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時間亦師亦友的接觸,李旭不說原形畢露,也暴露了一些本性,他對星象不是沒有興趣,但這種興趣最多隻在第三層,讓站在第五層的紀墨回頭去看,能看出他更感興趣的還是彆的東西,隻不過秩序井然,輪不到他以下克上,隻能忍耐罷了。
觀星鏡可用於軍事上,養氣功可提升自身的素質,若說提升武力值,或也可如此理解,這般看來……
“紫微星依舊明亮,這盛世平穩,當浮一大白啊!”
紀墨隨口說著,帶過話題,一副不想在雜事上多談的樣子,李旭識趣,也並未再說這個話題,兩人又聊了幾句不鹹不淡的星象知識,便各自下樓歸家了。
一日,紀長緯問起紀墨對這個弟子的看法,紀墨隻道:“司天監那觀星台的位置不太好,離皇宮太近了些。”
登上觀星台,往下掃視,不說一覽無餘,但有心之人,想要判斷一些事情總還是能夠的。
內部的防禦布置,換崗時間等等,都是能夠詳記於心的。
觀星如觀棋,觀人思落子,星也如人,人也如星,星象師這個愛好還真是不錯的機會。
“啊?那是一早就建的,多少年了……”
紀長緯摸不到重點,這般說著,還給紀墨講述了一下有關曆史,這方麵的東西,其實紀寰也講過,紀墨耐心聽了一遍,滿足了父親一時的好為人師。
又過了些時日,紀墨表示要再收徒弟。
紀長緯道:“族人之中,你看哪家孩子好,帶到身邊教就是了。”
紀氏宗族大了,便也有些人漸漸邊緣化,紀長緯主張把這些人拉攏一把,不讓他們隻能依附主宗,無法自立。
星象世家,說起來好聽,真正活起來,也有彆樣的艱難,主宗嫡脈的風光不必提,幾可壟斷司天監,但其他的紀氏族人,沒有入司天監的位置,又不能讀書科考,從商買賣更是不行,明明有著祖輩榮耀,有著相同的血脈,卻隻能做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老農,幾個甘願?
這等怨氣無處發泄,有誌之人未免沉淪,無心之人便可沉湎,總是死氣沉沉。
“不妥,我收幾個弟子,隻傳我所理解的星象知識,怕引人歧路,將來也未必能入司天監,若是讓人得了希望再失望,實在不好,倒不如收幾個外姓人,任打任罵,未來前程,且讓其自謀,不用我來費心。”
紀墨不是不想提拔自家族人,但同一件事情,給外人出力三分,對方真誠道謝,給族人出力七分,對方還要埋怨為何不是十分。他隻願意出三分力,便選外人更好一些。
再有一點,他已經看出李旭不是個□□分的弟子,如今朝廷無甚變化,若能平穩過度,總是好的,可若是真的出了變故,誰知道會不會因為師徒之名,直接牽連紀氏?
李旭占了大師兄的名分,後麵的弟子若都是紀氏子弟,將來說不得被他拖下水中再難露頭,倒是外姓人,與紀氏牽扯不多,更便宜些。
這些考慮不好對紀長緯說,怕他覺得自己自私又多慮,紀墨便隻說了他自己的原因,既不想全心全意教導,收個弟子隻當多添助手,那確實也不好讓族人跟著白忙。
理由過得去,紀長緯便沒了言語,同意了此事。
此時的紀墨名聲依舊不顯,彆看李旭說來仿佛讚譽不菲,但在紀氏族中,上有紀大伯,下也有神童俊才,排在中間早過了趁早出名年齡的紀墨,正是那種不上不下的中庸之才,沒顯出幾分稀罕來。
他決定收徒,也沒有幾個族人來投,紀長緯見此,心中悶悶,更是沒了話說,由著紀墨選了幾個看起來聰明的外姓人入門牆。
這等事情避不過紀大伯的眼,對方老成持重,多有看人之明,專門過來看了一眼,心中擔憂,私下對紀墨說,恐怕他收的弟子過於聰明,生有反骨。
星象師看人自有一番道理,不必命盤推演,也有幾分看相經驗,紀墨聽到紀大伯如此提醒,認真謝過,卻依舊不準備改變主意,言語隻道自己多注意好好教導定不會有問題,心中想到的卻是,若沒點兒野心魄力,又怎能把星象一道傳承下去。
比起更長遠的目標,哪怕他們欺師叛祖,又如何呢?
如此離經叛道的想法,自是不好說,紀墨便沒與旁人多做解釋,把三個徒弟納於門牆之下,多加教導的同時,自然便有幾分疏遠李旭。
時移世易,李旭也正顧不得發展自己的興趣愛好,誰能想到局勢變化之快,簡直是一天三變,轉眼間,他就成了珩王世子,似乎還有大好前程。:,,.