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摘下那顆小的奇異果,塞給冉小染。
冉小染趕忙塞進嘴裡,眉開眼笑的跑出了船艙。
奇異蔓藤被煉化,這種小的奇異果,根本不值什麼,隨便逮一頭凶獸,喂給奇異蔓藤,就能長出來更好的。
唯一珍貴的,便是那顆吞噬了嗜血蠕蟲之後,長出來的奇異果。
再想抓到類似嗜血蠕蟲這麼強大的凶物,短時間內是不可能了。
現在秦陽有些猶豫的,便是救還是不救。
將嫁衣帶出來,已經做到了。
可救了之後呢?
奇異果蘊含龐大的生機,足夠修複身體,也能延續壽元。
身體恢複之後,壽元也延續了,再加上離開了紫霄秘境,嫁衣會不會恢複意識?
她到底是什麼人?誰也不知道。
先不提她是人是妖,是什麼身份。
單說性格,萬一她性情古怪,凶厲非常呢?
萬一她會恩將仇報呢?
誰都不了解的情況下,必須要想到所有的可能。
畢竟,她隨手一巴掌就能將自己的頭拍進胸膛裡。
幽靈號上上下下,都不夠她完好之時一隻手殺的。
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好人是不能隨便亂當的。
可又想起,葬海道君這個實誠人說過,嫁衣也是被紫霄害了,將嫁衣帶出來,隻有好處。
葬海道君人雖然惹人討厭,就是不把話說完,也不願意他占便宜,可隻要說出口的話,基本上都不存在假的。
“當個好人可真難……”秦陽歎了口氣。
一方麵可能有未知的風險,一方麵又是可能沒事,還有好處。
難以抉擇。
秦陽坐在窗前,拉起嫁衣的手,自言自語。
“嫁衣啊,我現在很為難,一方麵,我若是救你,就要相信你的為人,拿我和幽靈號上這些混蛋的腦袋一起冒險,若我不救你,你就真的完了。
從最開始你躍到我背上,我是挺害怕的,也挺抗拒的,後來不管是不是你有意幫我,終歸是我利用了你,我又將你從虛空呼喚回來,算是又讓你免於流落虛空,再把你帶出來。
基本上,可以說你不欠我什麼,我也不欠你什麼了,我現在到底要不要救你,你給我點反應,要是當年還是個熱血愣頭青的時候,就憑你這身段,我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救你的,可現在人越大越慫,我是真不敢貿然做出選擇。
嫁衣啊,給點反應,隻有一炷香的時間。”
秦陽掏心掏肺的說,嫁衣躺在那,依然毫無反應。
頓了頓之後,秦陽盯著嫁衣頭上的紅蓋頭,想到了另外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就算是肯救她,怎麼喂?
誰敢去碰她的紅蓋頭?
思忖良久之後,秦陽拿出口質量上乘的棺材,在裡麵加了水,將嫁衣泡在裡麵,拿著奇異果,秦陽麵色有些複雜。
“苦熬了幾千年,好不容易掙脫囹圄,卻死在了踏出來的第一步,著實慘了點,紫霄道君既然要害你,葬海道君又說救你有好處,偏偏我這人最是急公好義,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天大的好人一個,你之前又沒害過我,我就信你一次,你可彆讓一個好人失望。
大不了你清醒過來之後,補償我個十顆八顆仙草,太多的話,三四顆我也能接受……”
捏碎了奇異果,將其丟入棺材裡,蓋上棺蓋,封禁了整口棺材,避免藥力外泄。
棺材之內,泡在水中的嫁衣,在感受到奇異果藥力散開的瞬間,身體本能的開始吸收這些藥力。
隨著藥力滲入,她體內一陣哢嚓嚓的聲響,碎裂的骨頭,重新彙聚到一起,緩緩流逝的生機,隨之開始增長,即將徹底消散的壽元,也開始慢慢回升。
縱然是常人見不到的壽輪,也在奇異果的神奇力量下,開始了修複。
良久之後,嫁衣口中傳來一聲細微的吸氣聲。
棺材驟然崩碎,化作齏粉。
嫁衣的身影飄在半空中,威壓如同實質一般逸散開,恍若有一隻隻大手,按著秦陽的身軀,將秦陽按在牆上。
“嫁衣,你不會真的要恩將仇報吧?大不了仙草我不要了!”秦陽臉都綠了。
僅憑氣勢,就能將他按在地上摩擦,這可比之前還要強的多。
嫁衣的氣勢慢慢收斂,落在了地上。
“公子說笑了,若奴家恩將仇報,豈不是與紫霄那等偽君子一般,隻是,仙草請恕奴家無能為力,若一顆,還有一線希望,三四顆就無能為力了。”
嫁衣的聲音驟然響起,聲音清冽,好似流水叮咚,玉珠落盤,隻是這清脆之中帶著一絲軟糯的聲音裡,明顯的帶著七分疲倦。
秦陽如同被人清泉淌入心田,心中的焦躁消失不見。
“嫁衣姑娘,仙草隻是玩笑而已,姑娘沒事了就好。”秦陽略有些尷尬,沒想到話都被人家聽去了:“呃,還不知姑娘芳名,以前不知道,隻能稱呼姑娘嫁衣……”
“就嫁衣吧,挺好的。”嫁衣搖了搖頭,算是應下了這個名字:“至於一株仙草,奴家隻能儘力,除此之外,公子救命之恩,可還有什麼彆的麼,公子儘管開口。”
“仙草是真的開玩笑的,至於彆的,還沒想好,當然,若是能一睹芳容,那是最好不過,之前可是將我嚇得不輕,生怕一不小心觸碰到你的蓋頭了。”說完了,秦陽卻覺得這有點不太好:“算了,是我唐突了,暫時也沒什麼需要姑娘幫忙的……”
嫁衣頓了頓,才緩緩的揭開自己的紅蓋頭。
“數千年都過去了,怕是早已經物是人非,這蓋頭,蓋不蓋,已經沒什麼區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