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1 / 2)

宋簡站了起來,心想瀛洲一言不合就鞠個躬表達禮貌,自己要不要也鞠躬問好?

卻見係統提示:

士族之女無需向平民鞠躬。

宋簡頓了頓,便隻微笑著道:“我可以和晟君單獨談談嗎?”

一般來說,在瀛洲隻有很親密的關係,才能稱呼名字,但宋簡隻是想著,池田晟的父親也是池田君,若是稱呼姓氏難免有些指代不夠明確。

可在旁人眼中,這少女如此美麗又姿態端莊,明顯出身不凡,又是慶篤學園的學生,還和池田晟如此親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讓池田晟說出了“你是誰”這樣的話,但其中說不定有什麼誤會。

而無論怎樣,對方既然目標明確,他們也不可能做出將客人驅逐出去的無禮之舉。

池田先生轉過頭來,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道:“阿晟,好好招待客人。”

池田晟看著自己的父親,聯想起學院裡,禦四家的“製裁令”,不由得有些忌憚的遲疑了一下,這才慢慢走了過去。

兩人相對而坐,苗子伶俐的送上了兩杯熱茶。

宋簡下意識的準備說聲“謝謝”,卻見係統又提示道:

人們普遍認為,士族向仆傭道謝很不像話。

宋簡:“……”

如果扮演的角色沒有在性格或者禮儀方麵有特彆要求,她一般不會特彆改變自己的性格。

不過,若是道謝屬於不符合人設的行為,那麼她也不會自找麻煩。

畢竟按照她的工作方案,這一次,前期她需要扮演一個驕縱任性的大小姐,才能理所應當的做出一些,讓人為難的事情。

像上個世界那樣的溫柔性格,這一次是無法打開局麵的。

想到這裡,宋簡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但她還是很難對彆人的勞動付出表示出不以為然的冷漠。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她垂下眼眸,直到苗子離開,才重新抬起眼睛。

隻是這樣的小動作,在池田晟眼裡,看起來就更顯的她對於被人精心伺候,感到十分的坦然自若。

他並沒有在慶篤學園裡見過這個少女,但這樣高傲的行為,卻的確是那些大小姐們會有的做派。

她們嘴巴上用的語言,似乎比任何人都謙遜,然而表達的意思,卻簡直高傲的宛若飛在了天上。

這讓他感到一陣厭煩。

他問道:“你是‘純血’?”

這是隻有慶篤學園的學生才會知道的“黑話”。

慶篤學園是從幼兒園開始,可以一直升到大學的。那些真正的權貴人家的孩子,都是從幼兒園便入讀慶篤幼兒園,然後升入慶篤小學,中學,高中……

這樣的學生被稱之為“純血”,一般處於校園的上位圈。像是池田晟這種半途入學的,則會被“純血”們嘲笑為“雜血”。

他們認為,“雜血”是來沾光的——沾“純血”們身上的光芒。

他們認為,是“純血”造就了慶篤學園瀛洲頂級貴族學園的名聲,是他們的存在,讓外界的人一聽說是慶篤學園的學生,便會另眼相看。

而“雜血”們,都是竊取他們名聲的魚目混珠之輩。

真正的“純血”,是不會和“雜血”學生有所交往的。兩邊涇渭分明,從不往來。

幾十年前,無論一個學生多麼優秀,但若是祖上不是貴族,便絕不能進入慶篤學園。

並且若祖上隻是五位或者五位以下的官員,還會被人嘲笑和看不起,隻有那些祖上為公卿——即官位三位以上的,才算是優越。其中,又有一個家族多人為公卿或隻有幾人為公卿的上下之彆。

另外,擔任三位以上的何職公卿,也地位不同。還有曾任國守,或者一方大名的,雖然不在中央供職,但牧守一國,地位也格外尊榮。

隻是後來政府下令,允許平民子弟入學,慶篤學園才為非貴族出身的學生打開了大門。

但能進入慶篤學園,就意味著能和這些貴族們平起平坐了嗎?

——在外人眼中,似乎的確如此。

但真正的“純血”們非常厭惡這種認知,因而絕不允許有人將他們相提並論。

不過,一般來說,隻要平民學生們低調行事,他們便可以做到視而不見——對那些高傲的大少爺,大小姐來說,允許這些平民和自己一起上學,已經是極大的容忍和妥協了,但若是有人高調行事——比如說,在外大肆宣揚自己是慶篤學園的學生,就會讓他們立即做出嚴厲的懲罰。

其中最為嚴重的,便是禦四家下達的“製裁令”。

畢竟,這些貴族學生的家長——他們爺爺輩的長輩,說不定都曾行使過如今已經被廢除的特權:士族可當場格殺平民、通過道路時,平民都需要下跪迎接、過河時,普通旅行者不允許同時渡河等等。

上次被禦四家下達了製裁令的學生,就是因為在外用慶篤學園的學生這一身份,到處勾搭女性,被嚴厲的“製裁”了半個月,如今已經休學了。

池田晟雖然才剛入學慶篤學園沒多久,但已經很直觀的認識到了,自己與那些“純血”,絕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的一起讀完這三年高中,然後各分東西,就是最好的結局。

宋簡知道“純血”的意思,她搖了搖頭。

見狀,池田晟的表情雖然還是有些冷淡,但身體語言看起來卻鬆緩了不少。

他心想,也許眼前的少女不是貴族出身,而是富豪之家的女孩——他們雖然有錢,但因為出身,也常常被家族並不如他們富裕,但祖上身份尊貴的貴族後裔瞧不起。

池田晟的語氣不那麼緊繃了:“我想我不認識你。”

宋簡感知到了他的反應,然後立刻對自己的原計劃做出了調整——她本想說明自己是井伊政的未婚妻,可見他對於士族的抵觸心理頗為強烈,便決定隱瞞下去。

“可是我認識你,”宋簡認真道,“我知道你是個溫柔善良的人,所以我才想著,也許可以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