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一招,那把已經殘破的木質戒尺,還有那張殘破的麵具,被他招到手中。
隨著老者的動作,剩下的如同繁星一般的雜物,瞬間崩碎成齏粉。
而後彙聚到老者身前,不斷的彙聚,化作一個卷軸。
上書七個大字:先天下之憂而憂。
而這個卷軸上,卻缺了最後兩塊碎片。
老者看了看掌中兩樣東西,隻要他將這兩樣放回去,這個卷軸就會重新恢複完整。
但是他耗費這麼多年,所做之事,便算是徹底放棄了。
老者伸出一隻手,撫過卷軸,喃喃自語。
“一字訣,乃人族天尊所遺,本就是人族最後的依仗,我已得到最終的指引,自身修行,自身神通,留知何用,我輩修行,何惜己身,更何況區區神通,不要也罷。”
伴隨著老者的話,那卷卷軸,隨風消散,這一次,不是化作齏粉,而是直接化為烏有。
同一時間,老者也感覺到了,他修成的憂字訣,衍生出的神通,也一同消失不見。
一字訣,入門極難,沒有任何明確的捷徑,明確的指引,能入門全看個人,入門之後,會衍生出什麼神通,全看個人。
但最後衍生出的神通,必定是完全契合其本心的。
堪輿師灑然一笑,不以為意。
無人知曉,他入門了憂字訣,也無人見過他施展憂字訣演化出的神通。
他的憂字訣,衍生出的神通,也是完全契合本心,契合本意。
他也知道,一字訣最強的一次,便是在入門的那一次,情誌抵極,勾連出古往今來,曆代修成此門一字訣的先輩們,所留在天地之間的意。
那是最強的一次。
所以,堪輿師的本意、本心、本願,那一刻的抵達極致,超越極致的情誌。
讓他以舍棄神通、舍棄一字訣,神通隻能用一次為代價。
獲得了比第一次入門的最強的這一次神通,還要更強,超越了這個神通極限的神通。
神通化作了那卷《先天下之憂而憂》。
無人可以窺視時光之河已經定格的過往,亦無人能窺視時光之河未知的未來。
堪輿師付出了巨大代價,超越了極限的憂字訣神通,就是為了從無窮未知之中,找到那個唯一可以抵達的勝利彼岸的啟示。
現在,他修成的憂字訣沒有了,神通也沒有了,枯坐十數萬年,身軀變得殘破,道行跌落到成道之後的最低點,這還隻是看得見的代價。
而收獲是,啟示拿到了。
唯獨有一點,出乎堪輿師的預料。
啟示有兩個。
堪輿師看著手中的兩樣東西,完全不明白這個啟示是什麼。
殘破的戒尺,就是最尋常的人族學堂裡的戒尺。
殘破的麵具,隻剩下一半,麵具也不是什麼動物麵具,戲裝麵具,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一個閉著眼睛,麵無表情的人麵。
而這個人麵,他完全沒有任何印象,不是他知道的任何人。
“該走了啊……”
堪輿師歎了口氣。
一步跨出,消失在虛無之中。
再一次走出來,就到了生死間。
“這裡就是亡者之界麼?”
堪輿師感受著生死間裡的死氣,隱約察覺到前方,似乎還有呼喚,心裡明白,那應該才是真正亡者之界的呼喚。
就在這時,他身前不遠的地方,威壓驟然浮現,整個生死間都仿若被鎮壓,一扇通體漆黑,如同黑玉的巨大神門浮現。
門頭上,三個古字“鬼門關”。
“鬼門關,倒也貼切。”
堪輿師一笑,認同的點了點頭,他邁步走向鬼門關,自然而然的認為,他是要步入鬼門關。
而他出現,鬼門關也出現,也是亡者之界的正常操作。
然而……
鬼門關上的猙獰九頭龍浮雕,睜開眼睛,跟狗腿子似的,打開了大門。
吊兒郎當的秦陽,從裡麵走了出來。
“話說,你反應越來越慢了,這次開門怎麼……”
秦陽一邊走出來,一邊隨口逼逼門靈兩句,這話還沒說完,他便看到了堪輿師。
看起來極為淒慘的老頭,除了腦袋還在,那殘破的衣衫下,已經看不到半點血肉,隻剩下殘破的骨架。
但偏偏這老頭,還給人一種儒雅隨和的感覺。
“秦陽?”堪輿師看著秦陽,又看了看掌中的兩件啟示之物,若有所思。
他毫不猶豫的將兩樣東西丟給秦陽。
“這是我耗費十數萬年,推演出來的兩樣啟示之物,送給你了。”
堪輿師生怕秦陽不明白,詳細的說了一下。
秦陽一頭霧水,腦子卻轉得快,很快就試探性的問了句。
“前輩是……堪輿師?”
堪輿師點了點頭。
“我既然剛來到亡者之界,就先遇到你,那便應該是給你的,你看著辦吧,我已經儘力了。”
秦陽撓了撓頭,一頭霧水。
什麼鬼情況?
死人神形俱滅之後,的確是可以直接出現在亡者之界。
但是!
唯一來亡者之界的入口,都給他忽悠到黑玉神門上守門了,這貨是怎麼輕飄飄的一步就來到了生死間的?!
而且聽堪輿師的意思,他想要過來了,隻是一步跨出,就來到生死間了。
秦陽都驚了。
然而,下一刻,秦陽猛的回頭,望向海洋的儘頭。
他看到,這片隻有黑白灰的鬼地方,竟然有一座虹橋,伴隨著天音,從那片死亡之海的儘頭,一路延伸到堪輿師腳下。
天上朵朵祥光墜落,地麵朵朵金蓮盛開,各種盛大的異象不斷出現。
秦陽看著這一幕,看了一眼堪輿師,有點懵逼。
堪輿師對秦陽拱了拱手。
“我先走了。”
堪輿師踏上虹橋,那虹橋便自動帶著堪輿師,一路前往亡者之界。
秦陽站在原地,算是明白了。
原來是亡者之界來迎接了!
需要這麼大牌麵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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