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到彆的地方,再換個人說這話,來人肯定會糊秦陽一臉。
但說話的是秦陽,他從秦陽立下的牌子裡得到了好處,若非有秦陽的牌子,他可能早灰飛煙滅了。
來到這裡,又親眼看到了秦陽在立警示牌。
秦陽是個什麼人,不用去了解,心裡大概也有數了。
實力應該很高,還有刨除戰力之外的特彆天賦,不然的話,不可能立下那麼多警示牌,還都特彆準確。
一般二般的死靈,根本沒法做到,在那麼多絕地裡活下來,然後還能窺視到絕地本質,將其總結出來。
來人雖然納悶,卻還是客氣的捧了個哏。
“往生自然聽說過,道友想說什麼?”
“我看道友挺順眼的,而且看你也不像什麼大奸大惡之輩,所以,我這有個選擇,想要給道友,算是一個交易吧。”
“道友請說。”來人依然很客氣,其實他也納悶,這鬼地方,有什麼可交易的?
“我呢,來到這裡之後,僥幸學會了一門讓人往生的法門,但是不確定太多,缺點太多,各方麵風險都很大,又不能給我自己用,用來幫助彆人最合適,舊習難改啊,神通都成了這樣的……”
秦陽歎了口氣,繼續先說壞處。
“不能保證你能不能往生,也不能保證你會往生成什麼種族,也不能保證,你往生成功之後,會不會還記得你自己,反正所有的東西都是不確定,唯獨這個機會,的確是確定的。
亡者之界的情況,你也看了,是要去搏一次機會,回到生者的世界,還是繼續在這裡沉淪,看不到前景。
要不要跟我做交易,都在你,要是換個一看就是大奸大惡的,我肯定不會說這種話的。”
來人看著秦陽,又是驚愕,又是想笑,最後又變成了驚疑不定,不知道如何說。
秦陽說的話,太過玄乎,他其實不太信,可也僅僅隻是不太信而已。
沉默了半晌,來人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道友如此幫我,可是要我做什麼事情?”
“之前啊,我見到一個道友,他給我帶來一個消息,他臨死的時候,見過我的一位親友晚輩,她有可能還不知道我身隕了,還在找我,我怕她有危險,所以我想讓道友做的事挺簡單的。
道友若是成功往生,往生的地方,正好叫做香界的話,勞煩道友給我親友晚輩帶個話,就說讓她好好活下去,家裡人都挺想她的,自己一個人在外麵,彆太折騰了。
說不定再過個千八百年,我就忽然跳到她麵前了。”
來人聞言,肅然起敬。
原本以為是什麼特彆苛刻的條件。
畢竟,他在亡者之界複蘇也有一段時日了,要說覺得這個鬼地方好,那連自己都騙不過去,他當然也想著能複活,回到生靈的世界。
秦陽提到往生,他也就是一半信一半不信,但秦陽先把醜話說到前頭了,各種不確定,各種缺點,就是讓人去賭那一絲機會。
他反而覺得的,秦陽說的,可以相信八成了。
而如今,秦陽再提到了所謂交易的內容。
讓他做的事情,一點都不苛刻,甚至可以說,隻要他往生成功,往生到那個什麼香界了,這件事就是順手為之的小事,帶個話而已。
而這些,實在是太符合他對秦陽的印象了,急公好義,樂於助人,死後也難改舊習,而神通也是完全符合這個性子。
他立馬就相信了九成九。
賭不賭?當然賭了,與其苟延殘喘,不知前程,不如拚儘全力,奮力一搏,成了就再來一世,敗了便徹底灰飛煙滅,再也不用考慮那麼多。
事實上,所有修士的修行之路,不都是這樣麼。
“道友要如何做?”
秦陽劈裡啪啦的將逆向超度的流程,說了一遍。
來人驚歎之餘,想了想,也沒什麼可選擇的,隻要有一絲機會,他都要抓住。
“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秦陽拿出一個小本本,拿出筆準備記錄。
“在下玄機子,來自壺梁,天機宗第九十九代宗主。”道人客氣的自報家門,然後撇了撇秦陽手中的小本本,好奇的問了句:“道友這是?”
“記錄一下道友姓甚名誰,所來何處,生平如何,重要信息等等……
道友也知道,我能得助人往生的神通,已經是得天之幸,這往生非我能掌控,所以,往生之後,道友亦有可能不記得自己是誰。
所以,道友要留下的,不想忘記的,最好還是先備份一下,萬一道友往生成功之後,卻不得己自己是誰了,我這裡有個底。
萬一以後我有彆的辦法了,也好托人接引一下道友,不然的話,萬一道友往生之後,渾渾噩噩一生,豈不是天大的遺憾。
至於記下來,實在是有備無患,萬一我在這裡時間久了,我自己都不記得了,又是一樁憾事。”
“道友考慮的甚是妥當。”玄機子還有什麼好說的,能想到的,秦陽都給提前想到了。
於是乎,他便開始訴說自己的生平,還有不想忘記的事情,生平遺憾什麼的,劈裡啪啦的說了好幾天。
他也已經死了,生前難以啟齒,不願說的事,現在也沒什麼好遮掩的,相反,他也有的是生前沒說,現在後悔的事。
畢竟,按照秦陽說的可能,他再不說,可能真的沒機會了。
玄機子說到最後,心緒劇烈起伏,秦陽則奮筆疾書。
唰唰唰完成了這個的三號參與實驗者的記錄,做這種事,純粹是因為金蛟龍而打的補丁,現在是往生程序的第二次更新。
同時,通過玄機子自述生平,確認他的身份,來曆,在從生平往事之中,確認一下這個道人到底是個什麼人。
哪怕對方是編故事,秦陽就不信,他什麼都能編的前後如一,永無自相矛盾的地方。
這是編故事的人,固有的邏輯,缺什麼補什麼。
但是事實上,越是看不出來前後的變化和矛盾,那才更可能是現編的故事。
人是複雜的生靈,哪來的那種一生都活的如同機器般呆板,任何時候任何事都從不逾越和矛盾的人。
所幸,玄機子的故事,前後變化還是挺大的,尤其是說起憾事的時候,心緒難以壓製的波動,騙不了秦陽這個悄悄開了思字訣的家夥。
記錄完成,審核記錄,劃分歸類,這個道人,可以歸類到第一對照組,也就是不用挨砍,也不用把所有記憶都洗乾淨的那一組。
以上過程,從見麵的第一眼開始,到交談、記錄,要是有任何一點,秦陽覺得不妥的地方,玄機子就隻能歸類到第二對照組,被砍成白號再逆向超度。
接下來,挫出一團煙球,讓玄機子重燃生機,再用大筆做出一個標記,代表著他是三號。
而後將其生機斬斷,同時,完成了逆向超度,送他離開。
完事之後,重新捋了一遍三號實驗者的記錄,將記錄記在心裡。
這個家夥,自稱來自於壺梁,很顯然,他說的壺梁,跟秦陽記憶裡的壺梁,壓根不是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