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無力解釋,心裡也明白了,若自己現在在大荒,十有八九已經先把浮屠魔教得罪死了。
任誰看了,都會以為他們最嚴禁外傳的法門,被外人得到了,而且還是個天才,修成了兩層黑色圓光。
若真是見到,聽酒鬼的意思,對方是絕對不會給任何解釋的機會,先乾死再說就是唯一的可能。
然而在這裡,秦陽可沒法散去圓光。
隻能一直頂著腦後的兩層光圈。
“算了,你們愛信不信吧,我們現在到哪了?還沒到麼?這兩天有遇到什麼危險麼?”
“沒有遇到任何危險,沿途所有的怪物,都被人斬殺了,而且,這次進來,跟上次進來所見到的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秦陽站在船頭,舉目眺望,所見依然是黑色的石山,鋪滿了大地,有的石山,有兩三千丈高,卻是直上直下,形如一整塊巨大的方石,插在地麵上。
依然見不到半點生機,大地上也見不到怪物的存在。
遠方也依然望不到儘頭……
正當兩人說這話的時候,秦陽終於發現有一點不一樣的地方。
“馬上就要到了。”酒鬼忽然開口。
秦陽盯著遠處的一座石山,石山有兩千多丈高,不再是棱角分明的巨大石塊,更像是一尊巨大的石雕,被歲月磨平了棱角之後,隻能依稀看到原本的輪廓。
像是一隻巨大的四足獸,原本是什麼,已經看不清楚。
秦陽向著這頭看不到細節的石獸側麵望去,卻見不到彆的石獸,而順著石獸麵對的方向望去的時候,卻意外在數裡之外,見到了另一頭風化磨損更加嚴重的石獸。
這頭石獸不僅細節全失,而且連體型淪落都變得模糊,若不是有對照,秦陽都看不出來那曾經是一頭石獸。
兩頭石獸麵對而立,秦陽不由的微微蹙眉。
任何地方,石獸這種東西的方位,朝向,都是有講究的。
最典型的就是陵寢,石獸麵朝外,背朝陵寢正麵,這是鎮守陵寢之意,代表著它們是陵寢的護衛,防護著不讓陵寢受到驚擾。
而陵寢之外,石獸麵向而立,卻代表著彆的意思。
這代表著陵寢之內安葬之人,死的不祥,多有詭異,無法安息,石獸不僅僅是要阻攔外來之人驚擾,更是要阻攔陵寢之內已死之人出來作怪,多有鎮壓之意。
按照船長的說法,這裡封鎮著一個詭異卻強大的邪門東西,跟不祥的陵寢其實也並無多大差彆。
這裡就是界限,阻攔外來者進入,鎮壓內裡之物逃脫。
林風號、海鷹號、幽靈號,行駛在雲間,穿過了兩頭石獸中間地帶。
前方的空間,忽然之間變幻扭曲,層層疊疊,混亂無比,視線也被扭曲的不成樣子。
秦陽扭頭向著左側望去,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後腦勺……
秦陽一陣愕然,這裡的空間如此扭曲,竟然還沒有崩塌,簡直是奇跡。
三艘海盜船行駛其中,也沒有被扭曲的空間撕碎,反而行駛的愈發平穩。
不多時,扭曲的空間來的突然,消失的更加突然。
視線恢複之後,就見前方依然是亂石遍地。
隻是在那些低窪的地帶,卻忽然有水汽蒸騰,彙聚成溪流,在彙聚成河。
水平麵飛速的攀升,不多時,眼前所見,已經化作一片汪洋大海,濕鹹的海洋氣息撲麵而來,秦陽很輕易的就判斷出來,這是一片海洋。
而海平麵升高到埋葬了九成九的黑石之後,殘存的一部分石山,就化作了孤立在海麵上的島嶼。
青色的嫩芽,在島嶼上浮現,轉瞬之間,鋪滿了島嶼,一株株嫩芽拔地而起,化作一顆顆岑天大樹。
短短十幾個呼吸,目光中所見到的一座座黑漆漆的孤島,便化作了鬱鬱蔥蔥,生機盎然。
就在這時,林風號忽然一震,在船舵根本沒有動的情況下,船身卻調轉了方向,被海中水流帶著前進。
“不要慌,正常現象,海水會帶著我們抵達最後的島嶼,那裡就是封鎮的關鍵。”
降下了風帆,船身的速度卻變得更快,水流如同擁有了意識,拖著三艘船飛速前進。
不多時,前方便忽然出現一座島嶼,島嶼上最高處,不過高於島嶼不到兩千丈而已,上麵也頗為平整,沒有多大的高低起伏。
順著水流飄過去的時候,就見到島嶼正麵正好有四道狹長的峽穀,天然的港口。
其中一座天然的深水港口裡,已經有一艘足有五百丈長的大船,停在了那裡。
水流牽引著三艘船,分彆進入其中一座狹長的港口。
海鷹號與幽靈號很快就不見了蹤影,兩側都是直上直下的黑色峭壁。
進入到峽穀的儘頭,船身觸底,微微一震,緩緩的停了下來。
“走吧,登岸,船停靠在這裡很安全,接下來還有需要你這個首席陣師出力的地方。”酒鬼率先下船,順著勁頭的一條坡道,向著島嶼上前進。
而秦陽不明所以,確認了聽不到低語之後,跟著一起下船。
登島之後,秦陽輕吸一口氣,暗道一聲:“好濃鬱的靈氣。”
行進了不遠,就見島上密林裡,一尊尊石像林立,形態各異。
有的被塵土掩埋,隻露出一部分,還有的早已經被蔓藤纏繞,還有的看起來卻新一些。
看起來這裡的石雕,年份跨度十分的明顯。
秦陽跟著一起行走在死寂的密林裡,不一會,看到一尊看起來像是才雕琢不久的新雕像,神色頓時大為震驚。
這是一個老者的石雕。
佝僂著身子,體型消瘦,麵無表情,眼窩深陷,身上破爛的長袍都惟妙惟肖……
秦陽身子僵硬,緩緩的抬起頭,望向天空。
天空泛著黑色,唯有島嶼上空,仔細觀察,似乎有一部分顏色稍稍淡了些,再閉上眼睛細細感應……
秦陽的臉色就變得很難看……
所有的靈氣,似乎都是從天空墜落下來的。
秦陽走到這尊老者的雕像前麵,仔細觀察了好半晌,再三確認之後,才麵色發黑,聲音都有些發顫的緩緩的吐出一口氣。
“吳宇祖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