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正義感受著後頸皮上傳來的涼意,心中一緊的同時,莫名還有種親切感。
這種詭異的感覺升起的瞬間,卻讓張正義更加驚悚了。
他不著痕跡的向前走了一步,麵色如常的看了一眼大坑,很隨意的道。
“聽說殺神箭還挺值錢的,彆浪費了。”
張正義跳到大坑裡,將插在白凜身上的兩支殺神箭拔出來,還順手將白凜的屍身拎了上來。
用雪擦乾淨殺神箭,重新交給秦陽。
“給,師兄。”
秦陽收起殺神箭,搓了搓手指,莫名有種少了點啥的感覺。
瞥了一眼地上的死白凜,秦陽很自然的伸出手摸向了他的腦袋。
狗東西,還裝死,那就讓你真死了。
上次沒超度,是心有顧忌,這次這裡可沒有上古地府的人。
然而,躺在地上的白凜屍體,卻在瞬間消失不見。
上一瞬還是死的不能再死的家夥,下一瞬便已經站在百丈之外,眼睛也睜開了,身上的生機也恢複了。
秦陽笑了笑,緩緩的收回了那隻手。
“我師弟招你惹你了?”
白凜身上的血洞,慢慢的消失不見,他滿臉凝重,很是忌憚的慢慢後退,對於秦陽的問題,他也不回答。
他不知道怎麼回答了,甚至覺得,隻要開口說一個字,都會被秦陽察覺到什麼。
總不能說“哎呀,你放心,這隻是一個誤會,我真沒惦記著你師弟的神凰血脈”。
旁人不知道秦陽,不熟悉秦陽,他可是已經領教過了。
他可不認為自己被秦陽陰了,是因為當時在真實倒影的世界裡,實力能起到的作用不大。
他也不認為秦陽的境界,就代表他的實力。
真這麼想的人,絕對早死了。
他親自走過了秦陽走過的路程,他太明白,想要完好無損的從真實倒影的世界裡出來,需要什麼智計,需要什麼實力。
尤其是隻有一條命的情況下,那所需要的各方麵能力要求,更是可怕。
秦陽的實力絕對不在他之下,甚至很有可能,秦陽擁有徹底乾掉他的力量!
全天下的人,怕是都被這個家夥騙了!
白凜滿心忌憚,此刻已經處於全力戒備,隨時爆發,準備……
逃走的狀態。
因為方才,裝死的時候,他是真的有種冥冥之中的感應,讓秦陽碰到他,他就裝死裝到真死了。
天賦異稟,加上身負眾多強者的神魂在身,白凜對那種不可言喻的感應,極其信任。
“我問你話呢,你到底想要乾什麼?刻意跟我過不去是不是?你要是想找我麻煩,你就來,咱們的恩怨,跟我師弟沒關係。”
白凜想要逃,卻發現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一點氣息也沒有,甚至活人氣息都沒有的強者,那強者麵無表情,眼神淡漠如一潭死水,隻是站在那裡,就讓白凜全身一緊。
高手!真正的高手!
“師兄,事情是這樣的……”張正義將之前洗劫了太子和太孫寶庫的事,大概說了一下,然後指了指白凜:“我甩掉了其他所有人,隻有這個家夥,從我逃出來開始,就一直追著我,鐵定是為了那些寶物。”
“嗯?”秦陽一臉問號?
白凜這種看似不著調,有點神經病,實則內心挺傲的家夥,會看上那些寶物?
不應該吧。
想到這,秦陽念頭一動,想到了另一點。
“他是為了裡麵的某樣東西吧?”
“師兄說的對,我也這麼認為。”張正義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正愁沒台階下的白凜,果斷道。
“我可以用彆的寶物換下我想要的那個東西,秦陽,你也射了我兩箭,之前的事,咱們一筆勾銷,如何?從此之後,有你出現的地方,我絕對不出現在三千裡之內。”
張正義拿出那枚黑紫色的金幣,遞給秦陽,然後又拿出來一枚黑紫色的金幣。
“秦師兄,肯定是這個!我這一枚,是我追查到的,可能在太子府的寶庫裡,而另外一枚,是荀穆拿到的,應該是從太孫府裡弄到的。”
“有一個地方,可能會解開我身上的問題,這個就是信物。”
“這個家夥,肯定知道什麼!”
秦陽轉頭看向白凜。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之前的事,咱們可以一筆勾銷,說實話,有一個難纏的家夥就夠我煩的了,我也真沒什麼興趣對付你。
以後咱們誰也彆見誰,彆讓我看見你,這事就算是完了,如何?
我秦有德說的話,無需懷疑吧。”
“……”白凜沉默了,他真後悔了,不應該嘴賤,那麼快搭腔,就應該打死都什麼也不說。
現在讓他說什麼,說他的目標,其實不是金幣?其實也不是那些寶物裡的某一樣。
他敢保證,這話秦陽肯定不信。
思來想去之後,白凜瞥了一眼遠處,正在用僧袍包裹屍體的瞎和尚,心裡有了點主意,與其費儘心機的去騙,還不如說點實話。
“這個金幣,是上古地府的至寶之一,也是錢幣之一,數量極其稀少,俗稱買命錢,但自上古地府覆滅崩碎之後,這買命錢也就沒什麼用了,隻是被人當做上古地府流傳下來的無用秘寶的一種。”
“還有呢?”
“買命錢不是完全無用了,有些地方,其實還是可以當做至寶來使用的,比如上古地府的一些碎片裡。
我可以用其他的寶物,來交換一枚金幣,價格包你滿意,如何?”
白凜說的很坦然。
秦陽把玩著手中的一枚金幣,眼神裡帶著一絲玩味。
上古地府的錢,他其實沒多大感覺,買路錢也好,買命錢也罷,其實在外麵都沒什麼太大作用,隻有一些上古地府的人,還認。
不認的話,這東西其實就是個高端紀念品。
白凜的這些話,能信麼?
能信。
但是嘛,這個狗東西能說出口的東西,肯定不是最重要的。
用一個重要的信息,掩蓋更加重要的信息,掩蓋他真正的目的。
這種玩爛的套路了,也敢在他秦有德麵前玩?
四八四傻?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說什麼?”白凜一怔。
“我是說,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咱們的恩怨一筆勾銷,既然你不想都說出來,那麼……”
“墨陽!”
麵無表情,眼神淡漠的高手,瞬間出現在白凜身後,一雙鐵壁,瞬間箍住了白凜的脖子。
白凜的眼睛珠子差點爆出眼眶,他喉嚨裡發出一聲低吼。
身上驟然燃燒起黑色的火焰。
火焰將人偶師籠罩在內,燒毀了人偶師的血肉偽裝,露出下麵的傀儡之軀,在黑火的灼燒之下,傀儡之軀表麵殘留的東西,被儘數焚毀,看起來有些暗淡的表麵,竟然開始變得有光澤了。
人偶師一手箍住白凜的脖子,一手箍住他的胸口。
以最純粹的力量,不斷施加著傷害。
白凜的身形,開始了變化,露出了魚頭蛟尾,人身六臂的本體。
大腦殼,在人偶師的巨力下,慢慢出現了裂痕,蛟尾抽在人偶師的後背上,隻是發出一聲聲悶響。
“殺了吧。”
秦陽懶得再問了,既然剛才被超度成,那就再殺一次。
黑火的灼燒之下,地麵上的雪花,開始慢慢的變幻了顏色。
猶如黑油一樣的東西,從地下滲透出來,不祥的氣息浮現,急速將人偶師和白凜一起包裹在裡麵。
緊跟著,周遭的環境,開始急速變化。
雪白的大地上,猶如出現了黑斑一般,源源不斷的出現一個個黑油坑,眨眼間,這裡便似化作了一片散發著不祥氣息的沼澤。
另一邊,正在為荀穆吟誦往生咒的瞎和尚,忽然停了下來。
他身上驟然爆出金光,下一瞬,才見身下有黑油噴湧而出。
瞎和尚想要伸出手抓住荀穆的屍體,可是這次的黑油數量極其龐大,大片的黑油被金光絞成齏粉,可是後麵卻有更多的黑油,似是巨浪奔湧,一浪接一浪,一浪比一浪強。
荀穆的屍身,轉瞬便陷入到黑油裡消失不見。
瞎和尚臉上帶著一絲遺憾,腳踏金蓮,飛到半空中,避開黑油浪潮的拍擊。
短短一息之間,方圓數百裡之地,都仿佛化作了黑色的海洋,不祥的氣息,已經驅散了這裡的靈氣。
……
下方地麵上,異變出現的第一時間,秦陽沒去管人偶師,也沒去管白凜。
白凜死了就死了,而人偶師肯定不會死,頂多是被困住而已。
他第一時間看向的地方,就是荀穆的屍身所在。
他不能讓荀穆的屍身被毀了。
可是這會兒已經來不及了,荀穆的屍身,瞬間就消失在黑油裡,連那個瞎和尚都搶不回來。
荀穆上次複活之後,還沒完全恢複,便再次被張正義搞死了。
而且有相對完整的屍身,他必然會在這具屍身上複活,需要的隻是一點時間而已。
那瞎和尚給荀穆收殮,念誦往生咒,秦陽也隻當沒看見。
可是不祥邪異,竟然再次出現了,秦陽的腦筋急轉,立刻就想到了很多東西。
比如,不祥邪異,在這裡其實隻是傳說,出現的概率極低。
比如,按理說,有瞎和尚這種苦行僧在,絞殺過不祥邪異之後,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出現了。
按照之前的情況,不祥邪異已經出現過數次了。
第一次是襲擊了蘇星河的那次。
引得這麼多次出現,每一次有異象,而且都在的東西,那就是黑紫色的金幣。
再一個,那會荀穆快死的時候,似乎是想要爬到不祥邪異裡。
那時候,還以為他隻是想死的比較徹底一點,可是他的氣脈、血脈、經脈,全身諸脈都被毀了,再加上腦袋都被傷到了根本,很多自殺法門都沒法用了。
所以才想要跳到不祥邪異裡自殺。
可如今,整合這些線索。
再加上張正義說,這個金幣,是他徹底弄明白身上血脈,解決身上問題的線索。
秦陽忽然就有了一個大膽猜測。
荀穆那個狗東西,根本不是想自殺,他是想逃。
逃到哪?
不祥邪異會將他帶過去的地方,可能也就是張正義要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