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嚇的跳到秦陽手腕上,纏了幾圈之後,不停的瑟瑟發抖。
秦陽覺得,應該不隻是被擺渡人當藏品這麼簡單了,不然不會把它嚇成這樣。
孤舟行駛在一望無際的大河之上,秦陽盯著陰悖獸,心裡歎息,虧了。
若非自己身上隻有暗夜優曇花可以付船票,而一片花瓣又不能分開。
若非自己心地善良又念舊……
換個人,怎麼可能要陰悖獸算找零。
默默的將意識沉入體內,開始研習之前在陰兵身上摸到的技能書。
雖然是白色的,卻依然是個秘術。
役使生靈的秘術。
完全雞肋,因為役使的生靈,是上古地府的生靈,還隻能是一些弱雞,才能強行役使,稍強點的,就必須要對方臣服。
可若是都主動忍住臣服了,還要你這秘術有屁用。
難怪是個白色的技能書。
但現在麼,秦陽稍稍修習了一下,就在意識中凝聚出一枚符文。
念頭一動,符文出現在指尖。
“來,過來,我給你蓋個章。”
陰悖獸感受著符文,自然知道這是什麼,老老實實的纏在秦陽的手腕上不動,讓秦陽在他的兩個腦袋上各點了一下。
一瞬間,秦陽就能感覺到一種聯係出現了,他現在可以輕而易舉的掌控陰悖獸。
甚至還能感覺到陰悖獸心中的恐懼,對於擺渡人的恐懼。
不多時,船隻抵達對岸,秦陽上了岸,對擺渡人一拱手,轉身就走。
而擺渡人,卻沒有如同上次一般,直接離開,而是望著秦陽遠去的背影,久久不動。
上了岸,陰悖獸就如同滿血複活了一般,再也不發抖了,兩個腦袋從秦陽的袖中探出來,賊眉鼠眼的到處亂看,一會又跳到地上,橫著蹦躂著走……
“小蛇啊,我這次是虧大了,暗夜優曇花啊,保持全盛狀態的暗夜優曇花,那是我的一條命啊,現在用來換你了,你可要記清楚了……”
“明白,你讓我咬誰,我就去咬誰。”
陰悖獸很上道,這讓秦陽心裡好受了不少。
這麼久了,做的最虧的一筆買賣,甚至可以說,唯一一次虧本的買賣。
人生汙點啊。
一路離開了黑林海,秦陽就找了個城池,一頭鑽進了客棧裡,將自己關在裡麵,研究天時地利人和,找找附近有什麼風水寶地,再研究個吉日吉時……
噢,還得搓點新的線香什麼的。
不是有人說過麼,摸屍還是要有儀式感的。
……
另一邊,瘋老祖喝了半碗湯,體內一絲絲陰氣蒸騰而出,體內的舊傷新傷,都隨之飛速的恢複。
神魂受損而導致的意識混亂,現在神魂也開始被修複,意識也慢慢的恢複了不少。
隻不過,秦陽給的量,本來是應該足夠他恢複的。
他卻隻喝了一半。
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卻比以前強了很多。
清醒的時候,瘋老祖就向著來時的路走去。
到了岸邊,見到了擺渡人,瘋老祖還有些模糊的意識,頓時徹底清醒了。
對著擺渡人一拱手,瘋老祖拿出腰間的葫蘆,這裡麵就是混雜著花瓣的那半碗湯。
這也是他手上唯一能付賬的東西了。
然而,不等他打開葫蘆蓋子,擺渡人就搖了搖頭,伸手示意他上船吧。
瘋老祖愣在那裡,這時才注意到,船頭根本沒有木盒出現。
瘋老祖摸索著手中的葫蘆,麵色有些意外。
“是我徒……是有人付過了麼?”
擺渡人點了點頭。
上了船,瘋老祖依舊緩緩的摸索著懷裡的葫蘆,望著漸漸變遠的河岸,麵色非常複雜。
既然船票有人付了,那他就可以喝下剩下的半碗湯,應該可以讓他徹底恢複了。
隻是手放到了蓋子上時,瘋老祖卻猶豫了,癡癡的望著葫蘆,喃喃自語。
“原來他不是怕了我崔老魔,要把我困在這,他還記著我可能付不了船資,好孩子啊……”
“跟明哲真像啊……”
瘋老祖臉上帶著一絲迷茫,回憶著自己的一生。
他都快忘了什麼時候開始,遇到任何人都會把人往壞處想,不停的防備,不停的勾心鬥角,不停的殺戮爭奪……
這些日子,意識不清楚,可是意識卻偶爾能恢複,遇到危險的時候,意識都會強行凝聚,這些日子的記憶,他都還記著呢。
就這麼熬著湯,徒弟也孝順,這種日子,早就沒了,徒弟也早就沒了。
回憶一生,直到現在,更進一步已經不可能了,一身修為,一身所學,都要化作一捧黃土。
已經一無所有了。
那這湯喝不喝,又有什麼區彆呢,喝了還是時時刻刻痛苦著等死。
瘋老祖緩緩的放下手,將葫蘆收了起來。
時好時壞,就時好時壞吧,意識不清楚,也未必是壞事了。
上了岸,瘋老祖環顧四周,順著來時的方向而去,直奔黑林海之外,向著黑林海最近的城池而去。
走了不久,瘋老祖眼中的神采便開始渙散,意識又變得模糊,來到之前暫停過,熬過湯的地方,瘋老祖低頭一看,有些疑惑的撓了撓頭。
“明哲呢,可真是的,說了讓他彆亂跑,這地方不安全……”
……
而城中客棧裡,秦陽趴在桌子上,擰著眉頭,一臉糾結。
“怎麼算個吉地吉日吉時這麼難呢,萬一我算錯了,選了個不宜摸屍的,豈不是血虧?”
“這種事,張師弟應該最擅長,就是不知道他最近在哪,實在不行,就找蒙師叔來幫忙算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