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飄在岩漿海裡,緊貼在一塊懸在岩漿海裡的黑石上,隨波逐流,一動不動。
短短三個時辰的世界,在這片如同真正海洋的地方,他竟然都見到了三個在這裡巡視的異類。
兩個赤紅鬼物,一個形如鱷魚的異獸,都可以在岩漿海裡暢遊。
這些家夥的感知未必有多敏銳,可若是有人在岩漿海裡出現,必定是要施展力量,去抵擋這裡可怕的壓力和熱量。
那個時候,他們想要感知到,就變得特彆簡單了。
可惜,他們漏算了體修,真正強大的體修,眼皮都能擋大招,在這種地方,根本用不著催動氣血。
秦陽隻要不動,這些家夥從旁邊遊過去,也未必能發現秦陽。
隻不過這下,秦陽也不敢隨便亂動了。
鬼知道這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張師弟沒死,估摸著還是因為這貨腳底抹油,跑得快,可能就算是暴露行蹤,對方也追不上他。
被蒙師叔的特訓一天整死三次,這貨要是還沒長進,那就真完犢子了。
秦陽可沒張正義的跑路手段,也沒有他那不怕死的神通,隻能按照正常路子來。
一路在地底的岩漿海裡隨波逐流了一周,周圍才見不到巡視的守衛。
不見人了,也不見得安全,秦陽繼續緊貼在這塊黑石上,隨著洋流,再飄了幾天。
三天之後,秦陽微微抬起眼皮,默默的運轉思字訣,周圍的一切信息,化作洪流,湧入到他的腦海之中。
方圓千裡之地,所有的一切,都被處理成圖像,在腦海中呈現出來。
八百裡之外,岩漿海裡,一個圓球形狀的東西,正在那裡懸浮著,周遭的一切波動,都被其捕捉。
秦陽重新閉上眼睛,散去了思字訣,繼續隨波逐流。
八百裡之外,一顆人頭大小的眼球,懸浮在岩漿海裡,方圓千裡的一切,都被其旋轉著掃描,捕捉一切可能存在的異樣。
當它旋轉掃過秦陽所在的黑石,在它的感知之中,那裡什麼活物都沒有,隻是一塊凹凸不平的黑石。
眼球沒有絲毫停留,繼續掃視其他方向。
同一時間,太昊壺梁島上,一位看起來是人形的家夥,靜靜的懸在半空中。
他全身上下,包括腦袋,都被黑色的繃帶纏住,不漏一絲縫隙。
不多時,一顆人頭大小的黑色眼球,從地下升起。
這人手臂上的繃帶鬆開了一些,露出下麵的一個凹陷,眼球縮小了之後,落入其中,同時,眼球捕捉到的所有信息,也都彙總到他這裡。
跟平時一樣,什麼異樣都沒有。
……
秦陽還在繼續漂流,自從活過來之後,對時間也變得敏感了不少,大致算了算,已經飄了一個多月,地底岩漿海裡的流速,時快時慢,但保守估計,現在也已經距離太昊壺梁很遠了。
秦陽收斂了氣息,掌心微微發力,將他藏身的黑石調整了一下方向,向著上方飛去。
在感受到地殼之後,秦陽徒手開挖,深入其中,稍稍感受了一下,又重新調回來,繼續飄吧。
上方起碼有上千裡厚,挖到什麼時候去了,還是找個海底火山口,爬出來吧。
感受了一下洋流,再在岩漿海裡,飛速前行了一個月之後,才終於找到一個出口。
從海底的火山口裡爬出來,秦陽已經不知道這裡是哪,距離太昊壺梁多遠了。
感受了一下洋流、風向、靈氣濃度等元素,秦陽一路向西,又是一個月,才終於看到了陸地。
隻不過,他先看到的不是陸地。
秦陽微微眯著眼睛,隻是調動了一點真元,便能看到。
一麵接天連地,巨大無比的光幕,豎立在天地之間。
上不知多高,下不知延伸到哪裡,左右更是望不到邊際。
這麵光幕,完全將後方的陸地籠罩在內,光幕之後,海洋窄的地方不過千裡,寬的地方,以他目力,根本看不到,少說數萬裡朝上了。
泛著透明光華的光幕,隻要不刻意去看,根本什麼都看不到,可秦陽卻能感受到,這麵光幕裡蘊含著不容置疑,無法動搖的意誌。
仿若天地法度,無從更改。
秦陽懸立高空,遙望著光幕,沒敢貿然衝上去,哪怕他其實已經察覺到,有人穿過了光幕,卻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三日之後,秦陽忽然低頭看向海底。
“喜歡站在低處,仰頭朝上看的大佬,我還是第一次見。”
海底的一個洞府門口,一位駝著背,小眼睛的老者,正在費力的昂著頭,仰望著高空中的秦陽。
老者笑了笑,揖手一禮。
而後做了個請的手勢。
秦陽一步跨出,出現在海底,看著與海底的礁石融為一體的洞府大門,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他之前還真沒注意到,這手隱藏的手段。
“貧道彆彆子,見過道友。”
老者揖手一禮,很是鄭重。
秦陽麵色一肅,退後一步,回了一禮。
“前輩客氣了,我現在名為張正義。”
“現在?”老者微微一怔,而後笑道:“無妨,名字不過是一個代稱,在這裡沒有名字反而更好。”
進入到洞府,其內布置很是簡單,老者給親眼泡了茶,而後便開門見山。
“我見道友,懸立高空,窺不可界三日,才出來看看。
沒想到,道友竟然不認識貧道,想來,道友是從他界而來的吧。”
“恕晚輩孤陋寡聞了。”秦陽也沒否認,他看過不少有關太昊的資料,可是的確沒有這個老者。
但他也沒感覺到這位已經生出暮氣的老者,對他有什麼惡意。
“貧道看你一身氣息渾厚無比,想來已經成就道君,貧道隻是想要提醒你一下,莫要去闖不可界。”
“還請前輩指教。”秦陽站起身,行了一禮,拿出一壇子好酒,給老者斟滿:“這是晚輩收藏的好酒,最能溫養身體,有延續壽元之效,還請前輩品鑒一下。”
老道看著琥珀色的酒液,鼻頭一動,便忍不住笑道。
“你倒是舍得……”
老道連飲三大碗,放下酒碗之後,麵上浮現出一絲紅暈,大呼痛快。
“貧道本來也隻是心聲憐憫,不忍看你去送死,提醒你一句,你聽不聽那就是你的事,沒想到,你還真敢跟老道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