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隻是用符文長劍,斬出一劍,他竟然主動抵抗。
這就更加確定了心中一絲猜測。
不是他太強,而是他真的可以免疫陰雷的傷害。
可是這不代表,他能免疫其他的傷害,這一劍斬出,專門針對神魂的波動擴散,他抵擋,就證明這個東西能傷到他。
甚至殺了他。
他甚至根本不敢任由這種針對神魂的力量加身。
因為若是付出的代價不大的話,他必然會硬抗下來這一擊,讓秦陽繼續覺得他是無法被傷害到的。
秦陽站在大坑邊緣,一劍一劍的揮出,擴散出的波動,由弱變強,慢慢的化作肉眼可見的漣漪,如同波浪濤濤,一浪接一浪的向著那少年湧去。
震懾神魂的力量,在空氣之中流淌,任何修士的,或者說,任何擁有神魂的東西,落入這波浪之中,都會被震碎神魂。
少年身上浮出的薄霧,越來越濃,如同屹立在大地之上,恒古不變的雕塑,任由風吹雨打。
而秦陽斬出一劍又一劍,掀起的波浪,便是永恒不變的狂風,不斷吹拂。
慢慢的,慢慢的將這尊屹立不倒的雕塑,一絲一絲的風化,一寸一寸的摧毀。
大半天的時間過去。
秦陽忽然收劍,喘著粗氣,轉身就走。
“咱們明兒見。”
走出七八裡之後,秦陽服下一顆恢複真元的丹藥,跌迦而坐,運轉功法,恢複真元。
這消耗雖然不大,後麵更是隻需維持住那蕩人神魂的波浪,消耗更小,可這麼揮動了大半天的劍,也是累的不輕。
大半天的時間,效果不大,卻也將那少年身上籠罩的薄霧,刮掉了一層。
秦陽心中大為振奮,這中間看出來的東西太多了。
這少年的力量,不管是有多強,可是能延伸出大坑之外的,隻有那種惑人心神的力量,隻要防備著這個就足夠了。
而且,更加可以確定的一點,他被封印在大坑之中,這封印隻針對他個人,對外界沒有任何影響,誰都可以進去。
而且他在裡麵,任何一絲一毫的消耗,都是無法恢複的。
跟這個家夥耗下去,絕對可以活活耗死他!
恢複了真元之後,秦陽拿出符文長劍,心裡琢磨著,是不是再銘刻上去一枚上古符文。
思來想去之後,還是重新拿一樣東西實驗一下,畢竟,誰知道,兩枚符文是不是有衝突,長劍是不是能承載兩枚符文。
拿出一件長刀靈器,這是在秘庫之中搜刮來的,秦陽不會刀法,也沒法發揮出其中威能。
以指代筆,刻畫出第二枚上古符文,在長刀的刀身之上。
如同之前一般,長刀懸浮於半空,狂猛的肅殺之氣,從長刀之中噴薄而出,然後便是長刀之中的禁製,被強行驅逐崩碎。
隻是這次,等到長刀的禁製徹底崩碎之後,靈光消散,長刀微微一個顫抖,忽然之間化為齏粉,隨風飄散……
秦陽一怔,有些愕然。
這柄長刀的材質,可比長劍還要略好一分,竟然無法承載?
走上前一看,看著地上灑落的一把齏粉,秦陽肝都是疼的。
“一件靈器,就這麼沒了……”
手裡的靈器,總共也沒幾件,這就毀了一件……
確認了之後,秦陽也不敢隨便亂實驗了,隻能確定符文長劍沒被毀掉,十有八九正好是第一枚上古符文比較契合長劍材質。
還是先研究一下這幾枚上古符文再說吧。
實驗一下就報廢一件靈器,現在還沒財大氣粗到可以隨便實驗的地步。
這邊等到真元恢複,秦陽也不休息了,繼續衝到大坑邊,也不管看不到那詭異邪門的少年,隨手一劍斬出。
“天亮了,起床了!”
浩浩蕩蕩的波紋擴散過去,大坑中心,少年拉長著臉,忽然出現。
“你何必如此,與我締結最古老的血契,乃是對你極為有利的事情,縱然你這麼做,也殺不掉我。”
秦陽不言不語,隻是呲牙一笑,揮劍的頻率驟然提高,掀起那震碎神魂的波浪,一浪接一浪的湧向少年。
又是一天的時間過去。
秦陽累的大喘氣,拍了拍手,轉身就走。
“咱們明兒見。”
一兩個呼吸,少年就再也看不到秦陽的蹤影,氣的麵色變幻,時而猙獰,時而狠辣,最後變成那陰沉的模樣。
似乎比昨天更加陰沉了三分……
一晃不知道多少天過去。
秦陽第十七次喊出“天亮了”的時候,少年身上籠罩的薄霧,已經徹底消散。
他被困在大坑中央,無法閃避,無法反擊,隻能被動抵抗,他的身體在肉眼可見的漣漪之中,不斷的變換著形狀,就似水中倒影,在泛起漣漪的時候,不斷變幻。
秦陽站在大坑邊,喘著粗氣,真元消耗大半,眼看這少年,竟然還沒死,也不急於一時,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咱們明兒繼續,慢慢耗,我有的是時間。”
秦陽離開大坑邊,走出數裡之後,繼續鑽進提前布置好的陣法裡,恢複真元,這是準備打持久戰了。
他對於這少年忌憚的很,也早看出來少年是個什麼貨色,他若是有脫困的一天,自己就永無寧日。
無法妥協,又結了死仇,那就隻能先下手為強,能弄死就先弄死,相信那少年也是一樣。
他肯定知道自己不會妥協,他若有任何機會,絕對會先弄死自己。
秦陽服下丹藥,閉目恢複,等到休息好了,在繼續。
過去一個時辰之後,大坑另一側,一個頭戴帷帽,遮住麵容,一身黑衣,卻還能看到曼妙身材的女子,自遠處走來。
這女子身上的氣息,沉寂之中,暗含著一絲死氣,猶如步入暮年的老嫗一般。
若是秦陽在此,定然能一眼認出,這是連煜。
她身上已經浮現死氣,說明她離死已經不遠了。
而連煜出現在這裡,必然是跟著楊帆一起來的,隻是此刻卻不見楊帆蹤影。
踽踽前行,形單影隻,連煜腳步不緊不慢,走著走著,腳步微微一頓,耳邊似是響起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
那聲音似有似無,浮現出來的瞬間,便漸行漸遠,消失不見,猶如幻覺。
連煜的身體一僵,轉身向著遠處望去,不由自主的向前走去。
不多時,就看到了大坑,直奔大坑而來。
站在大坑邊緣,連煜的身子忽然一震,全身都在不斷的顫抖,氣息都變得紊亂。
大坑中央,一個枯瘦如柴的人影,站在那裡,嘴角噙著一絲微笑,一開口,便是一種中氣十足的沉穩之聲。
“師妹,好久不見。”
“師兄,你……你還活著……”連煜聲音顫抖,身體不由自主的向著大坑走去,隻是走了兩步之後,卻低著頭站在那不動了,她將頭上的帷帽揭掉,露出恐怖的毀容麵容,雙目之中,淚如雨下。
“我師兄已經死了,已經死了……”
“師妹,我還活著,隻是一言難儘,你還記得這個麼?”大坑中心站著的江川,伸出手掌,掌中放著一枚普普通通,甚至有些斑駁,帶著一絲鐵鏽的珠花。
連煜呆呆的看著江川手中的珠花,眼神顫抖著,眼淚似是決堤,雙腳貼著地麵,如同本能一般,一步一步的向著大坑走去。
“師妹,彆進來,這裡不安全!”
眼看連煜就要步入大坑的時候,大坑中心的江川卻眉頭微蹙,沉聲阻止了連煜步入大坑。
在連煜的視角之外,再看去的時候,看到的,卻依然是那個詭異的少年,手中托著的,也不是什麼珠花,而是一條頭青身黑的怪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