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七三章 弱水水文圖,以身為毒的幽霧(1 / 2)

一品修仙 不放心油條 22414 字 9個月前

投入到弱水,感受著身體開始被腐蝕,不斷的沉沒,似乎要永遠沉淪在這裡,直到所有的一切都化入到弱水之中。

秦陽沒反抗,而是靜靜的隨波逐流,先行去適應弱水的一切。

這裡的大河,威能可比之前遇到的奈河強多了,哪怕性質差不多,頂多隻是能讓他不被化入弱水,想要強行靠著被動適應,也是需要時間的。

秦陽閉著眼睛隨波逐流,這片綿延的巨大水網外麵,修羅看著其中一條萬裡寬的銀河,呼嘯而來,忍不住頭皮發麻,急速後退,生恐被卷入進去。

再想想秦陽竟然張開雙臂,一個猛子紮了進去,修羅就感覺他這位似乎不太靠譜的三師叔,似乎也並不是愛胡說胡吹。

總不至於三師叔是去自殺的吧。

站在水網外麵,斟酌再三,修羅也沒敢衝進去。

穿過水網的間隙,穿梭過去,他自忖沒這個速度,從弱水河裡順著水脈繞過去,又沒這個實力,他自覺是肯定扛不住這麼龐大的弱水水脈。

最後隻能老老實實的在外麵等著,時間若是久了,他就聽他三師叔的,自己去找他師父。

弱水河裡,不成人形的秦陽,慢慢的恢複了過來,適應的比想象之中容易很多。

甚至這一次,還有了一個明顯的變化,他的水身,可以一點一點的吸納一部分弱水,將其融入到自身。

可以融入弱水,和可以靠著被動,強行免疫弱水傷害,完全是兩碼事。

前者可以做的事情比後者多太多了,後者隻能強行遊泳,弱水該有的特點依然會有。

更重要的一點,水身可以勉強去融入,這就代表著他之前的推斷是正確的。

弱水是可以同時存在於生者世界和亡者之界的東西。

隻有在生者世界存在的靈水,才能被他的水身納入其中,這一點在之前已經驗證過了。

如今融入的時候,有種阻礙,整個過程極為艱澀,應該是亡者之界的弱水,跟生者世界的弱水還是有點區彆,應該是融入了亡者之界的特點。

不過這都不重要,能融入就行。

秦陽化身弱水之身,融入到弱水河裡,如同遊魚,輕而易舉的隨意遊動。

心裡也不可抑製的浮現出一個想法。

既然弱水能同時存在於生者世界和亡者之界,那這不就是天生最適合勾連生與死界限的橋梁麼。

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合適的?

目前沒有了。

若是有一條弱水河,能從生者世界流淌出,流入到亡者世界,再從亡者之界流出,化作生者世界的弱水河源頭,形成一個閉環。

可能麼?

非常有可能,理論上特彆靠譜。

一念至此,秦陽沒急著穿梭過這片弱水水網,而是順著弱水河流動的方向,隨波逐流。

一條河可能會沒有岸,但不會沒有儘頭,儘頭一定會有什麼變化。

從一條河,流過一個岔口,與另外一條河彙合,繼續漂流,如此連續遇到了數十個岔口,不斷的彙聚,弱水河開始變得越來越寬,其內蘊含的威能越來越強。

那種化入萬物的特點,在這裡被催發到了極致,秦陽已經感覺到,河流附近的死氣,落入其中,都被被強行化去。

河流周圍的空間都開始有些扭曲,似乎弱水河已經可以將這裡的空間也化去,最後由弱水河本身強行撐起了空間。

秦陽沉到弱水河底,看著外麵的景象,那種來自空間的割裂感,尤為強烈。

秦陽沉下心,繼續等著,他就不信弱水河沒有終點,反正現在是在亡者之界,大部分地方都是虛空,縱然迷失,又能迷失到哪去。

秦陽靜靜的數著,到了經過八十一個岔口之後,前方終於出現了變化。

一片破敗的廢墟群出現了。

奔騰的弱水,流入這片廢墟群,從那不知道多寬的銀河,不斷的縮小,凝聚成一條不過數十丈寬的小河,從廢墟群的中間穿過。

觸碰到岸的瞬間,秦陽化作一彈弱水,從河中衝了出來,落在岸上。

沒去細看這裡的一切,秦陽率先俯下身,撫摸著岸邊的材質,一種像是黑石,又像是黑鐵的材料,從來沒有見過。

但是卻能化作河道,承載了弱水,任由弱水淌過,也沒有半點被腐蝕融化的痕跡。

好東西啊。

很早很早之前,秦陽就好奇一件事,尤其是方才在弱水河裡,飄了八十一個岔口,到了後麵,見到弱水連空間本身都化去,從占據空間變成了撐開空間。

所以,在見到弱水河竟然從一片廢墟裡穿過,秦陽的好奇心徹底爆炸。

以前他是好奇,弱水被無數典籍吹爆,號稱無物不融,其力不能勝芥,鴻毛不浮等等一係列吹捧的記載。

也就是說,除了弱水本身之外,沒有什麼是弱水不能融的。

秦陽之前也見證了這一點。

那麼問題來了,弱水這麼厲害,河道呢?

什麼東西才能當做河道?

秦陽覺得,之前在奈河見到的那些大地山石,十有**也是被弱水融掉的命。

當年上古地府用來拱衛外圍的弱水水脈,肯定跟現在看到的不一樣,如今都是破碎崩潰之後的所化,當年上古地府是用什麼當河道的?

就算沒有河道,這麼厲害的東西,圍在外圍,就剛才所見,可以算是密不透風,讓蒙師叔來,以他的速度,都未必能穿的過去。

上古地府那些人,是怎麼穿過去的?

要麼是他們有穿梭弱水的寶物,要麼就是他們能完全掌握弱水水脈,還是比較簡單的方式,總不能每一次有人進出,都要府君或者酆都大帝親自來控製弱水水脈吧。

這些奇怪的疑問,糾纏著秦陽很久了。

如今總算是有了答案。

腳下能當做河道的材料,若是能當做修士用的材料,煉製成法寶,或者秘寶,絕對可以瞬間變成單獨抗性拉滿的極品寶物。

隻可惜,秦陽試了試,那似是黑石,又似黑鐵的材料,堅硬無比,如同被強行固化。

這裡的一切,大部分都有歲月流逝,時光侵蝕的痕跡,唯獨河道本身,卻渾然一體,根本沒有半點破舊顯現出來。

秦陽研究了一下,沒辦法開采,沒有材料是一個,另一個,差不多也確定了,河道的材料,似乎並不是隻靠了本身的威能,還有另外一種特彆的力量,將其狀態強行永久固化了。

秦陽滿心遺憾,好半晌才將手縮了回來,以後說什麼都要搞到一件合適的先天之物,煉製成一把先天鐵鎬,到時候想挖什麼就挖什麼。

放棄了挖掘河道,舉目四下望去,這片廢墟群,被弱水從中分割成了兩半,兩邊整體上看起來倒是沒有太大差彆。

秦陽所在的右半邊,有一個東西很是顯眼,一座不是很完整的雕像,整體上像是已經被風化了數萬年。

但秦陽還是能看出來,這似乎是一頭水牛,水牛耷拉著眼皮,隨意的站在那裡,頗有一種人間不值得的神韻。

秦陽總覺得在什麼地方見過,似曾相識,回憶了一下,這頭牛,似乎跟黑黎的那頭神牛挺像的,神牛的神態,也是這麼拽。

但看樣子吧,又不太像,不也是神牛的話,那在哪見過?

秦陽不會覺得他覺得似曾相識,隻是一種錯覺,他以前肯定先有了印象的。

來到水牛雕塑旁邊,順著水牛看的方向望去,就見到對岸,殘垣碎石裡,隱約有一個馬頭,露了出來。

秦陽遊到對岸,搬開那些碎石殘渣,就見一匹單足立在地上,前蹄高高揚起的駿馬雕塑。

這匹駿馬昂著頭,一派肆意昂揚的姿態,眼睛斜睨著對岸的水牛,再加上那微微歪了一點點的嘴。

秦陽莫名的感覺到一絲神韻,順著駿馬斜睨的方向望去,看到了對岸的水牛,一句帶著濃厚不屑一顧語氣的話,脫口而出。

“嗬,瓜皮。”

話出口之後,秦陽一驚,連忙後退了幾步,仔細打量著有些斑駁的駿馬雕像。

暗藏的神韻好強,竟然能讓他都受到影響了。

秦陽後退兩步,拱了拱手,客氣的道。

“晚輩無意之中來到此地,並非有意叨擾,還望前輩勿怪,勿怪。”

退後幾步,秦陽開始在廢墟群裡搜索。

隱約能看到這裡曾經有不少人在這裡修行過,能見到大量修士存在過的痕跡,也能看到這裡在崩碎湮滅的最後一刻,留下的痕跡。

走過一座大殿,來到一個有修士活動的房間,秦陽看到了地麵上,以鋒銳的筆鋒,刻著一行字。

“弱水失控,倒灌而來,湮滅一切,無人生還,弱水司左司主,左千戶絕筆。”

走出房間再看,秦陽有些恍然,難怪他看到的修士存在的痕跡都還在,但是卻不見什麼打鬥痕跡。

也就是說,這裡的一切,都是被弱水融掉了麼?

順著這個房間,再向後走,又是一座大殿,這裡空蕩蕩的,唯獨正麵的石壁上,勾勒著半幅水文圖。

隨著秦陽靠近,便見那水文圖如同映照到他的腦海裡,外麵的弱水水網,立時在他的腦海中浮現。

秦陽若有所思,拂過水文圖上的水脈溝壑,來到岸邊,化作弱水之身,引來一絲弱水,正要將其填入到水文圖上的水脈溝壑裡時。

秦陽頓了頓,沉吟了一下,將這座石壁拆了下來,先將其拾取煉化了。

而後才將弱水引入到水文圖的溝壑裡。

隨著弱水在水文圖上流淌開來,石壁上開始泛起一絲淡淡的銀光,腦海中映照出來的弱水水脈,也立時變得活躍了起來。

隻可惜,隻有半幅水文圖。

收起了這半幅水文圖,秦陽再次渡河,去了右半邊。

路過那頭水牛雕像的時候,秦陽拱了拱手,低聲道。

“前輩,剛才可不是晚輩罵你的,是那位前輩神韻太強,裹挾了我,以我的嘴說出的那句話,前輩可莫要怪罪於我,晚輩實力太弱,實在是難以抵抗……”

低聲客氣了兩句,反正說好話又不要錢。

從他被雕像的神韻裹挾,不由自主的罵出聲的時候,秦陽就覺得,這兩尊雕像肯定是有問題。

甚至大概率,不,不是大概率,是十成十了,這倆就是還沒複蘇的大佬。

上古地府,弱水河的儘頭,弱水水文圖,一牛一馬,細品一下。

這一次,秦陽都敢拿自己的頭去賭。

好話先說了再說,他們能不能記得,能不能聽到,那是另外一回事。

客氣完,秦陽又去了右半邊,在對應的位置上,找到了另外半幅水文圖,複發炮製,拆下來,拾取煉化,引入弱水,將其激活。

然後看著兩塊水文圖,秦陽陷入了沉思。

當年上古地府將弱水水文圖變成兩塊,肯定是有原因的,他要是將其合二為一,會不會有什麼彆的變化?

比如說,不好的變化,弱水倒灌,淹沒弱水司所在什麼的。

念頭閃過,秦陽立刻放棄了思考。

上古地府都覆滅了,再說了,弱水淹就淹唄,反正他又不怕。

念頭一動,將兩塊水文圖合並到一起。

整個弱水水網的循環,都在他的腦海中浮現了出來。

甚至念頭一動,似乎還能操控弱水水脈。

而腳下所在的廢墟群,就是弱水循環的終點和起點。

秦陽收起了水文圖,暗道一聲可惜。

這裡的弱水隻是在這裡循環,並沒有他想的那麼美,可以直接勾連到生者世界。

不過無所謂了,終歸還是有希望的。

弱水河裡,威能最強的主乾,連空間都是自己撐開的,根本不是占據了亡者之界的空間,可以說,弱水河的主乾,其實不在亡者之界。

換個說法,弱水河其實已經從亡者之界延伸出去了。

以弱水當做橋梁的可能性,的確還是有的。

當年上古地府崩滅,無數碎片跌落四方,拱衛上古地府的弱水,十有**是四分五裂了,湮滅肯定是不可能湮滅了。

若是在生者世界,有人彙聚了弱水,將其彙聚成河,主流的威能,若是也能強到足夠化去空間,自行撐開空間的地步。

那也可以說,生者世界的弱水河,已經延伸出生者世界了。

到時候讓兩個主乾對接在一起,自然算是連接了生者世界和亡者世界,他隻需要融入到弱水河裡,就能輕鬆自如的來往兩界。

秦陽想的倒是挺好的,理論上這種可能有麼,的確是有的。

但操作起來的可能,基本就是三個字:想得真美。

秦陽不以為意,繼續美滋滋的想著,想的不美,跟鹹魚有什麼區彆,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真的成了呢。

萬一生者世界的弱水河,自己合並到一起,主乾延伸出生者世界,好死不死的正好跟亡者世界的弱水河對接到一起了呢。

一切皆有可能嘛。

走出了廢墟,秦陽路過岸邊,臨走的時候,想到了什麼,轉身對著水牛拱了拱手,假裝沒有帶走水文圖。

“前輩,我先走了,改日若是前輩歸來,請前輩喝酒。”

秦陽跳到弱水河裡,化作水身,轉瞬從廢墟的儘頭衝出,再次沒入到弱水河的循環裡。

隻是,秦陽沒有注意到,他這一次說客套話的地方,正好擋在了水牛和駿馬中間。

一直對視的一牛一馬,終於在這一刻,失去了對方的蹤影。

當秦陽跳到弱水河裡消失的時候,耷拉著眼皮,一副人間不值得姿態的水牛雕像,已經微微扭轉了腦袋。

而對岸那個揚蹄嘶鳴,斜睨水牛的駿馬雕像,眼睛也變成了直視前方。

哢嚓一聲輕響,雕像表麵風化的斑駁痕跡,轟然崩碎。

一頭通體烏青色的水牛出現了,而對岸,揚蹄嘶鳴的駿馬雕像,也化作一批棗紅色斜劉海的駿馬,落下了蹄子。

一牛一馬,一個望向左邊,一個望向右邊。

棗紅馬撇了撇嘴,打了個響鼻。

“嗬,瓜皮。”

烏青水牛耷拉著眼皮,眼睛裡滿是蔑視。

“嗬,癡線。”

倆貨對噴了一句之後,棗紅馬轉頭看向了水牛。

“還不是你個瓜皮,讓我們變成這樣這麼久,最後硬生生的看著你這個瓜皮,看到壽元耗儘,被活活耗死了,死的何其悲慘,何其憋屈。

更悲慘的,我都死了,竟然還要看著你,繼續化作石雕,跟你對視到天荒地老。

噢,錯了,這一次可能會持續到永遠。”

棗紅馬劈裡啪啦的噴了一堆,正輸出的爽呢,就見看向另一邊的水牛,緩緩的扭轉腦袋,向著他望來。

棗紅馬嚇的連忙扭轉腦袋,不跟水牛對視,卻沒發現,水牛耷拉著的眼皮,在扭過來的時候,已經閉上了。

“你個瓜慫瘋了是不是!你想繼續耗著,彆拉著我啊!我受夠了,徹底受夠了!”棗紅馬嚇的不輕。

閉著眼睛的水牛,嗬嗬直笑。

“看把你這癡線嚇的,有本事來對視啊,大不了我們繼續這麼待著,反正現在大家都已經死了,死後也無所謂會多久了。”

“行吧,牛弟,我錯了,你小牛不計大馬過,這次就算了行不行。”棗紅馬低聲下氣的服軟,壓根不敢扭頭看。

“哼,我懶得理你,當年就是你蠢,被人設計,誰讓你看我的,你不看我,不是沒這些事了,我們何必等到上古地府崩滅了,還繼續化作雕像一直對視下去。”水牛提起這個,火氣就有點大。

“這次算我們運道爆炸的好,竟然有個能渡弱水的家夥出現,而且他沒有直接渡弱水進入地府,反而過八十一道岔口,入弱水司,臨走的時候還正好擋在了我們中間。

要不是那個人,我們永遠也不可能獲救了。”

“是是是,牛弟你說的對,馬哥我的錯。”棗紅馬心有餘悸的點頭,這些話算是承認了,不過說話的時候,還是不忘嘴上占便宜。

“馬孫賊,你幼不幼稚?”

“牛弟,你過分了!咱們說好的,不能亂輩分,你怎麼又亂了?”

“馬弟,老子懶得理你!”水牛冷哼一聲,轉身走向身後的廢墟裡。

片刻之後,一牛一馬再次在岸邊集合,異口同聲的道。

“水文圖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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