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次見到連煜,要說心裡沒有一點直接弄死連煜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哪怕有交易在身,也有交易完成之後,反手再乾掉連煜的想法。
隻是打完一場之後,心裡那一點點狠辣的心思,卻越來越淡。
她可恨也好,可憐也好,一心求死之下,秦陽心裡的天平,慢慢的越來越傾斜,最後一點念頭也沒了。
可能她也不想死的太平淡,也想死的轟轟烈烈一點……
具體因為什麼已經不重要。
良久之後,連煜撫摸著江川麵頰,不舍的蓋上棺蓋,將棺材收起,輕聲自語。
“他怎麼死的?”
“我們被困在海妖洞府裡,無法離開,海妖仙子在裡麵大開殺戒,江川來追殺我,然後被楊帆陰了,他一身氣血被吞噬獻祭,召喚出了一頭巨獸的胃部,強行在洞府撐開了裂口,而我和江川一起落入巨獸胃裡。
這個時候,江川已經壓製不住木行功法,走火入魔,必死無疑的時候,江川跟我做了一個交易,他施展魔劍,拚死斬開了裂口,交易的內容你知道了。”
秦陽也不隱瞞,直接實話實說。
心裡麵,秦陽其實挺佩服老梆子,作為男人,他真的是毫不虧欠連煜一絲一毫,至情至性的真男人,雖然最初的時候大家敵對,秦陽一直想弄死他,但這不影響感官。
想弄死他,和佩服他,不衝突。
連煜沉默不語,手中握著輕靈之水的玉瓶,眼神很是複雜。
以她對江川的了解,瞬間就明白她師兄為何這麼做。
“這些輕靈之水,足夠你脫胎換骨了,能好好活著,就彆一心求死,江川為了讓你活下去,你彆辜負他的心意。”秦陽隨口勸慰了一句。
“多謝。”連煜沉默半晌,出聲道謝。
然後轉身向著遠處走去。
秦陽望著連煜背影,暗暗一歎,這執謳女人,怕是去找楊帆報仇的吧。
“等一下。”
連煜轉過身,靜靜的看著秦陽,等著秦陽說話。
“你是和楊帆一起來的吧?他人呢?”
“進來的時候,被毒蟲圍剿,走散了,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但一定在這裡。”連煜也不隱瞞,她現在恨不得將楊帆千刀萬剮。
想起來當初江川曾經暗暗提點過,她卻被蒙蔽心靈,總覺得江川想多了,現在不由的一陣陣後悔,鑽心的疼。
“算了,等下聊聊吧,實話說,我來這裡就是為了弄死他,之前還打算告訴你這些,等著你去先跟楊帆拚個兩敗俱傷,我再當個黃雀,坐收漁翁之利。”
秦陽的話還沒說完呢,連煜就一臉平靜的接住話茬。
“你現在也可以,我殺不掉他,但可以重創他,到時候你幫我殺了他。”
秦陽被噎了一下,搖了搖頭。
“先不說這些,我還有彆的事情要忙,先乾掉那個蠱惑人心的家夥再說吧。”
秦陽向著指印大坑而去,連煜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之後,跟著走來。
快到指印大坑的時候,秦陽眼珠子一轉,對連煜伸手虛引了一下,示意連煜先走。
而這邊,少年見到連煜回來,頓時咧著嘴笑了起來,對著連煜揮了揮手。
“師妹,你回來了?殺掉那個人了麼?”
連煜一言不發,眼中寒意升騰,在她眼裡,看到的依然是江川站在大坑底部,對著她揮手。
這時,秦陽才從連煜身後走出來。
詭異少年臉上的笑容,僵在了那裡,揮舞的手臂,都忽然頓住。
“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秦陽大笑兩聲,單手握劍,猛然揮出。
道道漣漪擴散開,掃過少年的身體。
頓時,少年的身體,就似水中影像,被漣漪顫動的不斷變幻,虛實之間,交錯不停。
這時,連煜望去的時候,才真正的看到少年的樣子,也看到少年手中的,不是什麼珠花,而是一條頭青身烏的怪蛇。
“來來來,我們繼續,你陰我一次不算,又蠱惑人來陰我,今天話給你放這,哪怕磨個十年八年,老子也要把你磨死!”
秦陽不斷機械的揮劍,掀起震碎神魂的波動,化作肉眼可見的浪潮,一浪接一浪的掃過少年。
少年的身軀,在浪潮之中,如同虛影,不斷的扭曲,這時候,少年總算是急了。
“我現在就可以傳你法門,你想清楚了,我死了,你就再也得不到這種高深法門了,你奠基之法雖強,卻隻是根基而已,我這裡有更強的法門!”
“嗬嗬……”秦陽冷笑一聲,手下不停。
“除了主修法門之外,我還有更多的法門,神通無數,我還可以傳你血脈之法,隻要我會的,都可以傳你!”
“嗬嗬……”
“你殺了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千金難買我樂意!”
隨著漣漪浮蕩,少年的身形,在虛幻之中,慢慢的縮小。
原本還像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可是現在,卻猶如一個七八歲的稚子。
“我知曉上古的辛密,知曉湮滅在時光的傳說,隻要你答應跟我簽訂古老的血契,我的一切都可以給你!”稚子嘶聲力竭的尖叫,這是真的怕了。
從未見過秦陽這種完全不講理的人,什麼人啊,這麼多好處都不要麼,非要弄死他。
“喊個屁!當老子白癡不成?”秦陽厲聲大喝,恨不得上去踩死這貨。
“當老子傻麼?道不可妄泄,法不可輕傳,就你這慫樣,能傳我什麼厲害法門?你快安心的去死吧。”
秦陽黑著臉,揮劍的速度,都變快了三分。
這瓜皮貨,都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惦記著忽悠人,腦子有問題。
“胡說,我從來沒聽過什麼道不可妄泄,法不可輕傳,你信我啊,你答應我,哪怕不簽訂同生共死的血契,隻要你簽訂一個互不傷害的血契,就可以!”坑底的家夥,已經變成四五歲小屁孩,氣的哇哇大叫。
“孤陋寡聞。”秦陽嗤笑一聲,索性直接封閉了聽覺,悶頭揮劍。
過了大半天,坑底的小屁孩,一路縮小,變成一個嬰兒大小,再變成一個巴掌大的小娃娃,最後化作一縷陰影,在大坑中心,不斷的遊走。
這個時候,縱然是符文劍,蕩起的鎮魂波動,也無法抹去這一縷陰影了。
秦陽收起符文劍,望著那一縷遊走在中心的陰影,心裡又驚又氣。
“幸好老子意誌堅定,沒有被他蠱惑,原來這家夥,到了最後竟然都想著陰老子!”
見到這一縷陰影,秦陽回憶著聽過的傳說,哪裡還不明白,這家夥根本不是當年被一指鎮殺在這裡的那位強者。
那位強者早就死的透透的,隻是當年那人太強了,縱然身死道消,神形俱滅,最後一抹影子,卻意外在漫長的歲月之下,誕生了靈智,可惜,卻好死不死的就在指印裡,無法脫困。
特麼隻是一縷影子,還簽什麼最古老的血契!他根本就不是血肉生靈,簽個屁的血契。
這貨從頭到尾都向著陰人,從頭到尾就隻是為了逃出來!
現在他的意識沒磨滅,隻餘下最後一縷失去靈智,失去了所有力量的影子本體。
秦陽冷笑一聲,屈指一彈,一點火光飛向大坑中心。
光亮照耀之下,大坑中心的陰影,飛速的縮小。
那一縷影子,躲在陰影裡,躲避光芒。
然而,等到這一點刺目的火光,飛躍到正中心的時候。
所有的陰影都隨之消散……
那一縷影子,暴露在光輝之下,飛速的縮小,直到最後,徹底消失不見……
秦陽盯著大坑底部,一臉恨恨。
費這麼大勁,屁好處沒得到。
所以說,這種沒有血肉之軀的家夥,最可惡。
陰損毒辣,時刻想著陰人就算了。
特麼死了,連屍體都沒有。
想摸屍都沒法摸!
可恨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