮月走進了屋子,最後還在門外的,就隻剩下了東方隱和夜。

作為和南宮淳交過手的人,他在刺殺失敗的逃跑過程中,自然也跟夜交過手。在所有人中,或許隻有他最為明白,這個男人的強大與可怕之處。

這讓他時刻對夜高度警戒著。

不過看見他,夜才想起自己還有個任務沒有完成。

“東方隱。”

他的語氣平靜淡漠,東方隱亦是冷聲回應:“什麼事。”

“夫人有一封信要給你。”

一聽跟宋簡有關,東方隱原本冷凝的神色不由得微微一愣。

他看著夜朝著自己走來,然後從懷中掏出了一枝綁著手帕的梨花枝。

東方隱遲疑著伸手接過,等再抬起頭來的時候,麵前的夜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察覺到他的氣息已經進入了醫館,東方隱也不再耽擱,走了進去,最後關上了門。

他拆開手帕,見到上麵繡著一柄長劍,忽然想起宋簡曾說過,要送給他這麼一份禮物,沒想到她還記得。

想到這裡,東方隱的神色不由得柔軟了些許,唇角也溢出了幾絲笑意。

但等他展開信紙,隻是看了幾行,臉色就微微的變了。

……

宋簡舒舒服服的睡到了下午才醒。

她起來後,在鏡子前梳理整齊了長發,雖然心中覺得這麼長的頭發實在有些麻煩,卻還是隻能乖乖的挽起一個簡單的發髻,然後推門而出,準備去廚房打點水來洗洗臉,醒醒神。

一出門,她就聽見隔壁的屋子裡,似乎正有人低聲的誦念著經文,應當是雲渚。

庭院中的花藤架下,則有人搬了把搖椅,臉上蓋著蒲扇,悠悠的晃著,似乎正在午睡,看起來好不愜意。

從那一襲白衣判斷,若不是南宮靖,便應該是聞人洛。

而後院傳來了舞劍的破空之聲,宋簡好奇的看了一眼,果然是東方隱又在練劍。

她笑了笑,走得近了一些,才發現廚房裡也有人在。

南宮月坐在灶台前,仔細的看著火,而南宮靖時不時的揭開蓋在鐵鍋上的木蓋,聞聞鍋中逸散出來的味道——這麼看來,剛才在花藤架下的人,就應該是聞人洛了。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宋簡忍不住站在門口,好奇的開口問道。

“夫人!”聽見她的聲音,南宮靖回過頭來,瞧見她站在門口,頓時笑了起來。“我們在熬雞湯,心想你這些日子一定吃了很多苦,還是要多補補身體。”

而南宮月則是想著青鳳傷病初愈,也得多補充營養。不過,她沒有說出口。

她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與宋簡相處,這個名義上是她母親的女人,看起來幾乎跟她一般大,這讓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把宋簡放在什麼位置才合適。

南宮月有些局促的站了起來,看著宋簡,欲言又止,一副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才好的尷尬表情。

見狀,宋簡一下子便猜到了她的為難之處,於是朝著她笑了笑,主動搭話道:“我叫你什麼比較好呢?月兒,還是雲妨?你更喜歡哪個名字?”

“雲,叫我雲妨就好。”

“好的,雲妨。這是青鳳給你取的名字嗎?”

“嗯……”

“有什麼含義嗎?”

見她態度親和,言辭柔軟,十分平易近人,原本有些緊張的南宮月,也不禁慢慢放鬆了下來,回答道:“取自《西江月》這首詞。意思是,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夜來風葉已鳴廊。看取眉頭鬢上。酒賤常愁客少,月明多被雲妨。中秋誰與共孤光?把盞淒然北望。”

“哎呀……”聽完這首詞,宋簡微微一愣。

從這首詞中,她似乎能夠感覺到,這十六年來,青鳳的心境,一時之間,心情不由得也隨之有些沉重了起來。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原本還想說,這個名字頗為彆致,但這個意思似乎有些……”

淒然。

“沒關係!”南宮月笑道:“我很喜歡這個名字。”

“真的?”見她的表情不似作偽,宋簡微微鬆了口氣道:“你喜歡就好。”

而聊了些彆的事情,最關鍵的問題,也還是無法避免的。

宋簡語氣輕快道:“按理來說,你應該叫我娘。不過,若是你覺得彆扭的話,跟著阿靖一起叫我‘夫人’也行。”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