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之趾(2)(2 / 2)

漢貴女 三春景 10264 字 3個月前

郭淩對蓬萊島的掌控力並不算低,這又是一件傷腦筋的事情。隻是傷腦筋也得去做,不然呢?那就真的什麼都乾不成了!

香港的辦事員打聽‘不夜翁主’陳嫣是不是要來了,郭淩也沒有藏著掖著,如今在最上一層,這也不是什麼隱蔽消息了——是的,就是不夜翁主要來了。

說實話,他的態度越發讓其他人看不懂了!看他坦然的樣子,似乎並不覺得陳嫣要來有什麼不好。但要說他欣喜於陳嫣的到來,這也不像...不少人覺得他現在就是裝模作樣。

處理完香港這邊的都賬務,是大約兩天後的事情了。

郭淩的心腹小聲道:“管事大人...如今‘不夜翁主’即將不日抵達永安城,咱們也快快回去罷!”

他們這一次出來巡查,既是檢查這一季度各方麵賬務,巡視各區治安等情況,也是為陳嫣到來後的一係列動作做準備——正常思路,大老板既然來了,就不可能真的是來度假,那種說辭,聽著玩玩兒也就是了,誰真的相信,那就是傻!

這一趟做個嚴厲一些的檢查,也是給下麵的人緊緊皮!等到大老板親自上手檢查的時候,成績也能好看一些麼!

“急什麼...”郭淩低著頭把玩原本懸在腰間的小刀,語氣裡麵有一種滿不在乎的東西:“既然翁主要來,就不會跑了,就算晚幾日拜會,那又如何?難道翁主會怪罪在外勤勉做事的人?”

“說是這麼說...”心腹卻有一些為難了,道:“還是早些去見不夜翁主才是,不然讓另一些人先見到翁主,說不定就要蒙騙了翁主去!再者說了,這些人一慣忌憚大人您,或者趁此機會就要說您的壞話...”

心腹這裡說的‘另一些人’,指的自然就是那些不太想陳嫣來到蓬萊島的人...就和大部分人猜測的一樣,足夠精明強乾的郭淩的確看穿了手下人的小心思。就連身邊的心腹也是心知肚明,此時說來亦沒有一絲遮掩的意思。

郭淩卻更加不在意了:“你覺得我等這位‘不夜翁主’是這般容易糊弄之人?”

心腹笑了一下,然後才道:“這不是‘不夜翁主’如何的問題,就算是天下第一聰明人,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呢!”

陳嫣的成就有目共睹,其他人也不否認她是真有本事。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誰也不敢肯定她就能事事都不犯錯。

“若真是如此也被糊弄...良禽擇木而棲,我為何還要輔佐於此人呢?”郭淩漫不經心地說出了此時絕對能驚到一片人的話。就連剛剛一直氣定神閒,始終顯得頗為餘裕的心腹也睜大了眼睛。

“大人!且小聲些吧!此話怎可如此說來啊!”心腹並不是怕事之人,但還是覺得郭淩這話說的太過了。

良禽擇木而棲這是不錯,但既然已經投入一家門下,那就得正正經經做事才是。主家又沒什麼不對的地方,隨隨便便就將其拋棄,始終是有些不厚道的。

郭淩卻並不在意這種事,他是真不在意!

他這個人才能是真的出眾,如果不是這樣,當年也不會有前輩的力薦,讓他在那樣年輕時就坐到了現在的位置...要知道,他可真是一點兒背景也沒有的!

郭淩少年時代的經曆很普通,家中有祖父母、父母,兄弟姐妹也有四五人。這在中原人家,實在找不出任何一點兒出挑之處。之後的成長路線,也難說獨特,就是在陳嫣支持的掃盲班裡學會了讀寫和簡單的算術,當時也無人見他舉一反三、智慧過人。

他是作為普通小夥計加入集團的,當時得到的評語不錯,隻是沒有優異到超群。

就這樣,他被派往了蓬萊島,成為領導班子中很不起眼的一個角色...至於之後的事情,其他人都知道了——一步登天,成為集團內這個年紀最引人注目的年輕人。

如果追究他的履曆,恐怕會百思不得其解,這個人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為什麼來到蓬萊島之後忽然就像是開竅了一樣?

隻能說,一切都是因緣際會...這塊土地就像是天生給郭淩準備的一樣!

過去他雖然也不錯,卻不是真正出眾。直到來到了蓬萊島,他才算是逐漸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來到這裡之後,他才發現自己那麼狠的同時,還可以做到那麼縝密,那麼滴水不漏。

在這裡,他的行事作風再契合不過,說這片土地的特殊規則成就了他也不為過。如果將他調到集團內其他部門主管,或許也能做的不錯,但想要做到蓬萊島這邊的程度,那是不可能了。

這幾年的經曆很獨特,到了這個時候,郭淩已經可以說是天不怕地不怕了——人的性格都是在環境中養成的,郭淩習慣於在蓬萊島的環境中弄險,每次都是相當驚險又有驚無險。這樣的經曆,每一次弄險成功,都是郭淩心中的一次正反饋。

次數多了,時間久了,他就越發無法無天了。對於他來說,自己什麼都可以做到,其他放在眼中都不過是等閒而已。

他對陳嫣倒是還有一絲絲敬畏,畢竟陳嫣做過的那些事,完成的那些成就,都擺在那裡。但是這種敬畏也是相當脆弱,隻要陳嫣顯露出一點點的軟弱,他立刻就能將她棄之不顧。

這過分嗎?反正在郭淩這裡是不過分的。放肆慣了、順利慣了,這樣也就失掉了分寸,他幾乎不會去想事情不能收拾了怎麼辦...事情怎麼會不能收拾?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是‘迷之自信’了。

之所以之前郭淩沒有跟著那群心有小九九的家夥搞事情,不是因為他有多麼忠誠,而是因為那些人讓他覺得更靠不住!陳嫣好歹有過往的輝煌戰績讓人信任,這些人呢?什麼都沒有!偏偏還這麼敢想!

什麼籌碼都沒有就像空手套白狼、鳩占鵲巢,這要麼是把人家當猴子了!要麼就是寄希望於運氣。

把陳嫣當傻乎乎的猴子?就算郭淩沒有見過那位‘不夜翁主’,對她也很難說有真正意義上的尊敬,也知道這是可笑的!能做出那些事情的女人,怎麼可能是個好相與的!

至於寄托於運氣,這就更好笑了!真要是這樣想,還不如去賭場玩兒,做什麼在這兒丟人現眼?在郭淩看來,一件事最後竟要寄托於運氣,做這件事的人也就徹底沒救了!

但讓他一下倒向陳嫣,他也是不樂意的。他在蓬萊島掌控這幾年,說實在的,他也享受大權在握的感覺,也感受到了將這樣一個化外之地一點一點建設起來的樂趣。若是陳嫣來了,這裡就從‘郭淩的蓬萊島’,變成了‘不夜翁主的蓬萊島’,他能甘心才怪!

雖然他也很清楚,如果沒有陳嫣一開始的規劃,以及到現在一直源源不斷的支持,蓬萊島的一切也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

若是以後世的經驗打比方,這就好比是自己的項目忽然之間被頂頭上司接管了。雖說項目一開始就是因為有公司的支持才能立起來,但走到如今也確實是自己用了心力的。這種時候,誰也不太可能心甘情願吧。

如果今次陳嫣一切順利,也就算了...一旦陳嫣連‘這點陣仗’都搞不定,他拋棄這個‘主人’也是絲毫心理負擔都沒有的。

他這個人,可沒有什麼‘忠誠’的概念!

外麵一陣喧鬨,問是怎麼回事,有人說是土著人搗亂。並不是大規模的,因為在大規模以前就已經被摁住了——有土著人中的內鬼遣來通風報信。雖然這樣很不厚道,但跟著‘外來者’們確實能活的更舒服,土著人本來也沒有民族國家之類的意識,這種選擇就連道義上的譴責也很難。

郭淩聽人稍微報告了一些,也不放在心上,隻是抽出了小刀,對著屋外明亮的陽光晃了晃。然後拍了拍報信人的肩膀:“土著之亂麼...這類事日後要抓的嚴些,翁主即將來到,可見不得這些嚇人的事兒!既然是如此,我等這些人就得懂得分憂才是!”

報信人被拍到肩膀,整個人都僵硬了。他可不會覺得這個說話輕飄飄的年輕人隻是就事論事,分明是簡簡單單一句話,已經把這些土著人,以及一些藏起來的土著人的命運給定下來了。

郭淩像是沒看到他的僵硬,又提醒他:“對了,這回就彆殺人了...翁主出了名的心善,就算是這等土人,也不願多見流血之事...送去個窯口罷!”

“喏!”報信人哪裡敢說一個不字...所謂的窯口,指的是炭窯、瓷窯之類的地方,這裡有一些生產危險、生產任務重的工作。這種工作,自由民是絕對不會做的,能做事的就是奴隸——定在最前頭的危險工作,誰肯?

事實上,就算是奴隸,也不是漢人奴隸,隻會用南洋等地來的奴隸。現在郭淩要用土人,表麵上是饒他們性命,其實是讓人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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