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渡海的方式,不是一路前行,而是鑽入苦海之中,瞬間又會從另外一個層麵鑽出水麵。
這種方式,秦陽都不想吐槽了,這種鬼方法,他之前的想的亂七八糟的東西裡就有。
正版故事書上,壓根就沒出現這條設定。
可秦陽在盜版的故事書上,瞎雞兒開腦洞亂寫的東西裡,還真的有。
秦陽想到的是更加深層次的地方。
渡海的方式,算是很重要的設定了,故事書上都沒有,秦陽算是徹底確定了,故事書不可能囊括所有的真理。
現在的問題,不知道是故事書覺得這條不重要,還是這條是不應該顯現出來,隻能由苦海擺渡人知道。
亦或者,是苦海擺渡人自己,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這三種可能之間的差距會很大。
若是前者還好,隻能說明故事書的判定比較迷,畢竟還在演化,不完善也能理解。
可若是最後的可能,那就說明,故事書本身能被人掌握的部分,並沒有那麼多。
能被人掌握,被人修改,這件事本身就不符合世界演化的基本法。
可能世界在演化的過程中,已經開始在自我修複漏洞了。
這對世界是好消息,這樣的世界會更加穩固,更加強大,但對秦陽來說,可就不算好消息了。
這意味著,故事書的價值和權限,正在削減。
到了最後,故事書可能就會變得,隻是故事書而已了。
而這個,的確也符合演化進程,演化到後麵,一個能修改世界設定的東西,本身就會變成最大的漏洞了。
秦陽敏銳的從中間捕捉到細節,從細節裡推演出以後的發展方向。
按照現在的推演,他能想到的,對世界演化有好處,那麼,十有**,會變成真的。
當他存在於此界,屬於此界,他想到這一點的時候,那麼,便是給這個世界本身一個方向。
他知道了,便是世界知道了。
這便是無可阻攔的大勢,誰都無法去阻攔。
秦陽抬起頭,看著天際邊緣,出現的綿長海岸線,想要吐槽,也沒什麼心情了。
原來根本沒有岸,當然沒法上岸了。
親眼看著海岸線被勾勒出來,秦陽大概可以確定了,他是第一個渡海的人。
這個世界的演化,之前壓根用不上海岸,壓根就沒分出資源去渲染,現在才開始動筆。
隻是這個海岸線出現的方式,秦陽覺得有點問題。
海岸線要是從海麵之下升起,或者從天而降等等,其他任何方式,他都不會覺得有什麼意外。
但海岸線起草的方式是畫出來的。
秦陽摸了摸自己的眉心,化出一麵水鏡照了照鏡子。
除了膚色不像活人之外,一如既往的帥的驚天動地……呸,不對,是眉心沒東西了。
這裡原本是有一個紅點的,是畫師留下的一個紅點,當初在念海的時候,為了給秦陽權柄,畫師傳給了秦陽不少東西。
秦陽一直覺得這個紅點,特彆毀顏值,隻不過一直沒空去解決,後來死了,也就不在意了。
這個紅點什麼時候沒有的,他自己都忘了。
唯獨可以確定的是,在進入黑海的時候還有的,後來什麼時候不見了,他也不知道。
再揭開衣服,妖師留在他胸口的青鱗也不見了,醫師留在他手腕上的三跟指印,也沒有了。
之前他發現的時候,毫不在意,轉頭就拋之腦後。
如今看到海岸線出現的方式,才忽然想到這一點。
海岸線出現的方式,要是跟畫師沒關係,鬼都不信。
當初那幾個家夥,讓他帶出來的,恐怕也不僅僅是傳承,更重要的應該就是這幾個印記吧。
說起來,幻海便是畫師畫出來的,再又幻師經營,無數年之後,演化出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其內有與眾不同的生靈。
要說畫師本身,也有開創世界的經驗,也不算是有問題。
而且,嚴格說,技藝與一般法門的本質是不一樣的,以藝入道和以法入道,根子都不一樣。
純粹的技藝,在這裡也是完全不受影響的。
而除了人族之外,似乎還真沒聽說過,哪個種族的生靈,會將技藝磨練到入道的程度。
偏偏上古人族十二師,據說全部都是以藝入道,自己開辟出一條道。
若是以此來結合一下眼下,秦陽覺得越想越覺得頭大,這局棋,到底下了多久,到底會牽扯進來多少人?
算了,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佬愛乾嘛就乾嘛去,他繼續低調點,先悶聲發育吧。
烏篷船靜悄悄的靠向岸邊,用了沒多久,終於停了下來。
秦陽跟家跳下船,踩在岸邊的黑沙地上。
烏篷船上的擺渡人,對著岸,欠身一禮,低聲道。
“多謝。”
“客氣了,勞煩閣下了。”秦陽客氣的拱了拱手。
秦陽跟家轉身走向內陸的方向。
擺渡人遙望著秦陽的背影,久久沒有離開,而是再次欠身行了一禮。
“多謝了,秦陽。”
她的身後,恍惚間,有一條黃泉虛影一閃而逝,虛影黃泉,奔流到海,沒入苦海之中,於此同時,他身後的虛影,開始向著苦海轉化。
她完全化作了苦海擺渡人,完成了一次渡海,算是徹底掌握了苦海擺渡人的權柄。
至此,她算是徹底擺脫了過去,過去的榮耀,過去的罪孽,現在隻需要老老實實的當一萬多年的苦海擺渡人,自己也可以渡海了。
這一切,便是因為亡者之界開辟,因為秦陽給的那張船票。
這一刻,她算是徹底新生了。
整個人的氣息,從內到外的變化,如同徹底變了一個人。
從這一刻起,再也沒有人能認出來,她便是曾經在黃泉魔宗地底,犯下大忌諱,像鬼物借壽的枯骨擺渡人。
她也不再是上古地府的擺渡人。
因為那張船票,是秦陽給的,不是上古地府給的,她的赦免和新生,也是秦陽給的。
哪怕秦陽自己都沒認出來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現在敢徹底確定了,秦陽肯定不是府君,因為府君也不可能赦免她,府君也會去維護上古地府的規矩,無論什麼時候。
擺渡人凝望了許久,等到完全看不到秦陽的影子的時候,她才搖動船櫓,緩緩的離去,她要開始苦海擺渡人的生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